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百姓生活如何水深火热,北周皇帝仍旧在宫中过着他的酒色生活,根本什么都不管,现在是该让他知道后果了。
“花楚,你这两日在宫中藏身看着,就怕北周皇帝盛怒之下,会取人性命,这件事伤亡能降到最低就尽量。”祝一夕向花楚拜托道,夺位之争免不得有流血牺牲,但她尽力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丢了性命。
“那我现在就去。”花楚应声,转眼就消失了。
北周皇帝现在正在气头上,回去不定谁触了他霉头,就得闹出人命来。
“你们带霁儿先回去吧,我得盯着冯府那边,这事必然会把他们卷进去,虽然冯远也为官不仁,但起码不要殃及他家人丢了性命。”祝一夕看了看无极圣尊几人,说道。
无极圣尊哪舍得她一人独自前去,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了,这些凡人又奈何不了我,你照顾好霁儿就行了。”
“不要,圣尊大叔照顾娘亲去,霁儿不用照顾。”小亓霁一脸认真说道,他也担心娘亲一个人出去,她肯定不会让自己跟着去,那就让圣尊大叔跟着去。
无极圣尊见儿子这么懂事站在了自己这边,冲祝一夕道,“看吧,他也不同意。”
祝一夕无奈,只得道,“霁儿,回去要听话,别自己再出来乱跑,娘亲办完事就回去了。”
“我会乖乖的。”小亓霁说着,自己跟着飞林一道走了,扭头冲他们摆了摆手。
他们刚刚在街角分开,皇城的祭天大典也结束了,百姓纷纷从皇城出来,一路都在对祭天大典上的神谕议论纷纷。
祝一夕和无极圣尊到了冯府附近,隐匿了行踪,暗中观察着冯府的动静,毕竟按计划这一两天冯家就会出事,而且依照皇帝现在这个时候的心情,只怕出来的旨意更加残忍绝情,好在一切都会尽快结束,只要让叶翎顺利登上皇位,也就可以避免许多流血牺牲。
“一切不都安排好了的,不用那么担心。”无极圣尊见她紧张不已的样子,劝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情况有变,牵连太多人丢了性命就不好了。”祝一夕道。
无极圣尊悄然牵住她的手,她终究还是没有变,不管任何时候,这份发自心底的善意一直都在,即便那只是与她不相干,甚至她都不认识的人。
她比他们任何人,都知道这世间所有生命的可贵和不易。
“你这管闲事的毛病,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就这最后一回了,还不行?”祝一夕知道他一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这样奔波在外去管些不相干的人,实在不是他乐意干的事。
无极圣尊却笑了笑,道,“不用,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所爱的是原原本本的她,不需要她再为迁就自己做一丝一毫的改变,而且,以她的脾气,即便嘴上答应了,也一定是改不了的。
毕竟,她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已经在她骨子里根深蒂固太多年了,改不掉的。
祭天大典的第二天,朝堂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群臣垂首不敢言语,北周皇帝高踞于龙椅冷眼扫视着满殿群臣,压抑着心中的滔天、怒火。
“今日,怎么就没有一个说话的了,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朕已经不是北周的皇帝了?”
神谕?
什么狗屁神谕,居然想要别人将他取而代之,简直天言夜谭。
“臣等不敢。”众臣闻言,惶然伏跪在地,他们虽也心中有疑,可是神谕所示的真龙天子还未出现,他们就一天还是北周的臣子,万不能得罪了这一个。
“那个什么神谕所预示的乱臣贼子,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朕把他找出来,斩草除根。”北周皇帝字字冷厉骇人,眼中满是嗜血的狂怒之意。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敢来夺他的江山。
“可是,陛下,现在臣等不知那人是谁,从何处去找?”一位大臣小心翼翼问道。
可是,这一问便招来了皇帝的盛怒,“你不愿去找出那乱臣贼子,是不是你根本就等着他出现,效忠新主?”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微臣对皇上,对大周一片赤诚忠心,从无动摇。”那问话的大臣见龙颜震怒,不住地磕头,生怕皇帝一个不顺心,直接将他拖出去砍了。
“皇上息怒,臣等一定会尽快将那乱臣贼子找出来。”叶翎拱手上前,一脸坚定地表示道。
北周皇帝看了他一眼,暂时缓了一口气,“叶爱卿,此事,刻不容缓,一定要尽快把他找出来。”
这个人一天不找出来,他就一天难以安稳地坐在这皇位上。
“是,臣即刻去办。”叶翎诚恳地应声道。
北周皇帝一夜未能安寝,早朝又动这么大的肝火,疲惫地挥了挥手道,“散朝吧。”
众臣纷纷跪安,退出了大殿,冯远匆匆追上叶翎,寻问道,“叶大人,那乱臣贼子,你可是有什么下落了?”
