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付了钱，虽夸下了海口，但真正做起来还有些难度。
    回到家里，她度娘食谱，霍韶年的长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偷偷地绕在后面，将她圈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霍韶年沉声道：“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
    明明是她提出给他做饭的，结果却是反了个。
    不过这顿饭，吃得还算安稳。
    —
    南桑是被电话吵起来的。
    “安安。怎么了？”她睡得迷迷糊糊。
    “桑桑。”隔着听筒，也能传来池早安的担忧：“我知道，《锦绣缘》刚刚让你有了热度，你想要制造话题，想要红的心情，甚至想拿下今年的影后，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啥？”南桑听得云里雾里。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刷榜了？”
    “我什么时候刷的榜？”
    她都没说，《锦绣缘》的片酬没到账，哪里来得钱刷的榜单。
    “今年《奇迹惊叹之夜》观众最喜欢的人气女演员，你的票数，一夜之间比芭蕾天使陆友善名次都高。
    现在陆友善的粉丝都骂，说觉得你一个新人，电视剧都还没拍完，霸占排行榜，标准的人民币玩家！”池早安气到不行道：“一夜之间，数据增长了六十六亿，砸得微博霍氏公关那，都不知道怎么向媒体去解释。”
    “我没买！”南桑咬着唇，反驳道。
    有钱不如早点还钱之前欠下霍韶年的钱。
    是她做过的事情，她怎么会不承认。
    虽然南桑偶尔也会用网页的引擎，搜索自己的名字，看一下自己的八卦。
    但是《奇迹惊叹之夜》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
    “难道是说之前觉得你借着年哥捆绑cp的黑粉们，给你刷的？”池早安蹙眉：“敢快去网上看一下！评论区里被陆友善的那些粉丝，骂得有多难听！我小号回怼，都被举报了！气死爸爸。”
    池早安最后丢下一句：“两个小时以后，来霍氏开会。”
    唉。
    南桑叹了口气，拇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娱乐圈的事情，可真麻烦。
    再说了，霍氏这位老总，都还没发话呢。
    越到冬天，起床就越困难。
    南桑窝在被子里，刷着手机，网上的那些评论，无非是说她十八线，自己给自己刷了第一，想红想疯了呗，热度降一点就bb。
    “......阿年......”听到门外刷卡的声音，南桑有气无力道，“安安喊我们去开会......”
    霍韶年有晨起去锻炼的习惯，所以这个男人，即使退圈三年，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
    “什么时候？”霍韶年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开始在衣柜里挑选衣服。
    “半小时后。”
    男人挑好正装，隔着被子抱着南桑，“起来吃饭。”
    此时的小姑娘，倒像是被包裹好的粽子，被窝太暖，虽然家里已经提供了地暖，南桑仍然不想从床上爬起来。
    “阿年。”要不要试一试电视剧里的小白花呢。
    “我能不能不要去开会呀？”
    实在不想参于那种毫无意义的口水战斗。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南桑还特地蹶起了樱唇，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嗲嗲地问：”好不好嘛？”
    霍韶年喉咙一紧，俊脸微微地红了起来，明知道南桑是故意装的，可是还是没用地直立起来。
    “如果不想要认识我弟弟——”男人握拳轻咳，从床上起身，“就先把饭吃了，一会儿省得凉。”
    “哥哥。”忽然，霍韶年的腰被那双白嫩的胳膊搂住，因为是背对着南桑，所以她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窘迫的模样。
    霍韶年抓着她那犯规的小手，转而将她压在身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桑桑......”
    “我给你说过什么？”
    “不要轻易地玩火。”南桑咬着唇，后脑勺蹭着床单，晃了晃脑袋，“你那么重，快从我身上起开。”
    “桑桑妹妹。”霍韶年勾起南桑的下巴，“哥哥想带你见家人......”
