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问在树下打坐,伏秋言坐在湖边看星星,湖下的人还没有回来。
今夜的天空格外明亮,却自然无法指明伏秋言的前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前世,居然是别人的回忆。
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了三千人质去牺牲自己了,不是因为发现了自己不是主角,而是担心孟天庸会因为她的牺牲而去绑架自己。
她可以为了所谓的愧疚之心去牺牲自己,可是他们却不准。
“阿言。”月光下,令浮生从湖中浮了起来。三千青丝,一袭红衣,甚是好看。
“陪我看会儿星星吧!”伏秋言拍了拍身边的土地,示意她做那里。
令浮生坐在她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靠在她身上,沉默地看着远方。
“阿言,孟天庸说他不在乎一双眼睛,只要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即
使是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伏秋言身体一僵,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大师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除了端木景蓉那傻瓜,谁猜不出来?”
伏秋言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理智告诉我,只要他献出自己的双眼,一切就能够结束了。可我的心却告诉我,我不愿意让他下半辈子活在黑暗之中。”
令浮生疑惑地问道:“心?你原谅他了?”
伏秋言点了点头,也不管令浮生能不能看见,接着说道:“先前他告诉我,他曾在我落魄时落井下石。可后来孟天正却告诉我,天庸这么告诉我是不想束缚我的手脚,让我可以去追求更广阔的天空。”
“那你爱他吗?”为什么你看他的眼神跟看我,看伏雨蝉,看薛子凡都没有任何差别。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人品让我无信任,他的深情让我不敢辜负。”伏秋言揉了揉眉,转而问道:“不说我了,你跟斩无名怎么样了?”
令浮生叹了口气,道:“他知道慕容瑶的不对,却不愿与自己母亲为敌。我们约好了,如果我们杀了他母亲,他不会报仇,会跟我一起离开。如果他母亲杀了我,他会陪我一起死,这是他能给我唯一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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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伏秋言和令浮生聊得很晚,以至于让她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身边的人变成了孟天庸。
“你怎么在这儿,浮生呢?”
“浮生去湖下修炼了,我原本是想叫你一起去山上看日出的,不过看你实在睡得太熟了,便没有叫醒你。”
“大师说,除了挖眼,还有别的办法。”
孟天庸温柔得看着伏秋言,点了点头,他看得出伏秋言眼中的期待,可他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大师跟我说了,我选择挖眼。”
伏秋言皱了皱眉头,问道:“究竟是什么,比你的眼睛更重要。我求你,告诉我。”
“是天正?”
????伏秋言是真的疑惑了,又关孟天正什么事。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怕你怪我。但我知道你追根究底的性子,今日我要是不告诉你,你怕是不会让我挖自己这双眼睛了。”
伏秋言点了点头,等着孟天庸继续往下讲。
“我其实有灵根。”看着伏秋言诧异的眼神,孟天庸继续说道,“很小的时候的一次意外之举,我就发现只要在问天石和手指中间放上一个活物,问天石就不会亮。那日,我在我的手指上放了个蚂蚁。”
“为什么?”
“你是知道天正性格的,一直以来他都为自己无法与嫡系联姻而变得暴躁易怒,如果这次又是这样,只有他…不对,他成了唯二没有灵根的人,他真的会崩溃的。”
孟天庸扶住伏秋言的肩膀,认真得说道:“阿言,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很愧疚,如果我没有隐瞒自己有灵根的事实,你们就可以多一份对抗慕容瑶的力量。这一次,你就让我为你们做一些事吧。”
伏秋言看着孟天庸眼睛,严肃地问道:“你意已决了吗?”
孟天庸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会做的事,我也愿意去做。
伏秋言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扯出一个笑容,牵起孟天庸的手,说道:“山脚的腊梅开得不错,我们去赏花啊!你不用太过害怕,以后我会一直在你什么照顾你的。”
“好!”孟天庸紧紧地看着伏秋言,笑着应下了。心里却没有当真,眼前的人应该打开界门,然后成仙成神,而不该就在人间界,为他做一些丫鬟就能做到的事情。
等他们赏花回来,众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伏秋言眉头微皱,这是都在这儿逼孟天庸挖眼吗?
端木景云迎上来说道,“出事了,家里来消息说,慕容瑶一时兴起开始屠城,已经有无数百姓成了他剑下亡魂。所以,我们想……是不是要提前开始?”
伏雨蝉咬着唇,艰难地说道:“母亲,她真的要把大垸变成鬼国吗?”
天问念了句阿弥陀佛,说道:“她已经不是慕容瑶了,而是有着慕容瑶记忆的芙蓉。慕容瑶的疯狂加上芙蓉的嗜杀,人间恐成地狱。”
孟天庸凄凉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拿走我的眼睛,找到那个人——红尘净世火的主人。”
“那小僧得罪了!”天问站到了孟天庸眼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霎那间金光一闪,孟天庸的双眼瞬间失了神。天问的双眼变成金色,半刻钟过后,金色逐渐褪去,双眼恢复如常。
“天庸,你觉得怎么样?”众人纷纷围上前去,关心地问道。
孟天庸的双眼没有任何焦距地望着前面,淡然一笑,说道:“我没事,只是忽然间眼前变成一片黑暗,有些不习惯罢了。不用担心我,等我习惯了便好。”
看着孟天庸这个样子,伏秋言怒道:“笑笑笑!你到底还想让人有多心疼?”
孟天庸依然笑得云淡风轻,很自然地回答道:“你不也是吗?好了,我们赶紧让大师开始吧,也许我们一句话的时间便能从慕容瑶的手中救下一个人。”
天问用手遮住双眼,随后放开,漆黑的眼睛忽然重新变成了金色。他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些什么,眼中的金色越变越大,随和遮住了整个天空。
天问念完,天空中的金色忽然汇聚成一道光,“蹭”的一下钻进了浮生的身体里。
浮生迷茫地看着众人,问道:“我表示身怀异火之人?”
伏秋言忽然想笑,虽然明知那个人就在他们之中,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浮生。天道想要让他爱的人成神,却为何放任她这一世爱上别人,还是说斩无名就是天道的分身。
就在伏秋言失神的时候,令浮生已经吃下了药丸,痛苦得蜷缩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浮生怎么会这样?”端木景蓉怒道。
“阿弥陀佛,这痛苦不过是真正筑基的千分之一,若非有一个痛苦的过程,又怎么能骗得了与人相生相伴的身体呢?”
众人咬牙看着令浮生,希望她能尽快撑过去。好在伏生没有令众人失望,半刻钟之后,她终于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大家笑了笑。
随后令浮生便学会了内视之法,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红尘净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