沁儿把戒指推回到楚峻北的跟前,“峻北,以前我寻死,现在想想挺可笑的,经历过闯闯被绑架的事情后,我觉得生命是最珍贵的。
有了生命,任何遗憾都可以弥补,弥补自己也弥补亲人。
可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楚峻北坐在对面怔怔的看着沁儿,这个人跟南心一点也不相同。
“那时候是我不对.......”
“不!换了我是你,我也样受不了,毕竟在爱情的眼睛里,没有人可以放进沙子去揉。
你爱所以你才愤怒,我是理解你的。
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去拿刀捅了你和那个女人。”
沁儿深吸一口气,不是想不起来,是想起来之后,谁也不愿意提及。
提及的话,过去那些疼痛又会弥上来。
楚峻北知道沁儿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亲近自己,这两年的相处,他完全感受得到。
如果不是闯闯,她可能已经离开了。
沁儿的疏离像是给自己加了一个真空罩,她就活在里面,除了他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和她接近。
如果她没有想起来,她还是会爱上他的。
他有时候不禁想,还想回到在马赛那段时间,他想给她再次催眠。
感觉时日变迁,他越来越老,如果她总是这样,他会老得更快。
到最后的结果是临了老,他还会孤独。
他不逼迫她,不代表不想。
结婚这个坎,必须要铲平了才行。
“沁儿。”
“峻北,我只能和你做朋友。”
“可我怎么和你做朋友?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前妻。”她更正。
楚峻北阖了眼,“是是是,前妻,是前妻,可我只有你一个前妻。”
“你还想有几个?”她看着他。
他噗哧一笑,“就想有你一个,妻,前妻,往后的妻,都是你一个。”
沁儿也是一笑,“你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一样的颜,一样的身高,却怎么看都觉得不一样了,连性子都变了,其实连她自己也变了。
“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你不愿意靠近我。”
沁儿再把那戒指推得离楚峻北近了些,“峻北,收起来吧,我们离过婚,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裂痕,这道裂痕,是补不好的了,但我们有孩子,如果你哪天愿意结婚了,孩子我带。”
“......”其实沁儿的态度让楚峻北挺无奈的。
你不能说她是故意 的,她就是发自肺腑的觉得他们之间没办法回头。
你不能说她是错误的,毕竟她本身就没打算和他和好。
曾经她走就是为了抛开一切,如今留下也不过是为了孩子。
他们之间,除了孩子,留下来的爱,根本都在过去。
只是他放不下,她却看似放下了。
在楚峻北眼里,沁儿只是看似放下了。
他能感受到的爱以为沁儿也能感同身受,她只是过不了那个坎而已。
其实这种盲目自信,让他非常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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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g城其实灯火辉煌,只是翡翠园所在的地方很偏僻,推开窗户,能听见虫鸣。
楚峻北站在阳台上抽烟。
有闯闯在的地方,他从来不抽。
靳斯翰敲门两声,他说“进来”。
靳斯翰拧开门锁走进去,套房的客厅外面就是大阳台,厅里没有开灯,能看见阳台上那点橙红的光,是烟头上的光点。
楚峻北回身过来,神色恹恹,“大哥。”
“怎么还没睡?”
“想点事情,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有件事情,我查到一些,想来和你谈谈。”
楚峻北一蹙眉,“什么事?”
靳斯翰是个生活作息很好的人,烟这种东西他不怎么碰,此时也从阳台扶栏的瓷砖上拿了烟盒,取了支烟,打火机“叮”一声烟打开,“嚓”一声,火苗跳脱出来,舔上了他嘴上叼着的烟。
他吸了一口气,“七年前,我们家发生了车祸。”
楚峻北眉头更深的蹙起,靳家车祸已经多年不被人提及,谁都觉得没有再提的必要。
不是因为不怀念过世的人,而是因为不能让活着的人有压力。
楚峻北的楼下,便是沁儿的房间,此时的她也关了客厅的灯。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身上搭着毯子,听着楼上的人讲话。
车祸?
沁儿坐了起来,尖着耳朵听。
靳斯翰看见楚峻北的目光深了起来,那里面更深的光根本看不真切,但他的瞳仁里,能看见香烟被吸得橙红的亮点,在夜里显得诡异。
“七年前,也就是靳家发生车祸前一段时间,你到过g城,而且一直在g城。”
楚峻北心里“咯噔”一跳!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听出靳斯翰话里的意思,他就真是蠢了。
靳斯翰表面上不提那场车祸,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那辆车出事的原因。
可怀疑他,为什么还要和他说,“大哥,我那时候是到过g城。”
“而且你查过我们那条线的旅游线路。”靳斯翰再吸了一口烟。
楚峻北的神经“咔”一声跳动起来,“大哥,你怀疑我?”
靳斯翰没说话。
沁儿坐在楼下已经双拳握紧颤了起来。
车祸!
那场车祸!
