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巷是状元楼前的一处巷子,本来还居住着一些人家,但是状元郎打算开状元楼的时候,为了清净,豪气地将那条小巷子的地也给买下了,将住户们全部迁走后也没了其它的动静,那巷子便就这么荒废在那里了。
这巷子是通往状元楼的必经通道,但因为太过狭窄,马车进不来,一般到巷口处,就要开始步行。如此交通不便,让状元楼的生意变得更差。一腔热血想要在官场奋斗却因病致仕的状元郎的心理难免有点扭曲。
但对于想要埋伏的人来说,这里是最佳地点。
黑衣人带着自己的手下们飞速赶往这里,心中十分懊恼。主人对舒二小姐十分看重,志在必得,一共派出了两批人马,明言谁能将舒二小姐给请过去,就能得到高额的奖赏。
主人虽然心性残忍,手段严酷,但嘉奖起来也是大手笔,那些赏赐,随便挑出一样,都让他们心动不已。
三里巷这个绝佳的位置自然引得两批人互相争抢,他棋差一招,输给了对方,便想着兵行险着,直接在相府附近马车必经的第一个出口堵着对方,却没想到被耍了,舒柔根本就没坐马车。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不敢想赏赐,只求不要受罚。
然而,当他们赶到三里巷的时候,黑衣人首领却是心头一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下意识地喊道:“停!”
可已经太迟了,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他们囊括其中,紧接着,数十名手持长刀长剑的侍卫从墙头突兀地冒了出来,雪亮的刀剑迅速地架在了黑衣人们的要害处。
方十一站在高处,睥睨着这些黑衣人,想到几日前自己被暗算的经历,眸色一沉,左手的拳头攥紧,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喊道:“你们若肯缴械投降,便饶你们不死!”
回应他的是几声砍破巨网的刺啦声。
黑衣人们拼着受伤,成功挣脱了巨网,与方十一为首的侍卫们厮杀在了一起。
对于他们而言,没有投降,只有死亡。
战斗开始得迅速,结束得也很快,方家人数众多,实力又和黑衣人们不相上下,黑衣人们背水一战,以命相搏,还是没能逃走,不是被侍卫杀死,就是被制住后果断自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方十一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状元楼。
那里,早已结束了战斗的顾修言站在二楼的窗边,举起一个酒壶,远远地向他示意。
方十一的眉顿时松开,让手下把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处理干净,自己则使出轻功,迅速地跳到楼前,又从那扇窗子跳入了二楼。
他从顾修言的手中接过酒壶,淡道:“有活口吗?”
顾修言摇了摇头:“没有。”
“那,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
两人的酒壶碰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与状元楼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有一条名满京城的杨柳街,是京城最为热闹的寻欢场所,杨柳街最里面有一家春风馆,是这里最好最贵的地方。
这样的清晨,这里本该寂静无声,然而春风馆二楼的一间包厢,却是来来回回,进出不断。
春风馆的老鸨不是女子,而是一位艳若桃李的美男子,年近中旬,额头上已有些许皱纹,却反而让他更添了些许魅力。
他一身红衣,步履轻缓地走入包厢之中,无视掉周围战战兢兢脸色苍白的下人,无视掉床上那遍体鳞伤的姑娘,无视掉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只看向那懒洋洋倚在软塌上的男子,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了下来,长袖一摆,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笑道:“曾公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跟我提,何必拿我的姑娘出气?”
曾文良微微一笑,周身的气息却十分冷凝,沉声道:“青娘呢?”
红衣人男子唇边的笑容放大了一些:“曾公子,您刚来的时候我可就说过了,青娘昨个儿被王公子带走了,要包三天,今天是没法子叫她来伺候您的。”
曾文良冷哼一声,语带挑衅:“这个替代的太差!”
“差?”红衣男子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昏死过去的女子,这云娘虽然不及头牌青娘,但身段颜色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忍耐力极佳,对付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可比青娘更合他们的心意。
这样的都被弄成半死不好的模样了,要是换成头牌青娘,他还不得心疼死!不过,这曾公子往日里折腾青娘的时候也从没这般残暴,是当真不满意,还是他心情不好,想要发泄?
红衣男子心里这么想着,嘴里说出的又是另一番话来:“既然曾公子不喜欢云娘,我这里还有梅娘、翠娘、梦娘,都是很好的姑娘,曾公子可要试试?”
曾文良抬头看向红衣男子,眼神一挑,半真半假道:“若是我要你呢?”
红衣男子连半点停顿都没有,十分坦然地回应道:“曾公子若是有这个兴趣,文彦自当奉陪到底。”
春风馆不只有花娘,也有小倌,只要身份足够,钱财足够,无论男女,春风馆都能满足。
身为老鸨的冷文彦,也在备选项之中,不过会点他的多数是女客,那些有特殊需求的男客虽然喜爱他的颜,却未必能压得住他,自从两年前一个天生巨力的壮汉扶着腰从冷文彦的房里出来之后,就再没有哪个需求特殊的男客敢挑战冷文彦的了。
曾文良虽然对凌虐人很有兴趣,也喜爱冷文彦的容貌,但他在鱼水之欢一事上却并无特殊的爱好,会这样说,也不过是他心情不佳之后的任性之语罢了。
明明已经做好了全部安排,只等舒二小姐跳坑了,却不知为何,从昨夜开始,他便有些心绪不宁,一时不慎,又厌烦这替代青娘的女子太过能忍,一声不吭,便不小心多用了力,这才将人给弄得惨了些。
他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就把那梅娘、翠娘、梦娘之类的随便叫一个过来吧。”
“公子稍等。”冷文彦挥了挥手,让人把昏迷的云娘给抬了出去,又将包厢迅速地整理干净。
不久,梅娘按照冷文彦的吩咐,来到了曾文良的包厢,她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应声,只得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却在下一刻惊慌地跑出了包厢,找到了冷文彦,急道:“文叔,曾公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