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你什么时候走?”
简玥说:“不会超过三小时吧。”
吴娜又说:“能不能……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你再来帮帮我?”
简玥说:“当然不能。你可能误会了,我们现在这个状况,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吴娜突然想起这个占据她身体的不明女性曾经说过她也有自己的身体,不是小说电视剧里那种外星人或者孤魂野鬼,便连忙又恳求说:“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我,我想跟你当朋友……我觉得你的话可以在我犯糊涂的时候打醒我。”
她也有一些来往的朋友,然而当她说出自己的烦恼时,她们总是会劝说她忍让,说每一个家庭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不是特殊的一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人理解,没人帮忙,可她又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婆婆那样的观念,然而却没有胆子去反抗……她想要有个人能告诉她,她的想法是对的,她希望有人能支持她,让她不再那么迷惘无助。
简玥犹豫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而已。她上别人的身这事,还真不该让太多人知道。雷力那边是没办法,只能编了个故事,好在他没怀疑。言疏她不敢再接触了,对方智商太高,接触个几次可能就露馅了还不好圆,他绝对不会相信双胞胎姐姐这个说法的。吴娜呢,大概她说什么吴娜都有可能相信吧……但她穿到别人身上这事已经算是超自然范畴了,对于人类不了解的事,常人都会抱着恐惧的心态,所以她还是尽量保持在真正知情人书为一的现状比较好。
说起来……目前为止被她穿的三个人名字真的都是两个字诶,所以果真是因为名字字数的关系吗?
“抱歉,你对我的期待太高了,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简玥说,“所以呢,你想好了吗?”
吴娜失望极了,犹豫半晌说:“我不知道……”
她害怕做决定,害怕因此而带来的后果。
“那好,做示范总要做到底,既然你并没有强烈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简玥说。
吴娜没有出声,如同简玥所说,默认了。
派出所并不远,路上曹芳德就给自己儿子打了电话,毕竟是妻子跟自己亲妈矛盾的大事,卫建昌急匆匆请假赶过来。
简玥现在是个孕妇,到了就有警察客气地让她坐,她道谢后坐下,有些好奇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月份已经很大,肚子揉上去硬硬的,才走了这么点路,她就觉得腰酸背痛,脚还肿着。
“孕妇真辛苦。”新体验者简玥对吴娜说。
吴娜说:“第二胎跟第一胎相比要好很多,我怀茜茜那时,妊娠反应很严重,稍微闻一点油腥就想吐……那时候婆婆总说我矫情……”她说着,声音又有点哽咽。
简玥说:“如果你不能强大起来,受苦的就是你的女儿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吴娜喃喃道。
茜茜是她的女儿,她一直很爱她,可她婆婆对茜茜一点都不好,之前她都忍了下来,她不敢跟婆婆起冲突。可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个太不称职的妈妈了,没能给她的女儿最好的,反而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婆婆嫌弃受苦……她得强大起来,她不能死啊,她要是死了,茜茜怎么办?
到了派出所,曹芳德也不闹了,就坐在另一边等着自己儿子过来。警察们想着等这家里的儿子过来了才好调解,也就暂时没管这边。
而简玥,却是在等另一些或许会出现的人。
过了没一会儿,有两个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其中一人背着相机。
简玥瞥了一眼,就见对方扫视一圈后径直朝这边走来。她心中微动,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您好,有热心群众打来电话说有孕妇要跳楼,是你吗?”三十出头的男人拿着录音笔问简玥。
简玥抬头看着此人,半晌神情恹恹地说:“是我……请问你是?”
男人立刻道:“您好,我姓柴,是中都晚报的记者,我想采访一下您,可以吗?”
简玥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柴姓记者立刻展颜一笑:“能先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简玥说:“吴娜。口天吴,女子旁的娜。”
柴姓记者:“请问跳楼的事是真的吗?”
“是……”简玥点头。
记者又问:“那么是为什么呢?”
简玥看着记者抹了抹眼睛,哽咽着说:“我婆婆一定要我生男孩,说要还是个女孩,就把她送走……我,我受不了了,在他们家待着,我都要抑郁了……”
简玥话音刚落,就见柴姓记者眼睛一亮。
简玥从跟吴娜说给她个“参考”起就开始考虑该怎么把事情闹大。首先是拿刀闹,争取来派出所,来了之后,就期待着记者闻风而来。等记者来了,那她就可以不经意间说些什么来引导话题了,反正记者要热点,她要闹大,一举两得。她记得前两天才有一个公司的职员因为抑郁症而跳楼自杀了,网上如今正热议抑郁症。作为记者,都是想要赶热点的,她随口提个“抑郁”,这位记者自然会自动联系到抑郁症这事,采访完之后起个新闻标题叫“孕妇因抑郁症跳楼”,那这热点就蹭上了。
第23章 我想明白了
“你跟记者在胡说些什么!”
简玥这边在哭诉,原本不知来人是个记者还是来采访的曹芳德本在观望,偷偷听着这边对话的她一听到简玥的话就冲了过来,面红耳赤地叫道。
简玥瑟缩了一下,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柴记者忙跟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开始拍照,这种具有冲突性的画面,怎么能不拍呢?报纸上不好用这些照片,可微博上可以用啊,绝对够吸引眼球的。
见曹芳德似乎要动手,柴记者在同伴拍好照片之后立刻上前阻拦,他直接把录音笔往曹芳德面前一伸:“你好,我是中都晚报的记者,请问你就是吴娜女士的婆婆吗?”
面对照相机镜头和录音笔,曹芳德有些退缩了,讷讷回道:“是,是啊。”
“那请问吴娜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逼她生男孩,如果生出的是女孩,就要把孩子送走?”
“没、没有……我没那么说过,她都瞎说的,她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曹芳德连忙否认。
柴记者说:“那请问你们今天又是因为什么起了争执,才让你的儿媳妇想要跳楼呢?”
“今天我没跟她吵架!”曹芳德再次否认,“她要跳楼我怎么拦得住!天天给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还矫情,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记者同志,你给我评评理,我家天天伺候着她,给她炖补品,听她呼来喝去的。可她倒好,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现在当着你们的面硬说是我害她的,你们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大孙子还在她肚子里呢,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这柴记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到曹芳德最后一句,他追问:“请问你是怎么肯定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呢?是有医生帮你们检查的吗?”如果有,那就又可以牵出医生违规操作的事了。
曹芳德愣了愣,她平常盼着大孙子,说孙子说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来不及改口,这就顺口说了出来。让医生帮忙看是男孩还是女孩的事她也想过,可她问过,医生根本不肯,说是被查到了要出大事的,她不认识熟悉的医生,只好作罢。听记者这么问,她忙说:“没没,我就是随口说的,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