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不怪庆林脑洞大开,只怪四下一凑,这辈子故事情节打开太快。要知道上辈子暖香终于敢主动抱言景行已经是五年后了------而在这原本该有的五年中庆林有充足的时间去发现,哟,少爷为自己捡了个童养媳。
    对哟,玉佩呢?话说回来,少爷要找的是玉佩不是人。玉佩可比她值钱多了。这样一想,庆林的表情好似喝了一罐醋,酸到卤门发凉那种:完蛋了完蛋了。先是眼都不眨的扔了价值连城的玉佩,这又眼不眨地扔了一万两银子,又看看暖香,哎,将来说不准又得扔一万两嫁妆。完蛋了完蛋了,少爷败家子的名声坐定了。
    言景行端坐不动,看着面前摊开的书本,眼角捎到他那表情格外丰富的下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多话,只冲他勾勾手指。庆林不明就里的凑过去-------
    “嘶-------”
    两息后,庆林抽着冷气,哭丧着脸,捂着半边子通红的耳朵退出来。算了,您开心就好。四十五度望天,文艺忧伤:从小就任性,老爷都管不着。咱当下人的,领着当童养媳的工钱操着当奶妈子心。
    玉佩的问题,言景行当然考虑到了。不过在他看来,拿回去了,只是引的人更容易觊觎窥探,还不如在外面漂着呢。等他需要了,再弄回来。就是这样没道理的自信。也就在这种罕见的偶尔时刻,才让人觉得他到底是个十五少年。因为轻狂。
    不过眼下还有个比较麻烦的问题,言景行端坐不动,视线微低,看着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的暖香。哭湿的痕迹已经被她暖干了,衣服早被她扯皱了。所以,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醒?他腿要酸死了。
    第15章 飞鱼
    因为地震的缘故,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节用减费,与君分忧。至少表面上如此,楼台会,游河会等活动全部取消了,大家都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长吁短叹,念物力维艰,多难兴邦。
    织造府也不例外。许三舅忙着不着家,留下妻孺照看皇子。陈氏温柔却强势,采用了尾随盯梢战略,动则仆妇,出则家丁,好像街头无赖追堵逼迫良家少女,只把六皇子憋屈成了米缸里的老鼠-----吃饱了跳不出来那种。他后悔了,我到底为什么要来金陵?表哥,我好想你。
    上天作证,言景行真是一点都没想他。当然,担心是会有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毕竟与他在一起,倒霉的都是别人。
    比如,最近几天刚被克到许三爷大小姐许华盈。
    许家大院开得一池好荷花。映日荷花别样红,还能看到鱼戏莲叶中。六皇子嚷着要钓鱼,做为贵客,许府的人自然要奉陪。三个少爷可以。但六皇子觉得还得有表姐。他刚看了掌故,古有美女落雁沉鱼。那小猴子现在变成了小仙女,她能不能沉了鱼?
    女儿渐渐长大,陈氏教养甚严,有男客的时候,不会轻易放女儿出来。哪怕这个男客还是个懵懂顽童。然而许华盈毕竟不算大,还是青春烂漫的年纪,虽然人前一幅模样扮足了乖巧文静,其实私下里也相当活泼好动:尤其这几天,可怜的华姑娘身不能至而心向往之,巴巴的往窗外看,脖子都拽长了。
    “表姐呢?叫表姐出来呀?”六皇子把桂枝鱼线小银勾一甩:“天气这么好,老在屋里闷着做什么。”
    若是言景行在这里,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骗局!绝对的骗局!就杨小六这一盏茶都坐不稳的泼猴性子,他哪里能钓什么鱼?
    哪怕有鱼浮上来了,也是因为被他烦的受不了,撞墙自杀。
    古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今有杨小六钓鱼,意在表姐华盈。可惜言景行不在,便是有人看破了真相也无力制止。眼瞧着三弟已经派人去请华小姐,大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时候被祸祸的那么惨,这会儿皇子是来报仇滴。
    不过,好歹有我们三个哥哥跟在旁边,哪怕是皇子也不能怎样。
    若是言景行在,他又要叹息了。有杨小六,再怎么谨小慎微都不为过。这家伙捂着眼出生的,所以自带撞墙运。因而脑子也不大够用,撞傻的。
    华表姐正在装模作样的绣花,竖着耳朵听外边的身影,一不小心抬起头,就看到了生母那双“看透世间真相”的眼睛。顿时激灵灵一抖,手指头肚上又多一个窟窿。言景行就要回来了,六皇子马上就要走了。一个母亲三个哥哥一起看着,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若这小孩嘴上没把牢,回京有意无意的一说,那皇后妹妹怎么想?
