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房,在爹将祖宗灵牌交给他时,他就是一家之主,因此他有权代弟弟们作主。爹这么久都没过来,显然是不会插手的。
“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只要是云重华后人,就必须遵从族令!”云正没想到云风会拒绝,顿时沉下了脸色。
“云氏历代将门,族令如军令,公子藐视,可知后果?”云正语带威胁。
“你这人好没道理,突然跑来就要人回什么家族,谁知道家族是什么,我们自云重华先祖之后已是第六代,出五服了!”
云林听得有些恼火了,大步走了过去,怒目瞪着云正,伸手送客:“不管你打哪儿来,不要破坏我家的酒宴!”
“还有,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别以权压人,没人服你回去个屁!”云林说话粗鲁,显然是故意的,只是围观的村里人却不敢笑出来。
实在是这些人看着不像普通人,让人害怕。
“这位公子息怒,是我等冒失了,实是心急请诸位回去,得罪了。”云正被骂却突然拱手致歉,收起族令便退到了一边。
但他们一行却杵在门口并未离开,只是不再说话,默默看着院子里吃席的人。
族令的权威是绝对性的,只要是云氏族人都知道,但这些人却完全没感觉,令他真的相信云风先前所说。
祖上并无关于家族之事流传下来,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家族的显赫威名,更不知初代军侯管理家族的严厉。
他也不敢出手抓人,若是激起了他们抗拒之心,此事只会变得更麻烦。
酒宴继续,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些人身上,反而无心拼酒了。王村长找到云林,担忧他们惹上了什么事情。
“无妨,等酒楼散了,我家会跟他们再谈,大家别看热闹,这些人太危险。”云林低声叮嘱。只是这话却让王村长更担忧了。
云风去堂屋把外面的事情告诉爹,云和祥才知道外面不是小事,蹙眉道:“你怎么就说不知家族事呢,会不会是家族有事找咱们回去呢。”
“爹,我们已离开七代了,早就出五服了,只能算后人,其实跟那个家族已无关系,人家花两年时间找咱们庶系帝支回去,能有什么事儿?”
云风却含蓄地解释,云和祥眉头拧得更紧。能有什么事儿?一是他们这支有利用价值、一是……族里人丁已单薄到必须找旁支回归的地步。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堂屋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多严重,只是听说来了许多客人找云家,见云风和云和祥在低声交谈,也不好相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外面云林也找到张四郎和王平和,让他们饭后先把母子几个带走,万一争执起来不至于被卷进来,毕竟闺女已嫁,他们不是云家人。
这话听得张四郎和王平和心里直打鼓,却不敢多问,怕惊动了自家媳妇白添担心,他们心里打定主意,把娘儿几个送走之后再回来打探消息。
云林又匆匆去找季青燕,季青燕在屋里吃饭,云扬已经跑来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叔嫂俩正在嘀咕什么。
“燕儿,外面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若等下起冲突,你先带孩子离开,你弟妹等下让他们跟大房离开。”
云林在桌前坐下,端起季青燕面前的汤喝了两口。刚才一直招呼客人,酒喝了不少,饭菜一口没吃到。
“放心吧,打不起来的,他们是真的有求于你们。”季青燕却笑着摇了摇头,夹了一块羊肉递到云林嘴边。
“能看出什么来吗?这一无所知就出了族令,怪吓人的。”云林张嘴接了,边吃边问。
“嗯,我远远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看不出什么,只有疲惫,非常疲惫,而且饥饿,但他们稳如山岳、目不斜视,可见训练有素。”
“前面那位叫什么云正的,则是印堂发黑、又目发亮,说明他的歹运不是来自他自己,我猜,家族遇到了大麻烦,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
“我听爷爷说过,祖上虽然军功显赫,但也杀戮太重,导致后来子孙皆是一脉童传,嫡脉无奈只得不断纳妾,期望能多生几个。”
“虽然也有庶子出生,但并不如别家人丁兴旺,而且子孙都不长寿,很少有活过六十的,不是战死沙场就是病死将军府。”
“到了曾太祖爷那一代,有方士说云家杀气太重,若远离云家超过五代,便可摆脱云家罪孽。”
“他父亲也就是那一代军侯听信了方士的话,当时曾太祖奶奶已有身孕,就随着曾太祖爷迁出云家,连家谱都分了。”
“他们一路走了很远,最后到了太祖爷手中,就带着祖爷搬到桃花坳来了。此后几代一直到我们手中,都是种田为生。”
“祖训说既要远离,就离得彻底,爷爷临终前也说了,不要回去!因为到我爹时还是单传,到我们就突然有了几兄弟,他相信当年那方士的话,不敢要我们回去。”
云林说完叹了口气,看着季青燕:“如今族里有人拿了族令出来,这可真是两难啊。”
“这有何难的,明知是死路当然不回去。”季青燕泰然自若,并没有将那些人放在心上,云林见了也心安不少。
他是见过她本事的,就算天师不能打普通人,但她肯定有的是法子应对那些人。至少自家保命是没有问题的。
“小燕燕!那个拿族令的家伙过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小白的声音,很快小白和小玄就堵住了门口,打算等那人过来就一起出脚,踹他个狗吃屎。
他们是隐匿住的,普通人看不见他们,突然飞出来摔倒,肯定会吓一大跳。
朱朱几次伸手想把那人的族令拿过来看看,都让天天拦住了。小燕燕还没发话呢。
“云林公子,可否让在下给云重华上拄香,磕个头?”云正站在廊下并未走到门前,小白和小玄抬起的脚也没机会踢下去。
“你怎知我的名字?我没报家门吧。”云林诧异。此时屋门开着,他们就坐在桌前,与云正隔着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