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茜朗惊喜过后,又是一个低落,“活佛,也许我现在这叫逃避,我怕面对。”
活佛慈善一笑,“你不是曾说过,因连面对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痛不欲生吗?你不是一直在盼着机会吗?若是放弃,岂不是错过了一生的机缘?”
茜朗抬起头,眼中泪雾闪烁,“谢活佛提点,小徒明白了,是死是活,总要弄个明白,努力过,才不枉这一生。”说着,他擦了下眼泪,向活佛深施了一礼,“我这就下山。”
“不急。”活佛笑着说,“你先回房中收拾行李,美朗土司在前堂候你。”
茜朗一怔,“大哥没走?”
活佛微笑点头,“嗯,快去吧。”
“谢活佛!”茜朗又施了一礼,拿着扫帚快步朝寺院门走去。突然间,心门似乎刮进一阵清风,闷堵之气被吹散,心情轻松了些,笃定了些,连同脚步也轻快了。
……
山中的气候变化大,一到傍晚时分,寒气就升起来。
头顶的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霜露。冰雁伸出手,折了一枝树枝,一入冬天,一看到冬日的枯枝,她就会想起唯一装扮冬天的梅花。不要说她俗,她是腊月出生的。
回想上一世,仿佛是做梦。人的一生,真是如戏,一恍而过,真真假假,过了,也就成了云烟,有谁会去在乎,忽然间觉得,何必那么较真?
不说豁然开朗,至少是不再那么纠结。
与世俗对抗,无疑是打肿脸充胖子,毫无意义,还要辛苦一生,那是傻子办的事。
那么,茜朗的事,她到底在坚持什么?矫情什么?若对他无一丝情感,确是不能强求,可是,扪心自问,真的对茜朗没感觉吗?没来由的排斥厌恶,总是有原因的吧,是潜意识里的怨恨吗?
如果不爱,该无怨无恨才是。
抹去了枝头上的霜露,手指沾上湿气,有点凉。天寒要下霜,自然现象,没必要去多虑,无需去违背。
接受就好。
羽朗说的对,顺其自然,不与自己的心做对,活的坦然而轻松。
“冰儿!”
冰雁回头,羽朗永远一副高洁之态,优雅的朝她走来。“冰儿,下霜了,怎么还在外边,快回房。”
“不觉得冷呢,吸点寒气,倒觉得清醒不少。”冰雁半说半笑,扔掉了树枝,走向羽朗,羽朗立即握住她的手,爱怜地道:“莫逞强,受了寒可不得了。”
冰雁瞥他一眼,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说:“也许,再病一场,我就恢复了。”
羽朗面色一正,仔细地瞧着她的神色,“怎的乱说?”
“咦,可不是乱说,在哪里趴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嘛,找回忆就得回到丢记忆的地方去找。”冰雁笑嘻嘻地说,毫不在意。
这些天来,羽朗可算是小心冀冀,不敢再提记忆的事情,谁知她主动提起,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一时答不上什么话来,只能暂时静观其色。
“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冰雁歪着头瞅着他,走的大意了点,差点儿碰到端着菜盘的梅朵。幸好,羽朗拉了她一把。
“嗯!这是什么味儿?”冰雁扭头一看到梅朵端的盘子里的清蒸鱼,一股恶心味儿直冲上喉咙,连忙侧过身呕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