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惠文帝临时起兴要逛京城的夜市,魏澜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换上便衣护驾。
    等他将惠文帝平安无恙地送回宫,都快一更时分了。
    魏澜骑马回府。
    今日是八月二十五,他该去后院过夜。
    赵闲低声禀道:“爷,早上夫人去探望少爷,遇到了二爷,二爷训了夫人一顿,夫人哭着回来的。”
    魏澜目光一寒:“以后二爷过来,无论找谁,叫他在客厅等。”
    赵闲明白了,明日开始,二爷再无资格直接去景园看少爷。
    热水备好了,丫鬟们鸦雀无声地退到院子里等候,魏澜独自一人进去沐浴。
    浴毕,魏澜换了一身黑色锦袍,如约去了后院。
    阿秀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所以她一直在等魏澜,连晚饭都没有用。
    魏澜过来了,阿秀恭敬地朝他行礼:“世子回来了。”
    魏澜垂眸打量她。
    阿秀依然担心魏澜会因为魏明珠上火一事追究她,感受到魏澜犀利的视线,阿秀不安地抿了下唇,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一双白嫩的小手也紧张地攥了攥帕子。
    她只是在害怕,并没有要告状的意图。
    “不早了,休息吧。”魏澜淡淡道,准备前往内室。
    阿秀惊道:“世子不用晚饭吗?”
    魏澜:“吃过了。”
    阿秀闻言,不由地摸了摸肚子,早知他吃了,她也该自己用的,真是白饿一场。
    魏澜回头,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你一直在等我?”他凤眸盯着她马上低下去的小脸道。
    阿秀看着他的影子,小声道:“世子未归,我不敢擅自用饭。”
    魏澜哼道:“你是在怪我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
    阿秀慌得否认:“不是,我……”
    魏澜却冷声打断了她:“快吃,吃完进来替我捶背,我乏得很。”
    有他这件差事等着,阿秀哪能安心吃饭,马上就跟着往里走:“我不饿,我先伺候您好了。”
    魏澜审问:“你有力气?替我捶背至少两刻钟。”
    阿秀呆呆地张开嘴。
    两刻钟,她能坚持那么久吗?
    魏澜像猜到她没力气一样,冷冷道:“吃饱了再进来。”
    吩咐完了,他大步跨进内室。
    阿秀看看自己的手,想到一会儿要干力气活儿,晚饭她吃了一碗粥三个拳头大小的包子,还有半碟酱肉。
    海棠、玉兰都看愣了。
    只有杜鹃习以为常,笑着替小姐端去漱口水。
    阿秀漱口,还偷偷打了个小嗝。
    “小姐快去吧。”杜鹃高兴地鼓励道。
    阿秀看她一眼,不知如果杜鹃发现魏澜真的只会让她伺候捶背不会干别的事后,会是什么表情。
    内室,魏澜只穿一身中衣靠在床头,阿秀来了,他不太耐烦地看她一眼,转身趴到了床上。
    阿秀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脱了绣鞋爬到魏澜一侧,跪坐着替他捶背。
    “用点力。”魏澜不悦道。
    阿秀咬唇,小拳头重重地捶在他坚硬如墙壁的脊背上。
    魏澜:“对,就这样。”
    阿秀还担心自己力气太大他会不会疼呢,闻言放心了,只是他不疼,阿秀的手有点不舒服,魏澜身上真是太硬了。
    没多久,帐中就响起了阿秀的喘气声。
    那声音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一些事情。
    魏澜睁开了眼睛:“明珠的嘴,你可知错了?”
    阿秀手一抖。
    “捶你的,不许停。”魏澜斜了她一眼。
    阿秀只好一边伺候他一边赔罪道:“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做东西给少爷吃了。”
    魏澜淡淡道:“他人小嘴馋,你不给他做,他会生你的气。”
    阿秀看着他的后脑勺,疑道:“世子的意思是,我可以偶尔给少爷烤肉吃?”
    魏澜:“嗯。”
    阿秀一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她很开心,本来都累得胳膊酸了,现在突然又有了力气,从魏澜的左肩一下一下地捶到右肩,再往下挪一拳头的位置,然后从右边一下一下地捶到左边,捶到魏澜窄瘦的腰间为止,再从下往上捶。
    魏澜:“好了。”
    差事圆满结束,阿秀松了口气。
    魏澜翻身改成平躺。
    阿秀刚要躺下,就听魏澜惬意地道:“再给我捏捏胳膊。”
    阿秀连忙重新跪好。
    魏澜伸出手臂。
    他的胳膊又长又壮,像条千年老藤,阿秀从肩膀一点一点捏到手腕,偷偷瞟过去,见魏澜微微眯着凤眼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阿秀慌得低头,再也不敢乱看了。
    魏澜肆无忌惮地看她。
    被魏沉臭骂了一顿,阿秀难过极了,后来一想,她就是个摆设,明知魏家人人都瞧不起她,她还四处乱跑什么呢?
