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觉得她喜欢吃酸的,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是吗?”
终于说到主题上的时沉姌脸上都是笑意,并且带着些许好奇的神情。
酸儿辣女,这种事情时沉姌却是不知道。
时沉情觉得有一点可笑,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我从前听人说,怀了孕的人要是喜欢吃酸的,生儿子的几率就大一些。”
时沉姌微微皱起眉头,她看起来并不懂这种生孩子的事情:
“可若是本身就喜欢吃酸的人了,这件事情不是没有什么根据吗?”
时沉情说道。
“生儿生女这种事儿乃是天注定,不过怀了孕,这身体变化也的确是有的,并非虚构。就例如萧主子有了身孕,如果想要吃一样东西,确实是会很馋,就像是今日晚上,她一直想吃山楂糕,一个理儿。”
绫罗不以为然,撅了撅嘴说道:
“那要是本身就馋,岂不是天天怀孕。”
“姑娘说笑了,这怀孕和没怀孕能相提并论吗,怀孕的人会想吃一种东西,也会讨厌一种东西,有的害喜害的严重了还会呕吐,吃不得肉,见不得荤腥呢。”
时沉情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说起话来也不打怵,说得有板有眼的。
时沉姌眉心紧锁,略作思量后,问绫罗:
“萧主子的胃口最近怎么样。”
绫罗眨了眨眼,轻声说:
“奴婢刚才打听过了,萧主子都最近的胃口确实不太好,有时会想吐,有时会想喝酸的,最近厨房里面给她送去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酸食。”
“都是酸食?”
时沉姌缓缓攥紧的拳头时,时沉情没有错过她脸上划过的一抹狠绝:
“她从前来的时候,也喜欢吃酸的吗?”
绫罗摇了摇头:
“奴婢还未打听这么多,只是小宫女来报,说这半夜要吃酸的,是常有的事情,厨房经常应对这事儿。”
时沉姌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略有些狰狞,不过也只是一瞬,她恢复平静,继续温柔的望着时沉情:
“那怀了孕还有什么反应你还知道吗?”
时沉情自然知无不尽:
“身子懒怠,想睡觉也是常有的,不会再来葵水,脾气也会变得敏感一些。”
时沉姌越听,脸色就越不好看。
自小被当成男儿养大的皇女,对怀孕这门知识竟然一无所知。
看来是没有人给她科普这种知识,
时沉姌依然眉心紧锁,依然不信:
“可是怀孕之人不都是会大肚子的吗?”
时沉情勾了勾嘴角:
“王妃说笑了,这大肚子也得一天一天的大起来,足足三个月才能有一点显怀呢,而且咱们穿的裙子都遮着肚子,就算是胖了点儿又何妨呢?”
时沉姌脸色这才变了。
在安乐国中,虽说她也曾见过怀孕的女子,但她们一般都是挺着大肚子。
而从小她们就被当成未来的皇帝培养着,一些怀孕的知识从未有人普及。
她甚至一直都以为怀孕了肚子会大起来,而不是要足足三个月才会有一点点大起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手攥紧了衣衫,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变化。
时沉情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王妃,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呀?”
时沉姌猛然回神,不知方才神游到哪里:
“有吗?”
时沉情点了点头:“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呢。”
时沉姌恩了一声:
“我只是担心这小妹妹要是怀了孕,却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一天天的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体可怎么办是好?我得找个太医给她看看。”
时沉情摇了摇头:
“一般怀了孕的女子都知道的吧,打从他们嫁给夫君的那一刻起,就会被告知当女人的一切知识,若是长久不来葵水,肯定是要去检查的。”
“检查?”
时沉姌眸色沉了沉,语调微扬,意味深长:“说起来好像最近大夫往她那房中跑得勤了。”
绫罗站在一侧说:
“说是最近得了风寒,身子不舒服,一直在房间里窝着,不出来呢。”
时沉姌闻言脸色乍变,腾的一下从座椅上坐了起来。
时沉情佯装自己被惊吓到的样子,茫然的看着她:
“王妃您这是——”
“没事。”
快速的截断了时沉情的话,时沉姌转身离开。
临走之时还不忘威胁一番:
“本王妃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今日之事还请姑娘不要泄露出去,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本王妃今日都问了你什么,到时候就不要怪本王妃不高兴。”
时沉情乖巧的应了声是,当房间只剩下她一人,她嘴角带着闲淡的笑意缓缓上钩。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赢灏一定是不想让时沉姌有身孕的。
因为时沉姌是安乐国的人。
一个能够背叛自己国家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完全不足以被信任的。
只可惜时沉姌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当这个王妃备受宠爱五年,而在这五年之中,肚子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也不知她现在的心情是作何感想。
如此一来,王府中可不仅仅只有赢纣的事情了。
王爷的后院儿,只怕是都要起火了。
-
翌日清晨。
春香整个人恹恹的,站在时沉情的后面,给她梳妆。
时沉情透过镜子观察她一会儿:
“怎么了你这?怎么看起来如此不高兴?”
春香抬眸,在镜子中二人四目相对。
她本就不太高兴的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即低下头,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时沉情一看就有戏。
春香是时沉姌身边的一个忠诚的丫头。
她今日这般不高兴,那只怕是与时沉姌也脱离不了干系。
时沉姌不高兴的话,其一就是因为她和赢尘,其二就是因为萧雪意。
时沉情眯了眯眼睛,翘起二郎腿,赤足轻轻的抵在身前的雕花柜上:
“说起来也不知道王妃昨天有没有派大夫去好好看一看萧主子的身体。”
给自己梳头发的手一顿,时沉情敏锐的捕捉到春香脸上那一抹怨怼。
她红唇轻扬,拿起梳妆台上的脂粉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描了黛眉抹了唇,一边涂抹一边悠闲的说:
“要是怀了孕,睿王爷会极高兴的吧。”
“啪!!”
