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近来也研究了几篇古言的红文,发现里面不乏低级错误。
小说里闺阁小姐们一高兴,就带着丫环满大街乱逛,这她就不吐槽了。
只说这些大小姐们,买个包子就二两银子,吃顿饭就扔五十两潇洒离去。
不讨论五十两银子合多少人民币,也不论这笔钱够市井人家活多少年,她只想知道这些小姐们的胳臂有多粗?
反正比她这个天天做康复锻炼的,有力气多了!
也正是看了这些网文,西西建立起一定自信,至少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至少她笔下的古代故事会比较靠谱。
想到这里,西西轻轻拿起床头的笔记本,打开上次写到的地方。
她已经写了四章,感觉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不过她还是没有底气,想等方方来了,帮自己把一下关。
方方上学时就喜欢看网文,对这些应该更有发言权。这阵子都没有方方的消息,八成是快生了,最近还真不敢打扰她。
西西才轻轻敲了两行字,邵妈妈就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
“几点了?你醒了怎么不起床?”
西西闻言一笑,把笔记本放在床头,左手拽过轮椅正要上,见母亲要来扶她,向她摆了摆手。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她的上肢已经非常有力,上轮椅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技巧上的把握。
西西小心翼翼地扶稳,将身体悠到轮椅上,得意地向母亲拌了个鬼脸儿,却意外发现母亲面露难色。
邵妈妈却未像往常一样鼓励她,犹豫一阵,把房东儿子来收房的事说了,又将合同拿出来给女儿看。
西西逐条读过合同,脸色转为凝重。如果说一开始她坚持不搬,可在真正看过房子后,早就缴械投降了。
这房子性价比太高,高到离谱!
其实房东儿子愿赔一个月房租,也算厚道。理智上她完全接受,只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小儿叫嚣着,不愿接受现实。
西西想劝母亲不要灰心,搬次家白赚3500元,也挺合适。可这么昧心的话,她说不出来。
望着母亲焦虑的神情,心下想要不要坦白写网文的事?
只是她早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明白赚钱的写手毕竟凤毛麟角,怕写出来的不过一堆废纸,反而让母亲伤心。
要不是有那九年的古代生活,其实她也不会做这个白日梦。
说,还是不说?
如何向母亲解释网文收入?以她的水平,一个月能挣到2000块钱吗?
没等她想出结果,邵妈妈已起身去做早饭去了。
西西叹了口气,摇着轮椅去了卫生间。
她在网上订了个马桶架,有了这两个扶手,从轮椅坐到马桶上,可比上床容易太多了。
正像柔儿说的,自从搬到这个大房子后,她的自理空间就越来越大,甚至以后一个人出门也不成问题。
可是,这房子却要被收走了!
西西一边洗漱一边安慰自己,如果写网文真能赚钱,那搬到哪里也没所谓,只要是无障碍设施齐全的新楼就行。
这所房子里她最觊觎的,其实是阳台上的跑步机。
西西在家训练,都以上肢为主,但要融入社会,就必须下地走路,而跑步机可取代双杠练习,以及日后的行走和跑步。
钱生说得对,这台跑步机不是家用系列,她在网上查过,类似型号的报价是四万多!
西西本来想着今天就试试,没想到收房的已经来了,唉!
几千块钱的简易家庭版跑步机当然也有,但看评论,有很多买家反应摔倒的问题。
对此,西西搜过很多专家意见后,认为这个说法是成立的。
那种几几块钱的家庭版跑步机,不知是为了节省占地面积,还是为了压缩成本,跑道都非常窄。
人们在跑步的过程中,很容易踏到跑道两边的框架上,因为框架不会随跑道一起滚动,就会使人摔倒。
然而西西不能摔倒!
她现在的体重是90kg,就是柔儿和母亲两人一起搀,也不见得能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洗漱完毕,西西垂头丧气地出来,一开门便看见一双长着长长腿毛的大脚。
西西仰头望去,看见一位穿着紧身跨栏背心、下着家居短裤的男人,匆匆扫了一眼他健硕的身材,便窘迫地低下了头。
仓促一眼,西西只觉得他毛发过于茂盛,不止腿毛,长长的头发也乱蓬蓬地披散着,下半张脸更是几乎全埋在浓密的络腮胡子里,看不出本貌。
只有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吊吊着,昭示着“生人勿扰”的强烈气场。
这真是房东的儿子,而不是从山下跑出来的野人吗?
