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013年7月开始征兵入伍，9月份会把新兵送达各个部队。今年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这是第一批秋季入伍的征集。往年都是12月份冬季入伍。可能是考虑到那时候气候寒冷，不适合训练。于是提前了3个月的考虑就在这里。
    去年也就是2012年，唐昊的高二同学，还上着学呢，就突然家里给办理了入伍手续，参军去了。唐昊当时有些震惊，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也是从这里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开始利用家里的电脑，在网上搜索入伍前的各项标准。以及入伍后的一些事项。但是，所能得到的信息少的可怜，也没有系统的相关流程介绍。但是当时并没有消息说2013年会提前进行征兵。于是，本以为高考完就可以从6月玩到11月底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一考试完，仅仅玩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办理各种手续。
    首先就是报名了，必须要到所在镇的武装部去报名。名称也是武装部，但是镇上的这个武装部就只有一个人而已，镇武装部部长，名叫唐源高。约莫四十多岁，身高和身材中等。他早前在部队服役，后来转业到了当地武装部工作，在镇武装部待了十几年了。所以他对兵源这一块儿，已经是非常熟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再升迁呢？一是能力不足，二是家就在镇上，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离开了。第三点需要接触以后才知道。
    7月6日，唐昊在妈妈的陪同下坐班车来到老家的镇上，向人打听镇人武部的位置以后，才找到在哪。看着眼前这座三层办公楼，不大不小。但是从外看整栋楼都是灰蒙蒙的，有的地方还有掉漆现出里面的水泥。显然是疏于修缮和维护，进了大门以后东西两边的角度都有向上的楼梯，整个楼的门都是关着的，看不到人影。走完整个二楼时，唐昊听到楼上有细微的说话声音，于是拉着妈妈一块上去了。循着声音，在三楼东边的角落里面找到了一扇开着的门。
    这时唐昊礼貌地敲了一下打开着的门，没等回应就走了进去。这个房间好像里面摆了几台电脑，一张办公桌。里面这时已经站着有七八个人，年纪都在17--19岁左右，想来应该也是来报名的。一个身着军绿色常服的男人坐着，在跟他们讲着什么，看又有人进来，便停下讲话。他就是唐源高，人称唐部长，不过就是手底下没人，就他自己在这楼里任职。
    唐源高说：“是来报名的吧？我这刚讲完流程，就不再复述了，你随便找这里哪个人问都行。”
    唐母说：“是的，我儿子来报名。你就是唐源高唐部长吧？”
    唐源高说：“嗯，我就是。这样吧，你们在场的先来填写一下个人信息，我统计一下。”
    随后，在场的小伙子依次在表格上进行填写，并且留下联系电话和地址。
    趁着这个空档，唐昊向一位已经填好了的男生问明了一些情况，基本上就是复述了一遍之前唐部长说的话。得到的信息就是：今天只是先统计，陆续还会有人来，所以报名是为期一周时间的，今天是第三天。一星期以后，这些名单就上报到县武装部去了。唐部长暗示自己有推荐权，有资格审查权，否定权。
    报名期结束以后，镇上总共有将近三十个人报名，基本符合条件。接下来的工作主要就在县武装部进行，但是各种手续还是要经常回到镇里面盖章才能办。
    一周后，接到通知的唐昊来到了县武装部，这里就在正街边上，旁边就是一个大酒店，再加上经常维护，显得一派繁华景象，热闹非凡。此时正是上午，大门时不时的有出出入入的家长带着孩子而来。里面是个大操场，此时这里已经有将近三百来号人。都是来自县下面的乡镇的兵源。后来才知道还有很多的乡镇安排了其他时间，不然得有将近一千多人。这在北上广是不可能见到的，这也就造成了一种供不应求的名额紧缺状态。
    这个县的发展水平低下，生活水平不高，相对的家庭条件总体都不好。远不及其他繁荣的城市或者其他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家庭希望把孩子送到部队去，在他们眼里，一是能让自己管不住的孩子送进去好好管管。二是能让孩子见见世面，说不定能够在部队建功立业。三是让孩子吃点苦，磨练磨练，也是件好事。
    本县的兵源严重超标，所以在当时，为了名额去争抢的事情很常见。而县武装部的任职人员也乐得见到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可以从中牟利。所以唐昊在县武装部办理手续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栋楼里面的各个门都是紧闭着的，想要进去就得趁里面的人出来的一瞬间夺门而入，进去了也没有好脸色看。在门外等待是常有的事情，门外的其他来办事的人就说：“这群当官的，坐在办公室里面，门锁的死死的，跟你说话还显得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来气。但是没办法，你还得去求人家，人家本该履行的正常职务，变成了不求不办事。”
    唐昊在办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同样是无可奈何，虽然很气愤，但是这件事不会因为你生气就办成的。相反，你不自量力的愤怒只会毁了你自己。
