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3月31号，唐昊一大早提前到达高铁站乘车，他只带了一个小背包，不像是回家，而像是出去逛街。
    昨晚唐昊一夜没睡，所以不光精神疲惫，眼睛也布满了血丝，有种蓬头垢面之感。上车以后，周围充斥着乘车的人，无形中带来一种安全感，唐昊实在抵挡不住睡意的袭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先生，先生，醒醒。”一道女声把唐昊从沉睡中唤醒，唐昊醒来以后浑身冷汗，显然做了个噩梦。
    定了定神，才发现是身穿乘务员衣服的工作人员。
    女乘务员柔声提示道：“先生，您马上就要到站了，请收拾好行李物品。”
    唐昊挤出笑容说：“谢谢你，谢谢。”待到乘务员走后，唐昊长呼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睡过站，不然就麻烦了。
    待到唐昊进入祁县的时候，已是晚上19:10分了，此时整个城市笼罩在漆黑的夜色当中。唐昊身着黑色连帽衫，下身也是一条黑色的裤子，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似的。唐昊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点东西，随后把帽子带上，向着某个地方走去。
    20:35分，刘舒的快递公司才算是收拾完，关闭大门以后，如往常一样上到二楼。推开卧室的门，随手就要去摸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砰”的一声，电灯没有打开，刘舒头部受到击打晕倒在地上。
    “啊…”刘舒醒来的时候本能的感受到头部疼痛所带来的眩晕感，发出了呻吟。刘舒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刘舒，这才是你的真名吧？呵呵…”一道森冷的声音传来。随后房间的灯打开了，刘舒看到自己还在房间内，只是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唐昊是谁？这不禁让刘舒有些意外。
    “你想干什么？”刘舒问道。
    “干什么？难道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为什么要设计这个圈套？”
    “哼！”刘舒保持着沉默。只是突然一股刺痛传来，刘舒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那种抑制不住的痛苦使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我劝你还是说吧！这个电流不足以让你死亡，但是却能够让你感受到极致的痛苦。我可是电工，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你说是不是？”
    唐昊再次按下开关，刘舒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说！我…说。”
    唐昊冷漠的看着刘舒，说：“为什么选择我和我妈下手？你们真的是为了要让我去窃取情报吗？但凡是有点常识，也应该知道，我所在的岗位根本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秘密。除非你们另有所图！”
    “咳咳…”刘舒过了几分钟才从电击中缓过来，说：“再小的秘密它都有价值，我原本接近你妈就是为了从她口中获取一些有关部队的情况。但是你妈对于你在部队的事情守口如瓶，含糊其事。而且她好像也并不是很了解你在部队里的情况，所以我已经准备开始放弃她了。但是…”
    “但是什么？”唐昊问道。
    刘舒古怪的笑了笑说：“但是，你妈在你休假回单位以后开始找人借钱，目的是为了用来投入股市。以她的背景，想要贷到十万很难，所以我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就找到你妈说可以借给她钱，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条件。你妈很高兴的接纳了我的援助，至今还不知道是我把她送进去的。后来股市继续暴跌，我推测很快她借的钱被套在里面了，这时我假装不知情，就说借给她的钱急用，让她赶快还给我。她拿不出钱，就让我想想办法。原先我没有想过要这样去做的，机缘巧合之下，我说：“有人看上你了，你去做那种事情吧！那样来钱快！”你妈妈还打了我一巴掌。但是后来随着价码的不断抬高，达到了十万以后，你妈开始动摇了，她真的答应了。于是，我设局让你妈进去以后，我就报了警，很快警方来人，抓了个现形。我就偷偷的用摄像机记录下了这一切。哈哈…”说完以后，刘舒得意的大笑起来。
    只是这种笑声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了唐昊的心上，唐昊喃喃道“你真傻，你跟我说啊！”看着刘舒那嘲讽的笑容，唐昊怒不可遏。“你这个畜生！”唐昊终于是忍无可忍，巴掌，拳头都招呼在刘舒的脸上。过了几分钟，刘舒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唐昊再次打开电击开关，看着刘舒那抽搐扭曲的身体，唐昊心中的愤怒才算是消解了几分。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唐昊问道。
    “你…不会的。而且杀了我也没有用。”刘舒答道。
    唐昊略带疑惑的问：“哦？是吗？”
    刘舒说：“你是军人，这就注定了你不可能杀我。而且杀了我真的没用，你已经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了，我接到上级的命令，不需要你来窃取情报了。你有更大的用处。”
    唐昊说：“是啊！更大的用处指的就是这件事本身，不是吗？可以想象到这件事情一经媒体曝光，会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带来多大的冲击。听你的口气，即便杀了你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对吗？”
    刘舒说：“这件事情我已经没有权限了，明天，她从看守所出来就是媒体刊登新闻之际。”
    唐昊问：“那你的上级在哪？”
