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三年五载就算了,要是走个七/八年什么的,这就有些令人发愁!”摇着头,周子舰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的感叹,关键他感叹的声音还不小。
余光瞅见男人步伐滞顿了下,周子舰眸底生笑。
他自然是故意的,而且,他觉得自己有点儿犯贱!两人快成的时候他烦忧,觉得不搭,现在这么个状况,他又莫名其妙的想煽风点火。
讪讪触了触鼻尖,他怎么就这么欠揍呢?周子舰无奈的叹了声气,自己都鄙视自己。
等再回头,方才站在前方的濯易却已经消失在大厅。
周子舰看了眼桌上他饮尽的空酒杯,笑了笑,与前来搭讪的经纪人随意聊起来……
保姆车等候在外,濯易闷声上车我有特殊的“做梦”技巧。
他双手攥紧了松开,再攥紧再松开!
有什么理由挽留她?他没有。
他一个都没有,苦笑地拾起旁侧的黑色羽绒服,整个盖住头,闷在无尽的漆黑里,濯易缓慢地睁大眼,定定看着满目黑暗。
“老大,到酒店了。”驾驶座上,今天给他开车的工作室男员工出声道。
“嗯。”低应出声,濯易道,“你先去休息,我一个人坐会儿。”
“好!”男员工推开车门,离去前道,“钥匙我放在这,老大你早些休息,明儿赶飞机呢!”
他窝在黑暗里点了点头。
不知坐了多久,濯易僵硬地扯开羽绒服,他头重脚轻地上楼,晕乎乎地坐在沙发半晌,接了个家里电话,家里笑着问他明日几点到家?想吃什么菜式?
他好像回答的“随便”或者是“扣肉”或者是别的什么,记不清了……
晃了晃脑袋,濯易浑浑噩噩的开始收拾行李。
客厅灯光明亮的有些刺眼,他将不多的衣衫麻木地叠好,放入行李箱。
偶尔会突然顿下来,心酸的想,她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在收拾行李?真的要去那么久?不止三五年,甚至八/九年?
他可以等,但他连等待的机会都没有。
继续收拾。
继续心酸。
合上行李箱之际,他突地看到箱底角落的凸起,拉开拉链,取出小小的红色丝绒盒子,濯易弹开,里面顷刻露出一枚漂亮的钻戒,蓝色碎钻在灯光下璀璨如星,折射着耀眼的万丈光芒。
是上次代言珠宝品牌时他花了大半代言费买下的,品牌商给他打了七折。
当时只是觉得好看,有种怦然的感觉,他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想到了她,所以随性的买了下来……
以为会有用武之地。
甚至期待着憧憬着奢望着!
握紧钻戒,濯易闭了闭眼。
他猛地起身,朝外走出几步,又倏然折返,弯下腰动作利落地将剩余几件衣物打包,然后迅速提起行李箱,沐浴着夜色匆匆离开酒店。
一路上,濯易将红色盒子紧紧攥在掌心,边角甚至磕得他有些肉痛,他却浑然不觉。
把行李箱丢进后备箱,他拿着钥匙开门,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再度笃定地朝着心中的方向出发。
车行驶的速度偏快。
濯易冷静且清醒,他神情严肃,觉得车仿佛与人融为一体,前所未有的顺手。
大约凌晨三点,他将车停在庭院外。
周遭除了路灯微弱的光亮,到处都是昏沉沉一片重生只为来娶你。
凭直觉,濯易抬眸觑向她卧室大约的位置,没关系,他更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盒子,从中汲取能量,真的没关系,哪怕拒绝也没关系。
因为他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尽管他的幸运指数可能只有零点零一。
应该睡一会儿。
别让她看到他糟糕透了的样子,却睡不着。
应该斟酌组织下言语。
别让她认为他只是冲动鲁莽,可脑袋为何一片苍茫空白?