    自己的孩儿只能自己嫌弃,别人防毒一样防着是怎么回事?
    咬咬牙,陈氏答应了。把姑娘装扮起来,两个妈妈两个丫鬟跟着,严阵以待,看到任何不良倾向,随时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杨小六终于看到了翘首以待的华表姐。软烟紫对襟圆领缠枝小玉莲褙子,白玉色洒落英缤纷妆缎斜襟交颈长袄,腕上有碧玺嵌金钏,耳有精刻明月珰。头上一根银丝绞花镶明珠白玉簪,一根小小的流苏垂在鬓边,走起路来,微微晃动,好像一簇小小的火苗。哪怕她再怎么“莲步轻移”,那流苏和耳环还是一起出卖了主人内心的激动。
    果然女大十八变!小六看看表姐又看看水塘里的鱼: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美!
    在一众婆子丫鬟的静心防御下,钓鱼比赛激烈的开始了。就说小六这猴子屁股坐不住,眼看着俩表哥都有鱼上钩,他立即拿了网兜探下去,围截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一尺多长圆头细鳞巴掌宽胖大鲤鱼被他盯上,好比被无赖追赶的黄花闺女,惊慌失措的奔逃,连许家三兄弟和华姑娘都停住了,看这激烈的人鱼大战!杨小六神勇无敌壮怀激烈,已经想好要言景行写篇《捕鱼赋》以壮此行。就在此时,朗朗乾坤,昭昭红日,那条鱼,被小六追急了鱼,身子一弹,一跃而起,飞出水面,众目睽睽之下,划出一条靓丽的弧线,嘭的一声------华姑娘倒下了!
    撞了她脑门的鱼还在她身边乱蹦乱跳。
    一群懵逼齐齐看着,嘴巴能塞下鸡蛋。俄而,不晓得是谁大叫一声,众人立即跑动开,大喊大呼的冲过去,七手八脚的抱起华姑娘。可怜的小丫头已经晕过去了,看看那鱼的分量,只怕要轻微脑震荡。
    陈氏卡白着一张脸,又是叫人请大夫,又是让人招魂,又是让人拿镇魂符,又是让人颂平安经。这都能出事,她也是服了!
    没有人敢追究皇子的责任,尤其这看起来确实是意外,许家三个哥加在一起,狠狠瞪了六皇子六眼,赶紧去看姊妹。只剩下小六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我只听说狗急会跳墙,却不料鱼急也会飞空!我只知道美貌可以沉鱼,却没料到也可以飞鱼。那么多人站着,为啥专朝着许华盈去了呢?天意啊!一定是天意!
    小六此人的脑回路向来与常人不大一样。大周之幸乎?须眉之幸乎?从此世上多了个“飞鱼美人”。该与貂蝉西施昭君玉环并列。入史,入传!
    许华盈砍死六皇子的心就有了,从此之后换上鱼类恐惧症,许家餐桌上“水涸鱼迹绝”。现在许华盈一定想不到五年后,以金陵第一名媛身份入京的她,早就有了个被六皇子传的满天飞的外号:许飞鱼!大家排着队争赌“飞鱼美人”的真容。那个时候,她咬着牙把脑海里已经砍死的六皇子缝合起来,再砍一遍!
    以上就是故事的全部内容。暖香跟着言景行来到府上,惊讶的发现这未来的皇后躺倒在床上-------因为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包,所以雍容华贵的气派母仪天下的气质统统看不出来。就能从那鹅蛋脸琼脂鼻的大概构造上找到点美人的影子。
    小姑娘害羞。听说言景行回来了,就眼一闭又晕过去,伺候她的妈妈一看,又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陈氏扫了眼:“莫慌。让她晕着。”手帕一展搭到女儿脸上。
    作为表哥,言景行自然是要慰问的,在确认了华姑娘确实无碍之后,一回身捉住了小六的耳朵,附耳低声:“可满意了?”
    那语气有点危险。小六龇牙咧嘴:“松手松手!是天意,不怪我。命中注定的“飞鱼美人”。她是要做大事的。”
    言景行沉默不语,杨小六再接再厉:“那还是鲤鱼啊,鲤鱼跃龙门撞上的!那说明华表姐生活在龙门里面。你说,她不会是龙女吧?”