    刘舒说：“都是他们单方面联系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哪？”
    唐昊问：“她几点能出来？”
    刘舒说：“早上8点整。”
    “好，知道了。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可能杀你，但是你也别想跑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会得到应有的审判。”随后，唐昊把刘舒的嘴用抹布堵上。再拿一张a4纸写上“暂停营业。”锁上门以后，把它贴在一楼的大门上。做完这些以后，唐昊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上，7:55分，看守所外。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50米外，出租车司机时不时的看看手表，再看看看守所的大门，好像在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这个人不是唐昊，但是却是唐昊花钱安排在这里的，唐昊的原话是：第一时间把她给我接上车送到家。十公里的路程，却值一千块钱，所以这位出租司机自然很乐意接下了这个活。
    过了几分钟，看守所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低着头走出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终于出来了，我真是糊涂。但愿唐昊不要发现。”她自言自语道。
    这时，司机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于是一脚油门就开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上车，免费。”说完帮她把车门打开。
    唐母上车后有些疑惑地说：“真的不要钱？”
    司机说：“住哪？把地址告诉我。”
    唐母说：“我住……”
    路上不管唐母问什么，司机都不回话，但是看着离家越来越近，那份担心也就放下来了。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路口，距离家门口还有五十米的距离，唐母下了车就朝着家门走去。
    “妈！刚买菜回来吗？”这时唐昊的声音传来，唐母以为自己幻听了。当唐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唐母神色慌张，但是想到刚才儿子问的话，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啊。
    唐母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唐昊笑着说：“妈，你忘啦？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我休假回来给爸爸扫墓的啊。哦！我刚从火车站坐车到这路口，这么巧，就遇到你了。咱们回家吧！”
    “好啊，走。”唐母松了口气。
    当二人走到楼下时，突然十几个人冲了出来，有的拿着话筒，有的扛着摄像机。唐母非常慌乱，显然受到了惊吓。唐昊赶紧把妈妈护在了身后。
    “该来的，还是来了。”唐昊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一位女记者拿着话筒对唐昊问道：“你知道你妈妈因为黄色交易被抓吗？你应该不知道吧？”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话闸，好几个记者分别就这件事提出了问题：“请问有这样的妈妈你做何感想？”“据说你是一名军人，你对这件事又是怎么看的？”
    这些问题像是炮弹一样，连番轰炸，让人光是听着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而唐母此时有些惊愕的看着这些人，她看着沉默的唐昊，一时间连呼吸都好像停滞了。她在等唐昊的回应，她可以不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却绝对无法接受唐昊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这一刻，一种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化作泪水尽情的宣泄。
    唐昊听着这些问题，眼神淡漠，就连表情都未曾有丝毫变化。唐昊回过头去，看着妈妈的目光，他对着妈妈温柔的笑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分明在说“别怕，有我在。”感受到其中的意味以后，唐母好似有种被宽恕的感觉。
    随后，唐昊在转过头来的瞬间收起笑容。以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就是我让她这样做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没错！我就是爱慕虚荣，为什么我要过着这种拮据的日子？还不都是因为她没本事？我受够了！所以我对她说，让她卖身去，没想到她真的去了。”
    唐昊的话语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这些记者虽说是拿了钱才过来的，他们的确是为了钱可以什么活都接。他们接到的委托是曝光这件事，并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意图。
    唐昊的回答使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不知谁率先回过神来大喊道：“你这个魔鬼！逼你妈妈去做这种事情。”紧接着大家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唐昊，望向唐母时，眼中充满了同情。
    人一旦被激怒就很难理智下来思考，也难以想到。于是众多记者开始谴责唐昊，不断有愤怒的质疑声响起。唐昊则是充耳不闻，似乎外界发生了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似的。
