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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佟钰道:“什么不足十成胜算?要我看连两成也不足!那龙得水只是老龙的三代弟子,念儿赢得都十分惊险。要跟老龙的七大弟子翔、飞、岗、岭、田、霖、现相比,两成胜算还是往高里说的。”
    童山三老挺直的胸脯立时塌了下去。伏地叫子道:“只要念儿肯下苦功,勤于习练,假以时日,总有打赢老龙的那一天。”
    佟钰翻了他一眼,道:“哈,真是赖蛤蟆鼓肚皮——尽说气壮的话。那你说,念儿需再练多久能够打败老龙的七大弟子?一年,还是两年?”
    童山三老打个愣怔,均自摇了摇头。
    佟钰接着问:“一两年你们嫌时日太短吗?那三年、四年呢?”
    童山三老还是摇头。
    佟钰道:“三年、四年还不行?要五年、六年吗?”
    童山三老仍旧摇头。
    佟钰道:“难道要七年、八年?”
    伏地叫子嗫嚅道:“要是练上十年,那便有十足把握。”
    “什么?十年?”佟钰吃了一惊:“也不想想,十年后你们都多大岁数了?到时你们和老龙在不在人世还不一定呢,亏你们说得出口。既知对手就在左近,还要躲起来再练十年,传扬出去不被人笑死,也要被人骂死!我佟钰可没这么不顾脸皮。我打定主意了,明天一早就去梅岭,一天也不多等。”说完,撇下童山三老师徒,拉着宛霓往前院来。
    宛霓边走边问:“你明天真要带念儿去见龙老伯吗?”
    佟钰道:“是啊,老龙文事没得说,既然咱俩要拜他为师,怎好落下念儿。这么做,也对得起舒大哥。”
    原来是这样,难为他这个当大哥哥的什么事都替念儿着想。不过宛霓还是有些担心,道:“明天念儿的三位师父必定要跟着同去,若是见着龙老伯,双方争斗起来怎么办?”
    佟钰道:“争斗是免不了的,相互印证一下也好,省得谁也不服气谁。”
    宛霓道:“要是有些伤损因而结怨,那就不好了。”
    佟钰信心十足道:“都说龙啸天乃一谦谦儒师,是不是真的?明天正好印证印证,但愿不是浪得虚名。否则,咱们就要另择明师了。”
    说着话,两人进了上房。佟钰将要去梅岭拜师的打算跟父母说了,佟老爷和佟钰娘自是没口子的赞成,只是心下对儿子忽然转性向文满腹狐疑,不清楚他这话是否当真?
    第二天一大早,佟钰大呼小叫将宛霓、念儿及童山三老等都喊了起来,略吃了些东西便向梅岭进发。一路上佟钰兴致极高,将念儿叫到身旁,嘱咐她拜师时须注意的各样礼节。童山三老则一言不发走在最后,显得心事重重。
    到了梅岭书院,佟钰高声叫道:“龙老伯在家吗?昨日佟郎去而复回,烦请一见。”
    话音刚落,院内有人朗声道:“原来是三位故交到了,龙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随着话音走出一人,正是梅岭书院主人龙啸天。
    龙啸天迎上前来,对着童山三老躬身施礼,道:“自衡山一别二十余载,三位一向来可好啊?龙某这厢有礼了。”
    见着龙啸天,童山三老立时恢复倨傲神色,河东白堕大咧咧地道:“哈,果然是老龙,昨日这位佟小友说起我们还不大相信,此刻见着这才信了。念儿哪,眼前这位就是我们时常向你提起的龙师伯,快上前见礼。”
    念儿上前扑身跪倒磕头,龙啸天拈须乐呵呵地受了,道:“三位有此佳徒继承衣钵,必将光大武林,实是可喜可贺。”
    河东白堕待念儿退下,道:“老龙,兴许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日前我们三个在江北开山立柜成立童山派,我三个便是开山鼻祖。想你偏居江南消息闭塞,现下向你通传一声。”
    龙啸天依旧乐呵呵地道:“如此,龙某该当称呼三位童山三老了。”
    河东白堕指着念儿道:“这一个是本派开山弟子,姓舒,名念儿,只是年纪尚幼,也不知是不是练武的坯子,今日特地带来叫你瞧瞧,给我们把把眼。”
    龙啸天道:“童山三老乃当代武林宗师,技艺盖世,响誉江湖,任哪一位都是顶尖角色,你们看中的徒儿,决计错不了。”
    河东白堕道:“老龙不用这般客套,大家老相识,谁有几斤几两各自心里清楚。实说了吧,我们今天带着徒儿登门造访,就是应二十年前衡山比武赌约来的。”
    一霎时,情势紧张起来,龙啸天也收起笑容,正色道:“二十年前有什么赌约?龙某可记不清了。童山三老及令徒武功高强,龙某甘拜下风,即便当真有什么赌约,那也不用比了,龙形门认输便是。”
    龙啸天上来就认输,令童山三老大感意外,三人微一愣怔,随即情急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吼道:“不行,不行,不比可不行!”