    ------从某种情况上说,你真相了。早晚是龙门里的。齐暖香默默围观,其实她很想自己上手,狠狠掐他几下。
    言景行神色不动,昳丽面容还是冷着,但暖香知道他在强忍着笑,因为手指失了力气,下一秒小六就抹了油的泥鳅一样滑脱了。
    暖香毕竟无法如言景行这般随意,她走到六皇子身边规规矩矩的行礼:“请贵人安。”
    女孩形容稚嫩身量未足,但礼仪却无可挑剔。听说言景行带了个女孩过来,陈氏便一路冷眼掂量,见其举止大方,从容优雅,行走时肩颈臀皆不动,唯有腰部款款一点弧度,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样,恰好踩着院里半块方砖。便觉得奇怪:灾区捡的?乡野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这仪态一看就是精心调丨教过的。
    如今又看她行礼,膝盖微屈,螓首微低,一道婉约的弧线如水流般轻盈,更加狐疑。室内这么多人,她却先走到了六皇子面前,这是撞大运?若是察言观色看出来的,那就太不简单了。
    正想着,暖香已走到了她面前:“前忠勇伯之女齐暖香,给夫人请安。”
    陈氏向言景行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言景行轻轻点头。陈氏温婉的笑着,再多的疑问也不表露,只拉过她的手:“好孩子,你受苦了。”她就着这个手势,取一荷包送到暖香手里。暖香再次行礼拜谢。
    橘红底子绿绒小鸭带着同色流苏,里头沉甸甸的,摸起来,是一对儿金鱼金如意。
    杨小六把言景行拉到一边:“你咋就捡了个人回来?真是齐家妹妹?”
    我觉得是我言家妹妹。这话当然不能说。言景行只微微点头。杨小六对往事略知一二,觉得他是对妹妹那份愧念终于入魔了。
    看看暖香,又看看言景行,不由得开口:“她跟如今忠勇伯府那几个女孩一点都不像。有何凭证?就一个名字?确定不是骗局?”
    言景行终于开口:“你在质疑我的智商还是在质疑她的人品?”
    --------你竟然对一个见面没几天的人谈人品,难道我还不能怀疑你的智商?
    言文绣的死不管言景行的事也不管杨小六的事。但非要追究到底,两个人却都要摊上点责任。这就是杨小六如此严肃的原因。若言景行真因心结被人设计,他岂不惭愧?
    杨小六神情严肃:“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言景行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我的直觉。”
    “-------这话让我想起我娘”杨小六无力吐槽,只有女人才凭直觉办事,男人都是靠拳头和智慧的。
    躺在里面床上的许华盈惊讶的长大嘴巴,盖头的薄罗帕子吹起老高:我为什么要晕倒?我好想出去看热闹,嘤嘤嘤-----
    第16章 盘问
    暖香并不知道言景行要拉她回去原来会有这么多麻烦。上辈子她是被各色气派吓傻的呆头鹅,尽职尽责的充当了末路红颜遇英雄的小可怜角色。呆在自己的客房里,有东西就吃东西,没东西吃就睡觉,偶尔有人问话,她就一答一二说二。出门就跟在言景行身边,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她遭遇了一个强硬的对手。暖香磨牙嚯嚯。
    许家三兄弟对表亲非常关心。他们不好盘问女孩子便拉着言景行问东问西。很有可能陈氏现在已经一封信递到镇国公府去了。要知道族里的老祖母对外孙可是一万个不放心,总觉得没娘的孩子被人欺负,尤其言景行还跟她死去的女儿那么像。每次见面都是一把拉进怀里:“乖乖呀,我可怜的心肝儿。”眼泪都摸到对方的脸上衣襟上,从五岁到十五岁,始终如一-------这也是言景行如今不大去镇国公府的原因。
    现在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一定要告诉她。
    于此同时,杨小六也修书一封寄到了禁中,询问自己当皇帝的老爹啥叫“已故忠勇伯之女”?这女孩的来历,倒查三代,旁查三宗,一定要查清楚。要不然放在表哥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事者两府,宁远侯府忠勇伯府反倒暂时被蒙在鼓里。先操心的都是亲戚。
    见鬼的直觉!我可是要靠拳头和智慧解决问题的!行动力很强的六皇子很不客气的找到了齐暖香。
    暖香正在陪着许华盈拆九连环。小姑娘因为头上包还没消去,只好闷在屋里不出门,闷的要发霉。陈氏处于多方考虑,便叫俩人一起玩。一则放在一处好管理,互相解闷儿。二则她也可以借着照顾女儿的名义继续观察暖香。
    陈氏是办事老练的,她已经挑选了鲜艳衣裳给暖香换上,如今的暖香已丝毫看不出往日的狼狈模样。“都是年下给华儿做的,现在新崭崭的收着。姑娘先穿上。”暖香十分感谢。能穿未来皇后的衣服,她何其荣幸。
    “飞鱼?”小六探头探脑的进来,“你脑袋还痛不痛?”
