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珏帮她挑早餐的手顿了顿，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自顾自地拿过几样食物吃起来。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少年居然吃了不少，也难怪要准备这么多了。
    饭后休息半个小时，这期间鹿子珏一直在打游戏，要拍男主戏时他也不肯放下手机，妥妥的一个网瘾少年。
    听到导演的警告和经纪人的劝说了，他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余光瞥见曲今甚是无聊地翻阅着不知名的书，挑了挑眉，“你不工作吗？”
    曲今看的是长期在剧组跑龙套的演员带来消遣的小说，简介写得不错，但是内容不太合她的心意，就大概翻了翻，翻着翻着听到鹿子珏问她话，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现在还没用得着我的地方。”
    鹿子珏眼睛一亮，“那正好，我这个没玩完你帮我继续玩。”
    曲今手心里被莫名其妙塞进来一个手机，她有些无奈，“我不会玩……”
    “很简单的，你就这样这样——这个键操纵方向，这个键发动基础攻击，这几个是招式，亮了就能用，你长按就能显示招式属性……”
    鹿子珏看上去是认真的，他教得认真，曲今也只好认真地听下去。
    最后他来了一个总结，“你看着情况打，打完这局如果赢了，你还可以打下一局。”鹿子珏知道游戏就是会给人一种快感，让人忍不住打了一局又一局。
    “那如果输了呢？”
    “千万别再打下一局了！”
    曲今：“……”
    ☆、第九个老干部
    第九个老干部
    鹿子珏突然罢工不干了，原因是他吊上威亚时觉得难受，上了几次威亚都没能达到导演的预期效果，在导演又一次冷着脸叫他去吊威亚的时候，他忍不住怒了，不演了。
    ——这次的导演是谁叫来的？居然还敢给他脸色看？
    这边一群人诚惶诚恐地劝解着当红小鲜肉，那边的气氛也冰冷得要结霜。
    导演工作时脾气很大，尤其是遇到不配合的演员时，这点副导演等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看到鹿子珏敢这样挑衅导演的权威，都自觉地低下眼眉，心有戚戚然。
    剧组内一时没人敢说话。
    ——这大概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吧……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包括曲今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
    谁知导演这次不按常理出牌，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突然平缓下来，他极其和善地笑着，问鹿子珏：“不演了？你为什么不演了？说出来听听，我给你解决。”
    大家都觉得导演这个笑容和这个态度，和善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偏偏少年还因为怒气勃然，没注意到这点。
    鹿子珏长眉斜飞入鬓，整个人穿着古装更显张扬肆意，听到导演问得这么直接，他也不拐弯抹角，语气还带着些没有收敛的傲气。
    “又勒又疼又累还不给休息时间，严重残害了我的身心健康。”
    哟，说你是小鲜肉你还真细皮嫩肉啊？还什么残害身心健康？
    导演继续面容“和善”地问他：“你受不了，那别人是怎么受得了的呢？”
    鹿子珏本来想直接一句“他们有病”回复过去，但是突然想到他现在是个标杆红人，会给粉丝起到一定的模范带头作用，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直接做、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了。
    性格张扬的少年苦恼地皱了皱眉，“大概是因为——我有病？”
    导演：“……”
    在场众人：“……”
    所有人内心os：这可能还是一个孩纸……
    导演无力地摆了摆手，眼神有片刻的呆滞，“算了，我让人给你示范一下。”
    他转头对导演助理吩咐了一句，导演助理连连笑着点头，找人去了。
    ——这个打脸的人选，选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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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晋“网瘾少女”曲今正屏息凝神，眉眼肃然地捧着手机打游戏，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指尖顿时一歪，技能点错，错失两秒，操作的人物枉死了……
    曲今：……
    ——是谁这个时候打扰她认真（加粗）地打游戏？
    曲今抬头一看，见是导演助理，心底还没升起来的怒气突然就熄灭了——在这种时间被抓到玩游戏，似乎可能也许不太好……虽然是受人所托……但毕竟还是玩物丧志了……
    导演助理看见曲今在剧组光明正大地打游戏，心里其实没怎么生气，只是有些意外——小姑娘看着挺安静乖巧，竟然喜欢玩这种竞技类的手游？
    “曲今，导演让你上威亚给鹿子珏示范一下。”
    曲今摆出诚恳知错的态度，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她之前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游戏中，当然不知道鹿子珏和导演之间发生了什么，导演特意点名让她去示范一下，她自然会尽全力做到最好——这也是她一贯的风格。