其实这两年,她把自己的心都冻了起来,再也不允许为了任何人激起波澜。
情爱是人世间不带血痛苦,她经历过两次,两次都痛彻心扉。
保护自己不被伤害的最有力办法就是不去接近。
她明白楚峻北的心意,可是她必须远离。
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痛苦的人,是没有那种勇气再去冒险 的。
可听到七年前的车祸时,沁儿的心都提了起来,惊涛骇浪开始拍打她的心岸。
和楚峻北有关?
怎么可能?
不会!不会!
大哥怎么会怀疑楚峻北?
沁儿掀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脚上的棉拖踩在地上没有声音。
她焦躁的在阳台上走了很多圈。
这些天到了g城,她都习惯每天晚上躺在阳台上,楼上住着楚峻北,她能闻到楼上飘下来的烟味。
每天都能闻到。
g城的冬天不冷,白天有时候能到20度以上,夜里身上搭个毯子也能悠哉的坐着。
她喜欢g城的温暖。
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喜欢g城的温暖,还是喜欢这阳台上能闻到几不可察的烟草味。
哥哥的性子一直都给人感觉很淡泊,他能得到的东西伸手就来。若是真得不到,他也不会过多强求,总是可以放下。
她有时候不禁觉得哥哥这样的男人是清心寡欲的人。
若不然,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无所谓?
亲情才是哥哥有所谓的事情。
如果哥哥还在计较七年前的事情,说明他从未放弃过调查。
怀疑楚峻北吗?
哥哥是不容易给人下定论的人,如果下了定论,他会怎么做?
沁儿紧张极了,转身穿过没有灯光的客厅,拉开套房的客厅门,跑了出去。
楼梯折转,沁儿没敢歇一口气。
到了楚峻北的门外,沁儿门也没有敲的拧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客厅 里黑灯瞎火,但是阳台外漏进来的光足以让他辨明房中一切事物。
那两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她提了一口气走过去,“哥!”
“沁儿,你上来干什么?”
沁儿把耳边的发顺了顺,冷着脸走过去,“你怎么可以怀疑楚峻北?”
楚峻北惊了一下,沁儿听见了?
靳斯翰也沉了脸,“这不关你的事!”
“就算有可能是人为的,但我说不可能是楚峻北!”
“你凭什么相信他!”靳斯翰突然拉高了声,他鲜少在人面上如此大声。
这举动吓着了沁儿,也让楚峻北心口突跳一阵。
楚峻北伸臂将沁儿一揽,“大哥,你不要对沁儿这么凶。”
楚峻北的口吻还是很善的,有尊重在里面。
靳斯翰没看楚峻北,只盯着沁儿,“我们的家人受到了伤害,我怀疑他怎么了?七年前他到g城来做什么?研究我们那条线,还提前去过那条线,又是为什么?”
沁儿眼里有些慌了,突然把七年前的事情拎出来说,她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和对抗。
可是如果她什么也不说,哥哥要做什么?
沁儿上前一步挡在楚峻北的面前,梗着脖子扬着脸,冷冷的对视着靳斯翰。
“哥,g城这么大,难道他不可以来吗?他还有朋友在这边,他怎么可能不来?那只是凑巧!”
“凑巧?他没事去那段险路上去凑巧?”
“他难道不可以想去看看那段险路上的风景?”
靳斯翰咄咄逼人,沁儿便生硬回嘴。
楚峻北一言不发的看着兄妹二人为了他起着战争。
自从闯闯被绑之后,沁儿的情绪从来没人点燃过,以前的她总是会有些脾气的。
这两年说是一潭死水不如说一块寒冰,投石子都激不起波纹的人。
现在这画面,如果开了灯,她一定脸红脖子粗了。
看着她为了自己出头,楚峻北竟把靳斯翰的指责抛到了一边,享受了起来。
嘴硬的女人,还说心里不会再装下他,可现在又紧张个什么劲。
心里正美美的想着,那气极败坏的女人屈肘就撞顶在他的胸口。
“你哑巴啦!”沁儿火炸得很,“你都不知道说的吗?任着别人冤枉你吗?”
楚峻北揉了揉胸口被沁儿狠狠撞过的地方,心里甜丝丝的,脸上却严肃的说道,“大哥,绝对不可能是我。”
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楚峻北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辩解上。
他就想让这个女人帮他辩解,让他多享受一会她为了他出头的样子。
沁儿真是恨不得一脚踩烂他的脚,这是小事情吗?
解释一下也这么苍白无力,看着自己哥哥那双欲要吃人的眼睛沁儿就害怕得不了得。
本来是想想的事情,气得抬起脚就狠狠的踩在了楚峻北的脚上。
好在穿得是棉拖,若不然要是高跟鞋一脚下来,楚峻北的脚趾头得烂掉。
“沁儿,大哥误会了。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你不知道好好说吗?”沁儿就差母夜叉上身了,她急得要命,这男人却一点也不争气。
被误会他害死了她的家人很好玩?