    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暖香发笑。华盈脸上一红,又气又羞的转过了脸。小六便盯上了暖香。
    织造府朱门大户,狮门號檐,暖香驻足观望,又低头。事情的发展略有起伏,因为上辈子她并未涉足织造府。倒是最先遇到镇国公府世子许琛,那时候他是查案钦差,暖香便是他访查民意的一个契机。
    言景行瞧她迟疑,以为她怕,便携了她的手,一起走进。杨小六当时便瞧到了这一幕,这女孩子跟在言景行身边乖巧的像他那只猫。
    可是!他才不信这女孩真的那么乖巧,因为他能察觉到女孩的敌意。偶尔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好像她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他!
    水红色窄袖缂丝长袄,绣着极为鲜活的鹊蹬枝图案,齐膝露出一条雪白洒金花云绫裙。头上梳丫髻,压着一对山鸟玉珠头花。与华盈坐在一起,虽然瘦弱些,不抵华盈粉雕玉琢的可爱,但眉眼间却有一股独特的□□。五官更是极标致。将来又是一个美人。小六心道,若是她不处心积虑的靠近表哥,那就更好了。
    鎏金九连环,云头如意杆,蝴蝶坠珠,非常精致,套成了花篮形状。飞鱼拆了好一会儿拆不开,便有些灰心,赌气丢给了暖香。
    暖香接过来,敲着额头,默默思索,言景行给她玩过的,挺复杂,前前后后下了这九个环要用到三百四十一步。而且不能一味想着卸,还得有卸有装。暖香一边回忆,一边动手,下一,下三,再上一,再下一二,然后下五,上一二-------白细的手指灵活翻动,或绕或退,叮叮当当,环杆来回撞击。暖香的动作越来越快,华盈睁大了眼睛,连连鼓掌:“妹妹好厉害!我三哥是我家最聪明的,他拆的时候也捉摸了很久呢。”
    小六也怔住了:长这么大,能完整拆卸九连环的他就见过言景行一个。而且他能拆完了再一模一样装回去。不料今天又遇到一个。
    暖香用云罗帕子擦擦手上的汗,把袖子重新挽好。华盈比她大一岁不到,身子却长的好,暖香穿她的衣服宽大了些。但已经比前几天好了,从成衣店买的,哪怕言景行再用心,也没地儿供他挑剔去,只勉强够穿。
    “没什么难的,”暖香摸摸她的头:“有口诀的,等会儿写给你。”华盈点头:“一定要呀,我要拆了去羞羞三哥。谁让他总笑我手笨。”
    小六清清嗓子,咳了一声:“我好像有点上火,表姐把你的甘草薄荷糖给我拿颗吃呀。”
    华盈果然依允,出去开匣子拿糖,小六却忽然回身,出手极快,按住了暖香细瘦的胳膊,刀子的寒光就逼到了她眼睛下,暖香措不及防被按在桌子上,察觉到脖颈一凉,立即收拢了动作,不敢乱动。杨小六的大脑匪夷所思,不能以常理踱之,谁也说不准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草莓葡萄青苹果,哪个最好吃?”
    “葡萄”暖香果断回答。
    “五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端午?”
    任谁都无法想到这半大孩子会忽然暴起行凶,暖香指尖发冷,若是换个人,就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铁定问一答一。
    然而回过神来,暖香只觉得好笑,这家伙竟然是替言景行逼供来。同时她很茫然,这都什么狗屁问题?
    回答完了,轮到杨小六茫然。他一时说不出话。若是打着言文绣的幌子来靠近,至少一些基本的信息得收集全面。比如言文绣喜欢草莓,但她只能吃一颗半颗,却会因为那一颗半颗久久不忘,念叨一年。没道理不在这方面注意。尤其五月初五,是言文绣的祭日。因为年纪太小,未入次序,没有牌位,因此也没有祭奠。但言景行身边的人都知道。若她是蓄谋已久的,更会小心这个日子。
    距离离的极近,杨小六冷然一笑:“我看到了你额角那个疤,竟然舍得对自己下这么狠手,啊?”
    暖香皱眉:“为了好看。”
    杨小六一怔:“你是谁派来的?接近言世子想做什么?”
    谁派我来的?老天爷!我能做什么?最多贪图一下美色。你倒是该自己想想你要做什么才对。
    听到帘子后头的脚步声,杨小六立即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嗨~~呀”
    跑调变声。暖香二指神功毫不犹豫的使了出来,狠狠掐住了他腰间软肉。小六顿时歪眉斜眼。
    暖香右手掐紧了不放,左手伸出来对华盈招手微笑:“他上火,嗓子都哑了。”说完立即把甘草薄荷糖塞进他嘴里。
    “哇-----呜-----”小六惨叫流出眼泪,却是暖香捏着他肉拧了一圈。为着你言景行身上可是被捅个窟窿,只拧你一下真是便宜你了。
    华盈大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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