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柔儿、钱生逃跑后,西西表面装坚强,内心却受了几万点伤害,对自己小圈子外的人都不自觉地提防着……
她认真听着每一个字,那颗坚硬如石的心,突然在这个夜晚化成了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姚聪:渣作者给我滚出来!西西不是喉癌,我为毛要搬出去?!
作者: ┑( ̄Д  ̄)┍我又没要你搬,要不你把她轰走?
姚聪:……舍不得……
作者:→_→
☆、心如磐石(修)
西西很晚才到家,一进门就发觉母亲不对劲,喂她吃了感冒冲剂,夜里还是发起高烧,半夜去急诊挂了两袋点滴才退下来。
虽只是普通的感冒,却搞得西西措手不及,这几天都快忙疯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孔大夫也来凑热闹,又给她开了两三项身体检查。
西西出院后很少做检查,略有些奇怪,却没心思细想。
直到母亲痊愈,她刚喘过一口气,却又收到医院的通知,要她次日去复诊。
西西微感蹊跷,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这回的失语康复卓有成效,比在七院时不知好了多少倍。
然而当她步入孔医生的办公室,意外见到坐在里边的李勇时,心头不由警铃大作。
他来这里做什么?!
孔大夫拿着检查结果一一展示,满嘴专业术语地解释,最后一板定音,确诊西西是“功能性失语症”,而不是此前一直以为的运动性失语。
西西分不清两者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推翻原来的判定有什么意义?
于她而言,谁对谁错都无所谓,如果换套治疗方案能好得更快,也是好事。
她没事人似的等着孔大夫介绍新的治疗方案,对方却住口了,李勇也没出声,室内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西西直觉不好,看看大勇,又看看孔大夫,身子不由坐直了些。
孔大夫轻咳一声,又耐心解释了一番运动性失语、功能性失语的定义和区别,最后强调:
“你可以简单粗暴的理解为,运动性失语是大脑损伤,而功能性失语是心理疾病。你的状况比较复杂,属于混合型。因此在接受此前的常规治疗后,有了一定的起色。可自上月起,你的进展便止步不前,我才安排你做了fmri。”
西西越听越升出一种不祥之感,双手死死抓住背包,好像要扼住生命的咽喉一般。
“fmri结果显示,你的运动性语言区功能趋于正常,所以你说不出连贯的句子,是心理问题,而不是器质性病变。继续这种治疗,对你的康复没有意义。”
孔大夫摊了摊双手,表示遗憾:
“功能性失语症,至今并无有效治疗手段。身为医生或许不该这么说,但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劝你适时放手。邵西,你的努力我们全看到了,但很多事不是仅凭努力就可以的。”
放手?
什么意思!
西西觉得很荒谬,孔大夫居然劝她放手?!
当初孔大夫明明很看好她,还说她具备成功康复的资质,为什么现在突然扯出心理辅导?
西西求助地望向大勇,对方却侧开脸,不敢与她对视。
她又急又气,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慌张地从背包里扯出手机,一不小心把包里的其他东西全撒在了地上。
一下子u盘、手机、纸巾、钱包……包里所有零碎掉了一地,还有几个钢镚儿叮叮当当满地乱滚。
西西也不理这些,只捡起手机噼里啪啦敲字,双手递给孔大夫:
【我愿意做心理辅导,我什么治疗方法都愿意尝试,我一定配合!请您帮我推荐医生或医院,我会努力的!】
孔大夫摇了摇头:“隔行如隔山,心理学方面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国内这方面的治疗水平实在……”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往下说,眼神却飘向李勇。
西西忙举着手机跑到大勇面前,递给他看。
李勇咬了咬嘴唇,深呼一口气说道:
“功能性失语症是全球医学界的难题,就连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也只处于尝试阶段。国内在这个领域几乎是零起点。西西,现代医学仍对很多疾病没有有效治疗手段,我们必须面对事实!”
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西西也不擦拭,任由它倾斜而出。
李勇叹了一口气,默默帮她拾起地上的东西,又扶她坐回椅子上,安慰道:
“当年那场车祸四死一伤,三年后的今天你能苏醒、康复、融入社会,已经是奇迹了,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相信随着计算机在生活中的更广泛应用,将会出现更加便捷的方式代替说话。西西,真正的勇士能够面对惨淡的人生,拿出你的勇气来,我们会支持你!”