    “不去。”南桑企图推开霍韶年，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累了。”
    “知道错了么？”
    男人不咸不淡的口吻，似乎刚刚他只不过是看她表演了一出滑稽的喜剧。
    “嗯。知道了。”
    倒也认错良好。
    “装小白花真没意思，连你这样的不｜举都不上当。”
    此句一出，霍韶年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可是还是要忍着。
    “可我看刚刚某新晋的人气女演员，玩得很开心啊。”
    霍韶年侧过身，在南桑的旁边躺着，再维持刚刚那个姿势，他真的会疯。
    “桑桑。”霍韶年的语气故意装得很低落，“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配不上你的貌美如花。”
    他惯性地演戏，演得有时候，连南桑都被骗过。
    堂内的地暖，已经达到了二十八度。
    本来就热乎的房间，因为刚刚那个辅助的升华，南桑的脑袋直接懵圈了。
    出于本能性地，她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没有......”
    “那——
    南桑被他纯熟的技术，撩拨得十分敏感，“......谁不知道你是娱乐圈不老的童颜......”
    不老的童颜。
    霍韶年勾起薄唇，看起来，他对她的惩罚还不够。
    “桑桑。”霍韶年一排白牙埋在了她的肩膀，南桑吃痛，“你嫌弃我，也不能退货了。”
    男人还是那种酸酸的语气，而女人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
    霍韶年含着她的耳垂，“要不要起床吃饭？”
    “……好……”
    南桑拍了拍胸｜脯，长长地舒了口气，真的是面临霍韶年，比面对网上那些喷子，都难应付。
    等到男人再次出来的时候，南桑嘴里叼着包子，差点儿被无意间瞄到的浴袍若隐若现的八块腹肌给噎到。
    霍韶年的脸上，仍然挂着刚刚地那抹不言而喻的笑容。
    她递给他一个豆沙馅的大包子，“赶快吃，吃完了你先走，我再出去。”
    时而妖娆，时而又稚嫩，成熟霸道狼狗，中二温柔奶狗，真特么你想要的款式，霍韶年都有。
    男人咬着吸管，里面是她刚刚剩下的半杯豆浆，咕噜咕噜喝光后，弯下身，给她绑好小皮鞋上的松散的鞋带。
    而后，依依不舍道，“待会儿车上见。”
    南桑自从捆绑cp营销、私生饭骚｜扰后，现在又惹上了刷榜风波，她的流量一下子跃过了一线小花旦。
    现在这时候若是让记者拍到她和霍韶年住在一起，肯定会引起渲然大波。
    “南小姐。”
    门外蹲点的记者们看到刚从电梯口下来的南桑，蜂拥而上：“请您回应一下，昨日的榜单，您一夜超越了陆小姐数据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上升的空间。”南桑接过话筒：“所以，会超过是迟早的事情。”
    “靠着某宝套餐赢得人气，不觉得空虚么？”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是我做的，一定会承认。”南桑面对镜头，铿锵有力：“现在，还烦请大家先腾出空让一让，待我回开过会以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池早安派来的保姆车已经到了，几位人高马大的保镖推开公寓的旋转门。
    “麻烦让一让。”池早安推了推鼻翼间的墨镜，身边的保镖替清汁夫妇开了道。
    临安的清早，因为有风，很凉。
    在车里，早已经到了的霍韶年将南桑的小手攥得很紧，“刚刚害怕吗？”
    “怕什么啊？”南桑没好气地白了霍韶年一眼，“我又没买榜！身正不怕影子斜。”
    霍韶年蠕动了喉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人到哪里了？”胖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快到霍氏了。
    还未等胖虎讲完，霍韶年夺过手机，“妈。撇去你散播炒假cp制造噱头的事情不说，买榜买话题也是你做的吧？”
    “我说过不可能让她进门......”