    河东白堕道:“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一言即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岂能不算?你不怕被人耻笑,我们还要顾及名声呢。最好现下就叫出你的徒弟,按当年约定,一试高下。”
    龙啸天道:“童山三老名震四海,江湖上谁敢小瞧?三位大可不必为此担忧。若果有人说三道四,龙某愿出面澄清,以维护三位清誉。”
    龙啸天将话说到这份上,可说已仁至义尽。但童山三老仍扯脖子叫道:“老龙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童山派是不是?不比试本身就有损我们清誉,若有人说你根本不屑于与我们比试,这话你澄清得了吗?”
    伏地叫子更是跳脚道:“快将你的徒子徒孙都叫出来,不然我们就打进你老窝里去!”
    眼见童山三老就要动手,佟钰赶忙挺身上前,道:“几位前辈慢动手,大家武林一脉,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开了。龙老伯,你跟童山三老既然早年有约,该当履行诺言才是正理。不然传扬出去生些闲言碎语,不光对童山派,也对龙形门的清誉有损。那,小侄有个想法,说出来请你们双方斟酌,看这么办行是不行?”
    龙啸天当即表示:“好啊,佟小友游历四方,见多识广,说出的办法定是好的。”
    佟钰心下一闪:他能说出“游历四方”四字,表明他早已知道我的底细,这也验证了先前对他的料想。俗话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看来这云中龙虽偏居梅岭,可并不孤陋寡闻,于天下大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我的话他或许能听得进。
    佟钰有了些底数,便即挺了挺身躯,一本正经道:“龙老伯是读书人,最懂得礼教,既然与童山三老有约,就决计不会失信。但我猜想龙老伯今日不愿叫徒弟出来比试,可能另有隐情。童山三老是抵敌金兵的大英雄,名震江湖,龙老伯不想坏了三位大英雄的名头,故此甘愿认输。”
    佟钰一边说话,一边留意龙啸天和童山三老的神色。只见龙啸天微微一笑,似乎这话正对他的心思。而童山三老则相视一怔,显然他们根本没料到龙啸天会有这种想法。
    佟钰接着道:“本来龙老伯有所顾及原是好意,但小侄从旁看来,这么做未免过于谨慎。诸位都是习武之人,比试一下有什么不好?现下大宋正缺少武学之士,大家比试一下借以提高技艺,从而更好报效国家,这是大好事呀。因此,这个比试大可以比比。不过比试时要相互心存敬重,只切磋比试者本人的技巧得失,不评判所传武功的高下优劣,更不能以性命相搏。此等比法,各位前辈以为如何?”
    龙啸天频频点头,当即表示:“好啊,佟小友果然识见高人一筹!这等比法不伤和气,还能提高各自技艺,龙某很是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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