靳斯翰声音阴冷,“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查,明天让楚峻北回京都,闯闯留在g城,沁儿不要再去京都了,让闯闯在这边呆着,一年级入学的事情我来办。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直到靳斯翰说完这段一话,楚峻北才在沁儿进了屋之后害怕起来。
靳斯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要从根本上分开他和沁儿!
“大哥!”
“不用解释了,开始的证据都指向你!”
沁儿也慌了,上前拉住靳斯翰的手,态度软了起来,“哥!怎么可以这样,闯闯是峻北的儿子,你怎么能让他们分开?”
楚峻北哪里敢跟沁儿的大哥闹翻,心里不服气,也只能好好说话,“是啊,闯闯 不能和我分开的,我一直带着他的。”
“那你就把闯闯带回京都去,沁儿总归是要嫁人的,七年前的事情,我会尽快查出来!”
靳斯翰说完就走了。
沁儿追了出去,“靳斯翰!你什么意思!你要分开我和闯闯!我告诉你!不可能!”
靳斯翰一回身,一脸正色!“你试试!威胁人的事情我还没做过,要不然把你就是靳南心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当年帮你假死的人全部扯出来!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反正靳家不从政,别人家的安危前途,关我什么事!”
沁儿这才知道靳斯翰根本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公布当年假死的事,这得闹到多大。
新闻媒体和交通单位为了配合那条假新闻,邱正义不知道为权利封了多少人的嘴。
这不是害死人吗?
她如果自私成那样,还不如就一辈子不要醒,呆在马赛做个失忆的人好了!
沁儿刚刚还嚣张的气焰马上就熄了,软软的挽住靳斯翰的胳膊,开始撒娇,“哥哥,好哥哥,求你了,不要发火了。
七年前的事情,肯定和楚峻北没有关系的。
就算我当年是和顾展唯定婚结婚,他想要破坏对顾展唯下手,也不会把我的家人怎么样。
这件事真的是巧合,不可能跟他有关。”
“你这么肯定是巧合?你凭什么肯定?你看过证据?”
“可是,可是我相信他啊!”
“做人,还是不要随便相信人的好!”
沁儿被靳斯翰逼得没办法,谁叫他是大哥呢,她能把他怎么样?
“哥!”
沁儿撒娇卖萌都没有用。
楚峻北跟在沁儿身后,看见靳斯翰上楼,他赶紧追了过去,越过沁儿时拍拍她的肩膀,“你先休息,我会跟大哥说。”
沁儿一脸愁苦,“楚峻北你到底是不是初一十五没给菩萨上香啊!”
“我不是没太信这些嘛。”楚峻北看着沁儿眼睛里泪水都快出来了,已经追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过来把沁儿抱住,“不是我做的,我是不怕查的,大哥有情绪是正常的,你别着急。”
“我哥叫你把闯闯带走,要然你自己走!”
“我不会走的,我在哪儿,我和闯闯就在哪儿,我们一家三口,是不会开的。”
沁儿一直都冷静,可当靳斯翰说要让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还是难过得想哭。
无论是让她独自带闯闯,还是让楚峻北把闯闯带回京都,她都会觉得心里空一块。
就算是只为了孩子,她也希望他们三个在一起。
闯闯是离不开他们的。
可哥哥说话又那么认真,连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她还能如何,跟自己的亲哥哥绝裂吗?
她又不是十七八岁,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楚峻北抱着沁儿,觉得那时候的南心又回来了。
她关心他,在意他,害怕他离开她。
捏着沁儿的肩膀把她推进自己的房间里,“你在我房间里等我,等会我就回来。我先找大哥。”
沁儿等楚峻北走后,伸手摁开墙壁上的开关,房间里亮堂了。
房间里却空得很。
楚峻北急急追上楼,敲了靳斯翰的房间。
靳斯翰说“进来。”
楚峻北进门还未开口,靳斯翰便道,“上锁。”
楚峻北上了锁,“大哥,那件事,与我无关。”
靳斯翰站起来关了落地窗,外面的虫鸣便听不清了,他往自己套房里的书房走去。
楚峻北不知道靳斯翰的心思,这人面上看着很谦逊如仙,性子也温润似玉,但偏偏冷清的人反而叫人不容易猜中他想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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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沁儿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楼上很快吵了起来,动静大了起来,有东西砸在地板上,也有肉身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沁儿吓得拉开门朝楼上跑去。
沁儿怎么打完靳斯翰的门锁都打不开,听着里面地动山摇,急得拍门,声音都抖了,“你们不要打架啊!楚峻北!我哥受过伤的!你不要对他动手!你要是跟我哥动手!我跟你没完的!”
“哥!真的不是峻北做的!你不要这样!楚峻北他皮糙肉厚的,不值得你动手,打他你还手疼!哥!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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