    “我也说过你别动她。”
    说着，霍韶年强硬地把电话给挂死。
    南桑假装没有听到，她只是不明白，事情都过去那么久，霍老夫人怼手段还是没长进。
    胖虎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低下头，对霍韶年说：“三爷。是公关部的视频通话。”
    “从事情发酵到现在，五个小时过去了，你们的风向全部引的是我们自己做数据？”霍韶年按下接听，对着镜头那边的人就是一顿臭骂。
    见风使舵的人，时常在职场上论等级行事，“霍总，瞧您说得，我们也是根据陆友善后援会的粉头截图，才下了定义——”
    “仅凭一张截图？”霍韶年冷笑，“lmemo，你在圈子里待得实在太久，颠倒是非的功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虽是寒冬，站在视频那头的lmemo，额头上因为紧张满是汗水，“霍总。等您到了霍氏，跟着何特助他们从安全通道口进会议室。正门人太多了，您也知道最近——”
    霍韶年并没有给lmemo辩解的机会，把电话挂断后，思考良多。
    正门即便不是lmemo提醒，他也知道不能够走。
    毕竟现在南桑跟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到处都是记者等着他们的新闻。
    胖虎从霍韶年的手里接过手机，“三爷。您别生气，现在的网民都被舆论导向乱带节奏。”
    “嗯。”
    相对于当事人的心态，南桑的心态远比霍韶年好很多。
    车子抵达霍氏，三个人被保镖掩护着从后门进了霍氏，老远还听见激｜进的粉丝等着要说法。
    胖虎推开门，在座的除了运营部、公关部的几位主管，还有消失很久的钱木子。
    “都坐下开会吧。”霍韶年双腿交织，因为在外人面前，还要装作冷淡的模样，“南桑是我霍氏刚签下来的摇钱树，该怎么解决这事，刚刚视频里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南小姐。”运营部的lmemo打开了电脑，投影上放着南桑与陆友善的数据，“昨晚的事情，想必您也看到了。这数据涨得很不正常，而且，这些ip的地址均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就是，您所在的临安公寓。”
    “不不不。”池早安摇了摇头，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我们不是不清楚，这年头粉丝跟踪明星，买同间公寓，很正常。也不能乱扣帽子，去说明这个数据就是我们桑桑所刷的。”
    lmemo点了点头，“的确，这种状况，在你们来之前——我跟公关部的其他同事商讨过，但眼下南桑刚刚惹上与三爷炒作cp的风波，所以陆友善的真爱粉那边一口咬定是南桑，一时间才陷入了僵局。”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一直没开口的南桑，幽幽地问道。
    lmemo第一次见南桑的真人，这个女人确实有某种让人陷进去的能力，不过现在不是垂涎她美貌的时候，她顿了顿，“我们公关部一致商讨的结果是——让南小姐在个人账号上跟陆友善道个歉，并自动退出《奇迹尖叫之夜》榜单的参选资格。”
    “不是我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我认？！”南桑拍桌子之前站起来，“是嫌我身上的水被泼得还不够多吗？”
    “桑桑。”
    池早安示意她不要激动。
    连一旁的胖虎都温和地说：“南小姐若是想要一直在娱乐圈火下去，一时的忍耐是值得的。”
    霍韶年则是起身将南桑按到座位上，笑盈盈地对着在座的各位说：“如果公开道歉的话，不就间接证明是刷榜吗？”
    “关于之后的结果，我们运营部给出的方案是南小姐可以暂时地回避几天，等到别家的艺人消息冲淡了这些事情，南小姐在回到公众视野。”
    “哈。”
    听到lmemo的话，南桑冷笑道，“回避？《锦绣缘》下一个拍摄就在明天，你让我回避到什么时候？”
    lmemo轻咳：“这件事，我跟于老的意见是——你不用出演《锦绣缘》之后的演出，宝儿的戏份都被加注到陆友善的身上了。”
    “可以啊。lmemo。”陆源用手指扣着桌面，“我好歹也是这部剧的总筹，女主的戏份被改，居然都不用过滤到我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
    陆友善的空降。
    陆友善的粉丝。
    买榜后，明面上烧自己的钱，但实际上傻子也知道得利者是谁。
    池早安扯了扯南桑的衣袖：“听说这个陆友善还是年哥的未婚妻，她背后有霍公馆和陆家撑腰，所以才会空降。”
    三年前丧子之痛，三年后还要阻拦事业。
    既然陆友善开了局，南桑怎么也得让她作到死才肯停。
    南桑的唇角上扬，“我算是明白，今天这个会议召开的意义就是将已经做好的决策，通知给我，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