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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出了徽州,佟钰等加快了脚步,这一下便显现出来了,佟钰、宛霓步履轻疾,而旁人须加了劲力才跟得上。
    突不古先就不乐意起来,气喘吁吁地道:“兄弟啊,几日不见你腿子怎的忽然变快了?我拼命赶也赶不及。”
    河东白堕也奇道:“遮莫这小子又有什么奇遇不成?像是忽然增加了十年功力。”
    佟钰虽然也意识到了潜海之后身体有了很大变化,但没有想到变化会这么大,心下不由暗自窃喜。同时又有些担心,南海之行没有带上念儿,本来她就老大不满意,现下又有这么大好处没教她赶上,那她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回过身来,见念儿正奋力走路,待要与她搭话顺便安慰上几句,忽然脑际灵光一闪,不禁脱口叫道:“哎哟,原来是他!”
    宛霓等人吓了一跳,却听佟钰道:“念儿,你的仇家找到了,原来这家伙就躲在徽州。”
    念儿立时激动起神色,道:“大哥哥,你说的是王黼那奸贼?”
    宛霓也道:“是刚才大街拐角那个人吗?”
    佟钰道:“正是他!这奸贼我曾经与他打过照面,当时他正捡拾箱笼里的财宝,是以对他背影印象极深。刚才在徽州那个人影一闪,正是王黼的背影,这便认了出来。”
    念儿急道:“那咱们赶紧回去,捉住这奸贼。”
    佟钰想了一下,道:“这奸贼兴许已经不在徽州了,即便在,一时半会儿也找寻不到。咱们急着赶路,且先放他一马。不过不要紧,这奸贼即在江南,那就绝跑不了。前面是个大镇店,漕帮盐帮都有驿站,到了驿站咱们给楚雄飞和姜宝坤飞鸽传书,教他们先替咱们查着。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早晚替你将他捉住。”当下脚步不停,继续赶往西南。
    一路之上,几人极少休息,放脚疾奔,日夜兼程,这天已能望见西南宣抚使的行辕大门了,却见吴阶正站在大门处向他们这个方向打望。
    佟钰快步赶了过去,与吴阶四手相握。自分别之后,佟钰时时想起、念叨的,就是这位吴大哥,这时相见,不禁动了真情。吴阶两眼潮湿,显见心内也很激动。
    佟钰道:“大哥如何站在这里?敢是提前有了预见?”
    吴阶打趣道:“江南武林盟主到了西南地界,我这个西南大帅若不知道,那可太不称职了。”
    佟钰心下吃惊,徽州结盟之后,自己马不停蹄连夜赶往西南,中间并没有一天停留,吴阶竟先于自己到来之前得着消息,看来他的斥候兵也不光盯着金兵方向。
    佟钰迫不及待地直言道:“大哥,这次我急着赶来,是要讨大哥示下的。”
    吴阶见他神色庄重,料知是大事,道:“佟兄弟请说,到底是什么事?”
    佟钰道:“金兵即将南侵的消息想必大哥也知道了,我来是要请大哥给我写一通书信,言明你坚决抵敌金兵,决不含糊。”
    吴阶松了一口气,道:“这有何难,也用不着佟兄弟这般急匆匆地赶来呀。”
    佟钰道:“这通书信可不简单,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大哥还须仔细考虑。”
    “哦?”吴阶这才感觉问题有些严重:“佟兄弟说得再清楚些?”