濯易闭了闭眼,就这样吧!他就这么等着她……
黑夜逐渐掺入一丝白,渐渐地,晨雾浮起来了,微光勾勒出眼前物体的轮廓。
摇下车窗,让缕缕雾气飘入车内。
冷意拂面,濯易吐出一团白气。
沉睡的别墅缓缓开始有了动静。
两位老人像送后辈远行一样,早早检查行李,哪怕无所事事,也闲不住地走来走去,伴着时不时的轻叹声。
许念用完萍姨特地准备的早餐,在他们陪伴下出门。
不想张伯太过操劳,许念叫了另外的车,很快就到。
沉默地提着行李,张伯推开栅门,耳畔是萍姨对小姐日常饮食的叮嘱。
“吱呀”一声,门往后退去,张伯抬眸看了眼停在外面的汽车,初始并未留意,走了两步才察觉不对劲。他蓦地望进敞开的车窗里,看到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目光相触,濯易没有退避,他定定看着张伯,而后转移视线望着偏头和萍姨说话的女人。
驻足,张伯再看濯易一眼,侧眸唤道,“小姐。”
“嗯。”许念展颜,顺着他视线望去,也是一怔。
氛围好似静了几秒,反倒是萍姨打破缄默,她浑然不觉尴尬的笑道,“濯先生是亲自送我们小姐去机场?”
说话间,濯易已经下车。
他仍穿着昨晚参加晚宴的正式西装,显得貌似隆重过了头。
是忘记换了,意识到的濯易赧然的低头走过去,他伸手从张伯手中接过行李,朝微微低头的许念轻声道,“我能不能送你?”
半晌,许念点了下头。
她朝身后张伯萍姨笑了笑,上车。
濯易将她行李箱放好,坐到驾驶座,车匀速启程。
一路安静,没人开口打破沉默。
孰知行了几分钟后,车却在一丛灌木旁倏地停下……
第三十一章
ludwig先生听不懂中文。
无辜的蓝眼睛来回在麦穗儿和顾长挚身上转换。
耸肩摊了摊手,似乎对听不懂他们的交谈内容而深感无奈……
麦穗儿尴尬的连忙回以一笑,随口将话题敷衍过去。
旋即抬头瞪着顾长挚,他眸中含笑,单手抄在西裤口袋,站得不是很挺直,身体慵懒的将重心放在左腿上,觑见她看他,微微挑了挑眉梢,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可真是越看越欠扁的一张脸!
虽听不大懂顾长挚话里的意思,但麦穗儿不需要用脑子去思考,就知铁定不是什么好话,绝对的!
这种不怀好意的言论,她不屑于去理解和求证……
咽下一肚子倒霉,麦穗儿准备寻个借口带ludwig先生众人离开此处。
但真心又找不着合适的理由。
倒是陈遇安看不过眼,他上前邀请ludwig先生等人去品酒区试试口感。
双方达成一致,先后往侧方离开。
麦穗儿作为一个称职的翻译,自是紧随而上。
可万万没想到——
她刚转身,手腕却被身后一股力道扯住。
反抗。
拒绝反抗。
两人明面维持着风度,暗里却箭弩拔扈的较量了一回,主要集中在手腕上。
麦穗儿挣不开他的禁锢,见陈遇安领着ludwig先生众人已快走远,一时顾不得矜持和自尊,忙轻呼了声“ludwig先生”。
众人驻足留步。
隐约也有数道视线朝两人暼来。
顾长挚锁眉,有些不悦了。
他今晚绝对是场上焦点,本不该如此轻率与她纠缠,原不过是觉得太无聊,在他等候的猎物到场之前,倒可以赏脸与她交流一二蹉跎下时间,顺便教她对他彻底死心放弃。
孰知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啊!
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将他一军?故意吸引旁人目光?深沉,委实心机深沉!
ludwig先生众人疑惑的侧眸。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随后不知陈遇安多嘴说了句什么,ludwig先生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还紧握在一起的手上,霍然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甚至还弯唇朝麦穗儿挥手道别,又作了个让她放心呆在原地的手势。
然后毫无停留的走了……
就走了?
麦穗儿无语至极,她猛抽了下被拽住的右手。
不知是不是他收回了力度,此次居然非常容易的挣脱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