☆、180度大反转(修)
西西环视四周,这套两居室装潢简洁大气,细节处更能昭示出主人的品味和精致,没想小房东却是这种风格!
难道住在这里的,不该是个沉静有礼的斯文人吗?
“借过,上厕所!”沙哑不悦的男声响起。
西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轮椅正堵在卫生间门口。
她垂头紧抿嘴唇,猛摇了两下车轮,却因用力过猛,差点把脚直直地戳到对面的墙上。
好在轮椅稳稳地停住,并温顺地滑了个优雅的弧度。
她诧异地扭头回望,却只迎来猛然撞上的厕所门。
西西不想让年迈的母亲操心,从卧室找到笔记本守在卫生间门口,准备和小房东单谈。
偏偏这时客厅的座机吵个不休。
这所房子隔音非常好,尤其是厨房,关上门再打开油烟机,几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西西等了半天,见厕所和厨房都没动静,只好任它叫嚣着。
好容易挨到铃声停止,不到一分种,电话又执着地吵起来。
反反复复,来电话的人就是不肯放弃。
西西听得闹心,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接起电话,努力地发出一声:
“啊!”
唉,这就是她失语康复的结果,只能发出有限的几种最简单、最原始的音节,因此西西不愿在这上边多花一分钱。
“哦,是西西啊,你来和她说吧……”
电话那头杂乱的背景下,换了个软糯的声音:
“西西呀,宝儿昨晚拉了两回肚子,今早又拉了一回,我们带他来儿童医院看病了,这里人超多,估计……”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焦躁,但听起来仍是柔柔酥酥的,很是受用。
西西没有被.干爹干妈的焦急传染,有这对夫妇大惊小怪,她就没必要再操心了。
耐心听完柔儿的絮叨,西西揉了揉耳朵,这才发现厕所门大敞扬开,那位爷居然睡回笼觉去了!
八点多了,这人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西西觉得头顶一排乌鸦呱呱飞过,暗暗发誓,要是宝儿长大也变成这样,她一定把儿子轰到大街上去!
直到中午,姚聪才晃晃悠悠走到客厅。
他换了套黑色t恤配速干裤,才吹过的头发还没全干,服帖地垂在肩上,络腮胡子也梳理得整齐了些。
邵妈妈热情地招呼:“睡了一觉,气色好多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姚聪本来就是饿醒的,此时头还隐隐作痛,也不推辞,坦然坐下身。
近两个月的旅行简直虐死狗,就算没赶上回国时的空中管制,他的体力也早到了极限,没有十天半个月可歇不过来。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快点把房子夺回来,好好休息!
姚聪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对西西说:
“我和你母亲已经谈过,这件事的确乌龙。总之是我违约,我愿意按合同规定,付你们双倍租金作为赔偿,你什么意思?”
西西忙打开一个文档,噼里啪啦地猛敲起来。
姚聪等了一会儿,不见胖女人反应,不耐烦地敲着桌子低吼:
“喂,你聋子啊?我这儿和你说话呢,别以为装死就能解决问题!要不是看着你们家没个男人,我才懒得废话,早把你们轰出去了!”
西西打字速度慢,此时还没敲完想说的。听他这么说,猛然将笔记本戳到姚聪眼前。
姚聪草草扫了一眼内容,略有些结巴地说:
“哦,那个……我,我还以为你在打游戏呢。嗯,你,你听得见……我说话?”
得到了西西一记白眼儿,姚聪尴尬地咧咧嘴,不再言语。
这时邵妈妈端来了一碗面条、一盆炸酱,笑道:“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凑合吃点吧,过了水的。”
姚聪见只有一碗面,西西的脸又拉得老长,默默把面条推到她面前。
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摇着轮椅去了厨房。
少时西西折转回来,从轮椅上捧下个大白碗,用勺子慢慢绞着,悠悠地吹着热气。
从大白碗里飘出的香气,没一会就钻到姚聪的鼻子里。
他在机场吃了几顿没滋没味儿的盒饭,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大白碗里黏黏糊糊,乱七八糟的,似乎是用剩菜做的烫饭?味道再诱人,毕竟是隔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姚聪说:“阿姨,面条要是不够的话,我……”
“锅里还有呢,放开了吃,面条管够!”
邵妈妈见姚聪指了指西西的大白碗,笑着解释道,
“哦,你是说她啊?丫头才摘了鼻饲没多久,消化不了这么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