    佟钰道:“你的这通书信,我是要拿去面见小小皇上爷子的。大哥带兵安堵西南,这才保得大宋半壁江山平安无虞,是以大哥说话,小小皇上爷子也不能不听。但小小皇上爷子受秦桧挑唆,非要跟大金议和不可。大哥在信中表明态度,那小小皇上爷子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考虑了,至少他也要顾全大哥的面子,不敢全盘听取秦桧的说法。只是这样做有点逼宫的味道,不要说秦桧会对你施以报复,便是小小皇上爷子若是反悔,也要捉你押入天牢大狱。”
    吴阶闻听哈哈大笑,道:“好,这通书信我写了。实不相瞒,日前我已条陈备疏上奏皇上,请求勿信奸人谗言,坚持抗战。现下再写一通又算得什么?你还可以拿着我的书信联络四方豪杰,共同抵敌金兵。”
    佟钰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般痛快,也呵呵笑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大哥的名头响亮,别人都服帖。除了大哥,还有岳飞岳元帅、韩世忠韩元帅两人的名头,我也要借用一下。”
    吴阶道:“这一节咱哥俩早有约定,你忘啦,‘你在建康那头使劲,我在西南这头使劲’,这话我可没忘。”
    佟钰也想了起来:“对对,我还说要‘就乎就乎’呢。”
    随后,佟钰将宛霓等介绍给吴阶。吴阶见这几人非老既少,高矮胖瘦,奇美奇丑,知是异能之士,遂不敢怠慢,相持以礼,接入大衙。待众人坐定,要过笔墨,随手修书一封交给佟钰。
    佟钰大喜,小心接过,揣入怀内,道:“有了大哥这通书函,小小皇上爷子再也无法推托了。我就是要他只听忠臣的话,不听奸臣的话。”
    吴阶令人摆上酒席,佟钰陪着吴阶喝了两杯酒,推说还要赶着去襄阳见岳飞,便起身告辞。吴阶知道他是紧着去干办大事,当下也不挽留,任他离去。
    佟钰等人转道向东,奔赴襄阳。在途多日,这天进了襄阳城,刚进城门,却一头撞见五穷鬼。自朱仙镇分别后,五穷鬼一直跟随岳飞在军中效力。这时熟人见面,不免一番热闹。
    五穷鬼引领佟钰等人来到岳飞帅帐,岳飞听佟钰述说来由,对他写书信的做法极表赞成,并当即修书交与佟钰。
    吴阶与岳飞都是镇守边关的封疆大吏,他们的态度,势必影响大宋朝政走向。佟钰怀揣两通书信,不由信心大增,打算到两淮取得韩世忠的书信后,便即转道临安,面见赵构。
    离开襄阳,佟钰一行马不停蹄又赶往两淮。然而刚走到半路,就听说两淮节度使韩世忠已被朝廷解职调往了别处。新任两淮节度使,是个名叫刘延庆的将军。
    这刘延庆佟钰再熟悉不过,那是刘家二公子的爹爹,早年当过建康团练使,曾伙同大奸臣童贯陷害自己家人。后来,这个刘延庆升任了都指挥使,在燕京城下被兀朮一声大喝吓得掉头就跑。就是这么一个常败将军,又在黄河堤坝上挖沟放水,妄图以河水阻挡金兵渡河。结果,当晚天寒地冻,河水凝结成冰,反让金兵轻松渡过了黄河。
    如今,这个败迹累累的常败将军居然接替韩世忠镇守两淮,后果如何,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佟钰闻听这消息像是挨了一闷棍,顿时失去了来时的冲冲兴头,神色黯然地对其他人道:“走啦,不去两淮了,过江回建康。”
    这时,漕帮已在长江渡口安排了摆渡船只,以方便人员往来。漕帮办事快捷,结盟之后短短数日就建起摆渡,足见楚雄飞驭下之能。
    过了江,佟钰等径回家中,略事安顿,便去秦淮河画舫船上找到龙得水,要他转告龙在翔,将龙形门住址迁至自己家中,并将自己的家改做结盟总盟所在。
    当晚,楚雄飞、姜宝坤、龙在翔都到家中相聚。至此,江南武林结盟便正式运作起来。
    这时,江北经杜伯当传递,已得着江南结盟的消息,并不时将江北金兵动向传递到江南。这一日,太行山义军王彦派孙连升送来消息,说大金已确定霜降这日由兀朮、粘没喝、娄室充任元帅,分率三路大军,经两淮渡江,兵进江南。而担任此次进兵先锋官的,却是伪齐皇帝刘豫。
    眼见离着霜降这日还有不足四十天,佟钰一面使派杜伯当赶赴西南和襄阳通传消息,一面要楚雄飞、姜宝坤、龙在翔召集各自手下在建康集结。自己则揣上吴阶、岳飞的书信,叫上宛霓、念儿、突不古、童山三老启程去临安。他要亲自面见赵构,督促他诏令天下,起兵抵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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