梳子猛的被拍在了梳妆台上。
时沉情惊得身子一颤,透过镜子看着身后臭着脸的春香,小心翼翼的问:
“我说错话了吗……”
春香立刻从镜子里瞪了过来。
时沉情“畏畏缩缩”的缩紧了身子,不过也只是一瞬,春香立刻将自己的表情恢复原状:
“姑娘没说错话,只是我今日心情不大好,影响了姑娘。”
时沉情赶紧关切的转过身,伸出手来轻轻的拽住了她的。
像是个体己人一样,将她拉着上前: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不行的话你就别伺候我了,我本来也是一个罪人,被你伺候着怪难受的!”
春香一看她说了这么一大串出来,心烦的不得了。
抽开自己的手,背过身,走到桌案旁坐了下去:
“跟姑娘没关系。”
时沉情挑起眉梢:
“那是怎么了?你方便要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有什么主意呢?”
春香立即愤愤不平的转过头:
“是因为——”
她一哽,左右站起身,走到了时沉情的跟前,压低了声音:
“是因为萧主子怀孕了。”
时沉情“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唇:
“真的呀,这不是好事吗?”
“什么好事儿啊!”
春香没忍住,虚打了时沉情一下:
“这算得什么好事?我们王妃还没有怀孕,她一个后来的竟然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时沉情这回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了。
两个月的身孕!
那岂不是证明着这个女人与赢灏在三个月的之前就有了苟且之事。
时沉情立刻露出了很生气的表情:
“可是她不是才刚刚嫁入王府吗?”
春香撅起嘴巴:
“什么嘛,虽然她刚嫁入王府,可她却不要脸,把自己的身子一早就献给了王爷!”
时沉情眸光一闪,心中冷笑。
善恶终有轮回,时沉姌曾经在她身上做过的事情,如今也终于报应在她的身上了。
她同情的看着春香:
“那王妃知道了,岂不是……”
一提起时沉姌,春香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就满面愁容:
“昨天晚上,王妃从姑娘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就立刻去找的人问,才发现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得风寒,不过一直都在服用安胎药,胎儿已经二月有余了!”
几乎能想象时沉姌在得知这件事情的震惊与愤怒,时沉情更是痛惜:
“那王妃岂不是要难过?”
“何止是难过,她昨日知道了真相之后,大半夜未睡觉,就气势汹汹的去找王爷了!
王爷知道她知道她怀孕了,却什么都没说,只说要是那女人安心养胎!”
时沉情心里大快,面露痛色:
“这也太伤人了吧,竟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春香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王爷说自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男男女女之间,左不过就是那点儿事儿!还说是我们王妃肚子不争气,怀不上孩子,还不能让别人怀了不成?”
时沉情真是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虽然这辈子误打误撞的嫁给了赢灏,幸好她机智的没有跟赢灏扯上半点关系。
这个狗男人渣的都要让她竖起大拇指了!
时沉情啧了一声:
“那王妃情绪怎么样?”
春香又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坐在椅子上嘟囔着:
“王妃从昨天回来就在哭,一直哭到了今天早上,她一夜未睡,眼睛都肿的像两个核桃似的。”
时沉情赶紧关怀的说:
“哎呀,王妃那般美貌,快让她别哭了,放心哭伤了眼睛啊。”
“咱们说什么王妃也不能听啊!”
春香呐呐的道:
“若是换了我,我也伤心,自己嫁给了夫君整整五年,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背后与她人苟且,有了孩子还瞒着自己!
说什么是为了王妃才娶的萧主子,其实这两个人早就已经在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太惨了,简直就是太惨了。
时沉情听到这儿也有些心疼自己的姐姐。
她为了这么一个渣男,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如今嫁给他整整五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到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也不知时沉姌哭的时候,有没有可惜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儿?
时沉情不再说话了,她肯定是要去看一看时沉姌的,她过得这般不开心,她时沉情自然要开心。
然而心中正掂量着如何找一个借口去,光明正大的看时沉姌的时候,门被人轻敲了三声。
“春香姑娘,萧主子说要见见陈姑娘。”
“萧主子?”春香惊诧。
时沉情也意外,萧雪意没事找她干嘛?
本来想起她就一肚子火,这会子她竟然又主动送上门来。
春香烦躁的摆摆手:“不见!”
门外的侍卫显得很为难:
“不见不行啊。”
“怎么就不行了?!”
春香恼怒,走到门口,一把打开房门,气势汹汹的抬着头,对着高他一头去的侍卫:
“这个是王妃的重要犯人,又不是客人,她说请就能请去的吗?”
侍卫也十分苦恼:“你以为属下没说吗?在一开始她请人的时候,属下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了。
可是眼下,萧主子已经派人请了两次了,第一次被属下顶了回去,这第二次怎么说也该见一见呢。”
“见见!有什么可见的!”
春香踹了一脚门槛,刚想放嗓子骂,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女音:
“春香姑娘,这一大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时沉情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个衣着清透的小丫头走过来。
一袭淡粉色长裙,双手优雅的交叠在身前,头上簪着一支白玉簪子。
这身段与品位,瞧着就像是萧雪意的人。
看似柔弱,实则暗藏锋芒。
粉衣服的姑娘转眼间就走到了她们身前,余光瞥了一眼时沉情,转而看着春香:
“我离老远就听到春香姐姐扯着大嗓门喊,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这么不高兴呢?”
这姑娘一开口,就知道是个挑事儿的茬。
时沉情饶有兴致的托起了腮看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