“没有,可是陛下方才那个样子,咱们若说不找,还还不得掉脑袋。”叶翎无奈说道。
冯远听罢也跟着叹了叹气,道,“是啊,可是现在咱们上哪给他找去?”
叶翎左右看了看,拉着他到了僻静之处,说道,“找,这肯定是找不了的,又不知那人是谁,这说白了就是陛下的心病,刑部的死囚那么一多,拎一个出来再编出点事儿扣在他身上,只要跟那神谕有点关联,处死了陛下也就放了心了,这个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那神谕?”冯远一想那神谕,似乎又不是假的,万一真有新主出现,他们这些朝臣又该何去何从才好。
“下官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我就没瞧到那神谕上有什么,咱们现在得先稳住陛下要紧,不然不仅乌纱难保,怕是身家性命都有危险。”叶翎四下看了看,叹了叹气道,“咱们找不出来,这在陛下看来,不是咱们要去效忠新主,就是那乱臣贼子在咱们中间。”
冯远看了看他,这才明白他方才要站出来保证要抓住那乱臣贼子是为了博取陛下的信任。
“那此事我也帮把手吧,早日解决了,大家也都松一口气。”
“如此,再好不过了。”叶翎浅笑应道。
这是要帮忙,还是要在陛下面前邀功,他自然是清楚的。
他借着京卫营中军务繁忙,没有再插手此事,两日后冯远真弄了个死囚,编了一堆话说此人在神谕降下之时,身带仙泽,皇帝当时下旨将死囚处死,并对冯远大加封赏,让他在朝中一时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北周皇帝见心腹大患已除,心情轻松了些,依旧如往日一般沉溺于酒色,只不过一天的夜里,皇城的祭台之上罗盘又开始转动,神谕再一次显现,于是皇帝盛怒之下以欺君之罪将冯远打入天牢,冯家也被抄了家,只不过皇帝当时气急攻血晕了过去,未来得及下旨处斩,所以也只是将冯远押入了天牢。
冯远亲眷被赶出了冯府,但在祝一夕暗中的护佑之下,并未闹出什么人命,冯依依思来想去,去找了叶翎求救,希望他能朝中说好话,让冯远能脱罪。
叶翎婉拒了她的请求,这个时候谁替冯家求情,谁就会被以同罪论处,而且他有太多的事情等着要去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反正打一开始他们也没想将冯家的人怎么样,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必对着她费什么同情心了。
冯依依见自己一心痴恋之人,在冯家落难之际如此冷漠,原本一颗爱慕之心也心死成灰了。
皇帝由太医诊断中了疯,一醒来便觉得谁都是要夺他皇位的乱臣贼子,提剑出门见人有不对他表忠心者便欲砍杀,好在花楚早早在宫中待着了,几番从他手上救了人。
皇帝带着内卫出宫,亲自要寻出那神谕所示之人,在皇城遇到叶翎所带的京卫营,便要他下旨将城中所有的男子全部抓起来,凡有不臣之心者皆要处死。
于是,京卫营出动在京都之中大肆抓捕男子,上至老翁,下至男婴,一个都不放过,所有人被带到皇城的广场,他一个一个的讯问,若有不立誓效忠者,皆要被处死,百姓畏惧之下纷纷表示愿意效忠。
直到,一名男子抱着一名刚出生的男婴,北周皇帝问过了男子,又逼问男婴是否愿终生为北周百姓,效忠北周皇族。
男子诚惶诚恐地回道,“陛下,孩子才出生七日,还不会言语……回答不了陛下的话。”
“孩子出生七日了?”皇帝一听,提剑几步到了近前逼问道。
“回陛下,是有七日了。”
“是他,他就是那个乱臣贼子。”北周皇帝说着,发了疯一样举剑砍向那个才七天大的婴儿。
叶翎见状,及时将那一对父子救走,扶剑跪地道,“陛下,那只是个孩子,他还不会说话,望陛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