    鹿子珏本身处在怒火喷发的临界点，远远看到曲今向他走过来，他居然压抑下怒气，很有闲心地等她走近，问她：“游戏打得怎么样了？赢了吗？”
    鹿子珏的经纪人很想捂脸。
    ——她带的这是什么艺人哦？分明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网瘾少年……
    曲今一脸严肃，带着负责任的态度回他：“赢了，还赢了很多局。”
    这个回答令鹿子珏很是意外，他本来以为对方输得一塌糊涂的，刚想再问细节，导演在那边喊话了，洪亮的嗓音全场都可以听到，想忽视都难。
    “慕容瑾，上威亚示范一遍！”
    导演只见过曲今一面，工作又忙，自然没能记住小姑娘的名字，他反而对剧中的角色比较了解，每个角色的名字都烂熟于心，索性直接叫小姑娘饰演的角色名字了。
    鹿子珏则在心底默默地点了点头——嗯，原来她叫慕容瑾，很清纯不做作的名字。
    只是——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曲今不负众望，吊上威亚完美地示范了一遍动作。
    飞掠、旋转、舞剑……
    她的动作流畅优美，好像真的拥有了绝世武功一般。
    鹿子珏起初只是带着无所谓的态度看着，在他的认知里一个女孩子吊威亚肯定还不如他，然而看着看着，他竟然觉得吊威亚很帅气，尤其是像曲今这种看不出吊了威亚的。
    “嗯，勉勉强强了。”导演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这是我们剧组的小配角，昨天才来的剧组，吊威亚前武术指导只面授了几分钟，鹿子珏，你觉得怎么样？”
    导演笑眯眯的，绝口不提小姑娘之前有吊过威亚的经验。
    鹿子珏内心os：卧槽？这还勉勉强强？谁都看得出你老狐狸故意贬低小配角嘲讽我！
    在当红小鲜肉发愤图强吊了n次威亚后，终于小有所成，曲今也终于可以正式站在镜头面前拍摄了。
    她换上戏服出来，鹿子珏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你不叫慕容瑾？”
    曲今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认真答道：“戏里面叫慕容瑾。”
    鹿子珏：orz
    导演在那头喊：“慕容瑾上威亚——好，准备——3——2——1——开拍！”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耳朵仔细听着导演的调控。
    慕容瑾在水面上如一只蹁跹起舞的彩蝶儿，素软的裙裳在春日的暖风中飞扬，连带着她手握的轻泓长剑也似被这风吹得软和了。
    湖面被吹起细细的褶皱，容貌清丽的少女蓦然回首，对着岸边检验她剑法的兄长展开绝艳一笑。
    正凝眉观察剑法的慕容霄不禁被这一笑摄去了心魂，冷情的心脏漏跳了一两拍。
    “特写！机位3给慕容瑾特写！机位4给慕容霄特写！”
    导演一颗心都快要燃烧起来了，太棒了，这拍得太棒了！
    “慕容瑾的特写不要停！”
    慕容霄因为是主角所以形象会贯穿全剧，他的特写林林总总加起来多到不行，观众看多了总会腻歪，但慕容瑾就不同了，慕容瑾是个小配角，她的出现和特写都像一剂清新剂，观众很乐意偶尔看看这种颜值高青春靓丽的年轻小姑娘，而且曲今为人礼貌乖巧，导演也乐意给她增加特写的镜头。
    “兄长，瑾儿的剑法如何？”
    慕容瑾纤细的身子飘然落地，恰恰落在慕容霄面前，她比男人矮上一个头，挽着男人的手时脑袋正好能顺势依偎进男人的怀里，枕着男人坚实可靠的胸膛蹭来蹭去。
    以往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日慕容霄却因为触动心神的原因，觉得有些怪异了——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兄妹怎么样，但是他觉得他们兄妹二人似乎过于亲昵了。
    即便他们幼年相依为命长大时，他还亲自帮妹妹洗过澡，但是那时毕竟年岁小，他们都不知礼数和轻重，现在两人长大了，也该知道男女有别，他会娶妻，妹妹会嫁人。
    慕容霄不动声色地和少女拉开距离，另一只自由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略带温度的笑容柔和了严肃的表情，“舞得不错，只是力劲不够，剑势过于柔弱了，还需努力！”
    慕容瑾有些沮丧地嘟了嘟嘴，“我会更努力练习的啦！”
    她低垂着眼睫，看着兄长刻意隔开二人距离的手臂，眸心闪过一丝受伤和黯然。
    ……
    “过了！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幕！”
    听到导演这句话，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心情很是欣喜——这幕戏居然一次就过了。
    但董小飒环着手臂看着这一幕时，脸色都黑得快要滴墨了。
    他转头问身旁的朋友：“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小龙套？忘记叫什么名字来着？”
    “就是她，她叫曲今！”
    导演助理兴奋地搓着手心，一连串问他：“怎么样？还可以吧？很不错吧？演技贼棒吧？多好的一小姑娘，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
    董小飒：我签的艺人，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很不错~~~但是那卖瓜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怎么活像搞买一送一促销的？我家艺人有这么廉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