    既然是摆设,阿秀看身上的红都觉得招摇刺眼,不顾杜鹃的反对,阿秀特意挑了几套出阁前的旧衣出来。虽是旧衣,但父亲这些年给她买的全是绸缎料子,料子都很好,阿秀也没有穿过几次,仍然跟新的一样。
    现在阿秀穿的,便是一件浅碧色的衫子,除了领口绣了些花样,再无任何出挑之处。
    乌黑浓密的长发盘在脑后,头顶发髻间插了一支杏花簪子,剩下的阿秀连耳坠都没戴。
    她也没有涂抹胭脂,但阿秀伺候的太卖力了,现在双颊飞上潮红,樱桃小嘴微微喘着气。
    魏澜动了动右手:“换这边吧。”
    阿秀看向他的外侧。
    魏澜往里面挪了半个身子,腾出她跪坐的地方。
    阿秀额头都出汗了。
    重新跪好,阿秀忍不住抬手擦汗。
    魏澜平躺着,就在阿秀举手的时候,透过她宽松的袖口,魏澜瞥见一圈青痕。
    眉峰暗挑,当阿秀擦了汗倾身过来要捏他的肩膀时,魏澜突然抓住她右手。
    阿秀浑身一抖,惊恐地看向魏澜:“世子?”
    魏澜撸起她的袖子,灯光皎皎,阿秀雪白的腕子上赫然有圈青色的勒痕。
    “谁掐的?”魏澜冷声审问道。
    阿秀瞥眼手腕,目光躲闪,嗫嚅道:“没人掐我,是我,我有支镯子太紧了。”
    魏澜的手心很烫,阿秀试着挣脱他。
    魏澜松开她手指,却攥住了阿秀的手腕,正好按在那勒痕上。
    阿秀“啊”了声,好疼。
    她委屈又惶恐地看着魏澜,这兄弟俩怎么回事,为什么都要掐她手腕?
    “说,谁掐的。”魏澜加大了力气。
    阿秀疼,她不敢瞒了,哭着道:“是,是二爷。”
    魏澜这才松开。
    阿秀缩回手,跪在那里轻轻地啜泣:“我去探望少爷,二爷误会我故意害少爷。”
    魏澜坐起来,冷声问:“所以他便对你动手动脚?”
    阿秀一惊,动手与动手动脚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关系到自己的清白,阿秀擦把眼泪,快速解释道:“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二爷训我,我无地自容想走,可二爷还没有说完,便拉了我一下,您,您若不信,当时少爷也在场,我与二爷从来没有落单过,真的!”
    魏澜相信二弟没有那个胆子轻薄她。
    “他训了你什么?”魏澜扯扯中衣领口,目光锐利:“一字不差地学给我听。”
    阿秀低着头,魏沉字字诛心,她想忘都忘不掉。
    绞着衣摆,阿秀一边落泪,一边转述给魏澜听。
    魏沉说她算不得真正的世子夫人。
    魏沉说她给他们兄弟当粗实丫鬟都不配。
    魏沉还说,叫她待在屋里不许出门,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世子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乱走,我就待在您的后院,哪都不去。”
    擦擦眼泪,阿秀乖乖地承诺道。
    头顶却传来一声冷笑。
    那笑声令阿秀毛骨悚然。
    她不安地看向魏澜,她哪里说错了吗?
    她才抬头,魏澜突然靠过来,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阿秀浑身哆嗦,被迫仰着脸面对魏澜阴鸷的凤眼。
    “二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到底是我娶进门的妻子,还是还在把自己当二弟的女人?”
    阿秀越抖越厉害了:“没有,我没有……”
    魏澜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最后回到她泪光点点的眼中:“那你是谁的女人?”
    阿秀哆嗦个不停:“你,你的。”
    魏澜笑了,可那笑容也带着一股狠厉:“知道就好,以后除了我,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听他们的话,记住了?”
    阿秀记住了!
    被世子爷吓坏的小女人,一边捣蒜似的点头一边往下甩泪疙瘩。
    魏澜终于松开了她。
    阿秀哭着爬到床里头,抱着被子压抑不住地抖。
    刚刚的魏澜太可怕了,阿秀忽然觉得自己嫁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冷冰冰脾气难以琢磨的阴间判官。
    魏澜没看她,放下纱帐,喊人:“海棠。”
    海棠即刻走了进来,低头站在屏风之后。
    魏澜淡淡道:“去前院取瓶活血祛瘀的伤药。”
    海棠恭声道:“是。”
    阿秀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动了动,伤药?魏澜受伤了吗?
    海棠动作迅速,一盏茶的功夫没用上,她便将一个蓝色的小瓷瓶递进了帐内。
    魏澜接过小瓷瓶。
    海棠转身告退。
    掀开小瓷瓶的塞子,魏澜回头,见阿秀已经不哭了,受惊的麋鹿般望着他,魏澜目光一沉,命令道:“过来。”
    阿秀咬唇,松开被子跪坐到魏澜面前。
    魏澜:“手腕给我。”
    阿秀心头猛颤,他要帮她上药吗?
    就在阿秀惊疑不定之际,魏澜突然拽过她右手,粗鲁地往她腕子上抹了一块儿雪白色的膏药。
    膏药不是很好闻。
    阿秀皱了皱鼻子,见魏澜还想帮她揉匀,阿秀连忙缩回手,自己胡乱地抹了几下。
    “多谢世子。”
    抹好了,阿秀低着头道,虽然她的手腕无需上药养几天就消了,但魏澜毕竟是一片好心。
    魏澜盖好盖子,点着阿秀的手腕提醒她:“我既娶你进门,你便是我的人,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我可以不碰你,但谁敢背着我欺负你,我会教训回去,如果你不守妇道主动招惹旁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阿秀又打了个哆嗦。
    她再三保证:“我,我不是那种人。”
    魏澜哼了声,躺下去道:“睡了。”
    他背对她躺在床边,宽阔的肩膀像一堵墙。
    阿秀忽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
    谁欺负她魏澜就要教训回去,那,魏沉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会教训魏沉吗?
    还是,魏澜只是随便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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