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子,背靠着墙壁,“不怪我啊。”
“怪容蔚然以前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太目中无人了,你不知道,他在我面前多嚣张。”
“我每次都在忍,天晓得我有多想把他踩在脚底下。”
林竞的情绪有些失控,“他那时候就是个靠他老子的草包,我处处都比他优秀,在你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施凉吐出一团白雾,讽刺道,“他嚣张的只是性格,你肮脏的是灵魂。”
林竞的神情难看。
房内又没了声音,只有一缕烟味在弥漫着,越来越浓。
施凉的声音响起,“你该庆幸,在事情败露时,容蔚然没有事,否则,我绝不会控制的住,还能这么跟你说话。”
林竞满口的血腥味,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
“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离开酒店,施凉打了个电话。
另一边,楚禾冲到容蔚然那里,二话不说就把他的药瓶扒出来,倒了几粒一看,脸都青了。
容蔚然,“你怎么……”
他的话声在看到楚禾把药倒进垃圾桶时,戛然而止。
“楚禾,你在干什么?”
“不能吃了。”
楚禾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这不是抗抑郁的。”
容蔚然的眉峰霎时间就皱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哪儿得知的?”
“是施凉通知我的。”
楚禾说完就走,“我去办个事,回来再跟你解释。”
房里的容蔚然一脸震惊,那两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连上线的?
他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又删了,再拨。
那头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干嘛?”
容蔚然绷着下颚线条,“我还想问你呢。”
“我在车里,二十分钟左右就会到家。”
施凉的声音里听不出异样,“你去睡吧。”
容蔚然沉声道,“刚才楚禾把我的药扔了,说不是我吃的药,你跟我说说。”
“让她跟你说。”施凉说,“她是医生,比我清楚。”
容蔚然抿紧唇角,“我想听你说。”
“你们现在是同一张战线了?”
“傻子。”
施凉被他的问题逗笑,压抑的情绪都消减了一些,“你见过有和情敌同一战线的吗?”
“我只是保存了她的联系方式,为的是在必要时候,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你的情况。”
容蔚然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心头暖暖的,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泡进了温水里面,他的眉头不再紧锁。
“难怪我最近控制的时间越来越短,原来是药出了问题。”
“阿凉,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知道。”
施凉任性起来,“但是我现在不想说。”
“……”
容蔚然尚未开口,耳边就传来声音,“好了,不说了,我挂了,你去睡吧,听话。”
他拿着手机,听了会儿嘟嘟声,“挂的真利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可以有那种“挂了吧”“怎么还没挂”“你先挂”“这次真要挂了”的腻歪对话。
估计不可能。
楚禾去找了容斌,开门见山,“容蔚然的药被人调包了。”
容斌面色一变,“什么?”
他本来还有点醉意,此刻人全清醒了,“干的?”
“你的好朋友,林竞。”楚禾咬牙切齿,“他这是蓄|意|谋|杀!”
容斌深呼吸,他问道,“谁告诉你的?”
楚禾红着眼睛瞪过去,“你要管的不是这个,是你这个做大哥的,替你弟弟讨回公道!”
容斌来回踱步。
先不说他跟林竞多年的交情,知道对方的为人,是不会干出那种事的,就说容氏现在的局面,很需要林家的支持,不能随便就去争论。
把关系闹僵了,容氏就会孤立无援。
看他迟迟不表态,楚禾冷嘲热讽,“难道在你心里,你亲弟弟还不如一个外人?”
“不是,”容斌眉头紧锁,“事情还没弄清楚……”
“我说的都是事实。”
楚禾打断他,“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
容斌面容严肃,“好,我会去的。”
“他变成今天这样,需要依靠药物才能克制自己,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家人,是你们逼的。”
楚禾笑着摇头,“你们还不如施凉。”
容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被那番话弄的很惭愧。
他是大哥,也是容家长子,肩头有着重任,外界太多双眼睛盯着,脚下的每一步都必须深思熟虑,不敢出错,更不敢任意妄为。
以前他还羡慕老六,活出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一面。
容斌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去了林家。
客厅的林竞坐在沙发上,私人医生在给他上药,他在下人的禀报后,见到了来人。
“这么快就来了啊?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明天。”
容斌的那点信任顿时烟消云散,他大步走到林竞面前,铁青着脸低吼,“为什么要那么做?”
下人们吓一跳,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个个大气不敢出。
林竞喊道,“送张医生回去。”
管家立即应声。
客厅很快就没了多余的旁观者。
上周还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的两个人此时剑拔弩张。
容斌的拳头挥过去,林竞躲开了,他调笑,“还是你把你那个弟弟有严重抑郁症的事告诉我的。”
“人会活出什么样,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望到底的,他变成病鬼,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容不得他再像从前那样了。”
“住口!”
容斌掀起玻璃茶几,重摔在地,“林竞,枉我把你当亲兄弟对待!”
林竞站在一地碎玻璃中间,半响说,“抱歉。”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兄弟。”
容斌的胸口剧烈起伏,愤怒的看着林竞,“在你做出那种歹毒举动时,就已经不把我当大哥了。”
林竞一言不发。
“自从你接管林氏以后,你就变了。”容斌说,“你手段阴毒,功利心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几年你被权势迷失心智,早晚有一天,你会自食其果。”
“你为了权势,不是照样在商场玩那些见不得人的招式?”林竞说,“要说,自食其果,你会排在我前头。”
容斌讥笑,“我再怎么着,也不像你,连自己的表姐都……”
“你想好了!”
大声阻止容斌说下去,林竞抓了抓头发,阴鸷的笑道,“跟我林家决裂,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容斌的脸阴晴不定。
林竞放轻声音,“不如回去问问伯父,我们改天再谈。”
“不必了!”
容斌闭了闭眼,“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面上,这次我不会把事情公开,林竞,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兄弟。”
林竞踩着玻璃坐倒在沙发上,“出来吧。”
一直站在楼梯口阴影里的女人走到水晶灯下,她人如其名,似白雪般高洁。
要说摸样,她在a市是拔尖的美人,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
林竞当初答应娶她,就是她的眼睛,“刚才你听到了什么?”
白雪的脸本就白,此刻更是苍白如纸,“我什么都没听到。”
“那最好,省的我们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来玩游戏,”林竞说,“叫下人把地上清扫一下,你跟我上楼。”
白雪的身子一抖,乖顺的照做了。
路边,容斌用力拍在方向盘上,他恨好友的不仁不义,也担忧容氏的未来。
思虑几瞬,容斌怀揣着一颗自责的心去了酒店。
容蔚然听楚禾说了来龙去脉,“大哥,你找过林竞了?”
“嗯,”容斌低着头,垮下肩膀说,“是大哥糊涂,差点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