    这时，唐母大喊道：“不是的…”大家停住了声音看着她，她刚想说“不是他说的那样…”话还没说出口，唐昊一个耳光抽过来，就把唐母打倒在地，唐母的脸上瞬间就肿了起来。唐昊为了阻止唐母说出事情，不得不用这种非常手段。唐昊在心中说：“对不起，妈！你不能说出来，这次换我保护你。你所有的过错都交给我来扛吧！我不在乎。”
    唐母倒地以后，竟然陷入了晕厥。她在看守所待了十几天，再加上向来就身体虚弱，再受到外部的击打和精神上的刺激，所以唐母晕倒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唐昊非常担心妈妈的身体状况，想要蹲下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却被愤怒的人们误以为还要再次施加伤害，于是唐昊被阻止靠近。唐昊只能站在旁边赶紧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由于这是现场直播，所以仅仅过了几分钟，这个事情就在网上转发超过十万次。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更加快速的增长，网上千篇一律的对唐昊进行了指责，声讨。要求部队方面给出答复，同时还有趁机煽风点火的间谍潜藏在其中，不断的发表负面言论。一时间，部队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陆军总部高度重视此次事件，快速反应过来，下达命令要求唐昊立即返回原单位接受调查。
    十分钟后，唐昊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只有六个字“立即返回部队。”看着已经被众人接管的妈妈，唐昊在心里说：“妈，你要活下去。”
    从播放的视频中，只能看到的是唐昊被提问，随后给出的耸人听闻的回复，之后是一巴掌把他母亲打倒在地。
    对于不了解背后真相的所有人来说，这种行为简直超越了道德底线。如果不加以严惩，不足以起到警示作用。
    唐昊乘坐飞机回到徐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7:30分了。
    唐昊才刚进门，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你这样的人渣，还有脸回来？”潘涛质问道。
    唐昊无视他，继续往前走。这时潘涛有种被轻视的感觉，看了视频以后，知道唐昊竟然做出了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情，就这样还敢轻视自己？这种感觉将他激怒。
    潘涛突然小跑着握拳向唐昊挥来，唐昊听到声音顿时停下脚步。快速的蹲下身子向左闪避，潘涛却有些不依不挠地一个横踢紧接着就招呼了过来，唐昊向后做出一个下腰的动作，刚刚好躲了过去。潘涛又是一个右勾拳，这次唐昊不闪不避，眼中隐隐燃烧着熊熊烈火，快速的用手一把握住了潘涛的拳头，潘涛想抽回右手却发现唐昊的手像是一个铁箍一样，让自己动弹不得。
    “该我了！”唐昊抬起右脚侧踢在潘涛左肩的位置，不是只能踢到这个高度，而是为了避开颈部和头部，并没有没打算刻意去伤害潘涛。但还是被这一脚踢飞出去几米，撞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上面。
    “你还不够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这次只是警告。”随后就继续往前走。
    潘涛站起来指着唐昊说：“你这个罪人，还敢这么嚣张？”
    唐昊大声道：“在司法宣判我有罪以前，谁也不能说我有罪，只能说是犯罪嫌疑人。”
    这时，单位的领导已经接到大门岗的通知，向这边走了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好胆！”助理员王皓大声喝令道。
    朱处长并未制止王皓，而是对着早已安排好的士兵下令道：“把他带过去。”接到命令的士兵一左一右站在唐昊的身后，看着唐昊并没有扣押的动作，唐昊看了看身边的人，什么也没说，按照士兵的提醒到了“审讯室”。这个审讯室是用会议室临时改造的，里面正中的位置摆着一把椅子，对面放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里面摆放着一台录像设备，和一台录音设备，确保审讯过程的留存备案。
    朱处长和方主任走了进来坐下，朱处长说：“你的事情已经被陆军总部通报下来，专案组马上就到，我们只是负责协助调查取证而已。那段视频我也看了，但是就我所知，你是一个极为孝顺的孩子，你不是一个冷血的恶魔。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内情？你要如实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朱处长看了视频以后，心中难以平静下来。视频中的人还是自己熟悉的唐昊吗？朱处长摇了摇头，更多的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所接触到的唐昊，所以他对视频内容表示怀疑，但是却又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其实不光朱处长不信，单位的大多数人也保持怀疑的态度。
    唐昊沉默了一会儿说：“朱处长，这事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值得你帮。”
    朱处长说：“你这个态度，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唐昊吗？你自己要想清楚，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一旦处理起来一定是从重处理。”
    唐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任由朱处长如何说，唐昊都充耳不闻。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外面进来一名士兵轻声对朱处长和方主任说：“专案组的人员已经到了。”
    于是朱处长和方主任起身去接见，吩咐一名士兵在内，一名士兵在外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