“不!”
西西猛地推开大勇,声嘶力竭地嚷道。
她的眼中满满的全是不平、委屈、痛苦、愤怒,以及倔强。
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了!
她根本不是功能性失语症,一定是报告出问题了!
对,也许是人名搞错了?
西西好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把这层意思问出来。
大勇尴尬地叫道:“乱写什么!你做了那么多测试,难道每项的人名全搞错了?还错在同一个人身上?孔大夫是国内权威,他的诊断不可能错,你必须接受现实。”
西西吸了吸鼻子,也知道他说得对,可就是接受不了!
她不住地摇头,拿着手机继续写,捧着给孔大夫看:
【我什么都不懂,说错了话,孔大夫不要生气!求您继续为我治疗,我会努力的!大不了别人练一年,我练五年,练十年!我有恒心,我一定行的!】
孔大夫把手机还给西西:
“执着是你的优点,却要用对地方!我钦佩夸夫追日的壮举,并把他视为英雄。但前提是他不能是我的家人。否则我会捆住他的手脚,绝不让他为不可能的事浪费生命。就算是为了家人着想,你不要再钻牛角尖,好好珍惜当下的幸福!”
说完孔大夫向李勇点头示意,走出了房间。
孔大夫的这番话一字不漏地送到西西耳朵里,她却充耳不闻,她不接受这个所谓的现实。
她要康复!
她要回到三年前!
就算时间不能倒转,她也要把自己的状态调回去。
她要和从前一样自由的交谈,她要说话!
办公室里传出歇斯底里的哭号,西西像个没有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样,趴在地上不肯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哭没了眼泪,嗓子也哑得出不来声,西西才渐渐止住。
她看拒绝了大勇的顺风车,独自坐地铁回家。
当晚,方方两口子又出现在邵家。
大勇把病情重新解释清楚后,所有人都加入劝解的队伍。
邵妈妈:“这是命,人抗不过命去!我现在就老后悔,你爸爸那会儿,咱们就是过度医疗了!要不也不会走得那么受罪……”
方方:“立正听话,别犯倔!治病就得听医生的,孔大夫是国内权威,要不是有大勇这层关系,谁给你说实话啊?财务以前的张姐有不孕症,大夫老说她有希望,人工受孕九次全掉了,最后一次大出血,差点要了命!”
“……”
可无论大家说什么,西西都不为所动。
此后,西西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表面上平平静静,可亲近的人却能感受到疏离。
她像是钻进壳子的蜗牛,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了。
然而,即使是死火山,也总有爆发的一日!
这天晚上,西西一推开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人还没走到客厅,方方已经冲到门厅质问:
“立正,你还把我当姐妹吗?辞职这么大的事竟不和我商量,你成心让公司的人看我笑话是不是?”
大勇将老婆拖回沙发,请邵妈妈开饭。
邵妈妈却不张罗着开饭,反而劈头向女儿一顿数落。
大勇才哄好老婆,一听这话忙又转头劝说邵妈妈,按下个葫芦,又浮起瓢,忙得不亦乐乎。
西西却像没事人似的,默默从包里拿出份劳动合同放在桌上。
方方拿起来扫了一眼,把合同往桌上重重一摔,拉着丈夫就要回家。
大勇止住老婆,看琮合同后也皱起眉头,不悦地说:
“西西,在哪里工作是你的自由,我们不该多嘴。我只想知道,你和方方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为什么突然辞职?而且还是去和韵!”
西西把合同打开,用手指着月薪的地方,舌头发硬地说:“钱,多!”
方方气得从沙发上蹦起来,怒道:
“钱钱钱!我早和你说过了,山本和子恨你弄坏了她的作品,根本不是想雇你,你怎么这么不听劝,非让人玩死你才开心?”
西西又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美女相片,指指美女,又指指合同上的月薪,说:
“一,样!”
方方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说:“你是说和韵的雇员,薪水全是五千元?这是和子说的?”
西西摇摇头,十分费力地咬字:“房,通!”
方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咄咄逼人地道:
“你能不能把笔记本打开,好好说话!这样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我听不懂……”
“住嘴!”
大勇狠狠瞪了老婆一眼,方方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皱着鼻子缩到沙发深处,抱着膝盖不言语。
大勇又问:“你说的房东,就是那个小混混?他也认识山本和子?”
西西指着手机中的美女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