    就这样时间很快到了8月初，到了体检环节。这天早早的就来了，之前县武装部嘱咐不要吃早餐，唐昊当时是记得，但是今天早上等到在早餐店吃完以后才突然想起来，瞬间就呆住了。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了解到，空腹检查是为了做b超，查看是否有病变，空腹检查效果最佳。但是自己的的确确忘记了，吃了早餐。那怎么办？想到这里自己就坐不住，按照饭后走一走，助消化的原理，唐昊快速的爬楼梯又下楼梯，以此来加快消化过程。一小时后，轮到唐昊检查的时候。
    唐昊忐忑地问检查医师说：“你好，请问吃了早餐是不是一定检查就不能合格？”
    医师说：“不是的，只要你身体是健康的，吃了早餐只是会导致检查质量下降，但是并不会不合格。”
    听到这句话，唐昊跳动不安的心终于是平静了下来。事后结果也显示没有异常，合格。
    体检项目有：尿检，是为了检测是否有吸毒。血压，视力，抽血化验肝功能，胸透。还有最令人尴尬的裸检，画面太美，就不进行描述了。
    所有的这些检查，唐昊都是合格的。同样的，体检也淘汰了一些人，但这还不够，还是超出名额太多，县武装部就要求下面的各个乡镇武装部进行人员精简。这时候，之前唐源高唐部长的暗示所埋下的伏笔彻底显现出来。
    8月10日上午，再次来到镇人武部，这次倒是一下子来齐了。之前报名有三十人，经过各种筛选只剩下十五人。包括唐昊在内的十五人都围坐在办公室内。时不时的有人给唐部长打烟，点火一气呵成。屋内烟雾缭绕的，有些呛人。
    唐源高说：“好了，人都到齐了，我说几句。大家能通过各项测试，走到最后，我很欣慰。但是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一下，那就是所有测试都合格了，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去当兵。”
    屋子里的人只是静静地听着，没人说话。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
    唐源高突然对着唐昊和另外一个人说：“新疆那边部队有招人的名额，那边待遇很好，是一般部队的两倍，就是条件艰苦了点。”
    吴玉芬早前就知道那边条件艰苦，而且人待久了身体会得一些不可逆转的疾病，比如高原地区会有高原反应，高原病。她宁愿不要那个双倍的钱，也不想自己儿子去那边吃那个苦，遭那个罪。
    吴玉芬说：“唐部长，我不需要那个双倍的钱，就去一般的部队就行了，可以吗？”
    唐源高说：“那你就让你儿子明年再来报名吧，刚才还能去新疆，这下哪也别去了，在家呆着吧。”
    吴玉芬说：“我儿子各项测试都是合格的，怎么就不能去了？”
    唐源高说：“哦？测试合格就能去吗？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看着沉默的吴玉芬，唐源高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然后就是笑笑不说话了。其他人冷漠地看着事情的发展，没有任何插嘴的意思。他们当然希望能够少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唐母在心里很快地思考了一下，推测出这种很明显的就是要钱，但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又不好去给。于是说：“唐部长，你手机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下。”
    唐源高心领神会地说：“我写给你吧。”
    唐源高看看时间对着屋内的所有人说：“今天事情都交代完了，你们都回去等通知吧。能不能顺利入伍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唐母带着唐昊率先走出，待到走远后。唐母对着儿子说：“这个唐部长摆明了就是想要我送礼给他嘛！”
    唐昊说：“去新疆就去是了，我去哪都行。妈，你之前答应他就是了。”
    唐母说：“不行！去那么艰苦的环境我放心不下你。走，先去店里买两条烟。送给他，让他把名单改一下。”
    唐昊说：“妈，真的要这样吗？实在不行，咱们找县里的那位领导帮帮忙就行了的呀！”
    唐母说：“万幢高楼从地起，我们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名单报不上去，他就是官再大也帮不上忙，而且那又不是因为咱们才帮忙的，是你姑姑的关系，但是显然她也不想和我们有太多的瓜葛，她能出面帮忙我真的很意外了。”
    唐昊说：“是啊，如果名单都报不上去，人家确实是帮不上忙。”
    于是，在商店买了两条中华烟的母子俩又回到了大楼里。并不需要拨打电话，因为唐源高根本就没走。门也没关，于是唐昊二人进入房间内。
    唐母说：“部长啊，刚才呢，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这来给你赔个不是。”说完就把两条烟拿了出来，放在了办公桌上。
    唐源高一看，中华烟，档次还不低。于是笑眯眯地说：“好，我收下了。你们走吧。”
    唐母说：“那，我儿子的事情呢？”
    唐源高说：“哦，去常规部队，回家等消息吧，一定给你办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唐昊母子二人就出了办公室，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