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季瑾严是何时看到他的，等到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空气都要压抑许多。
    应该是好久没有打理自己，季瑾严下巴上长出许多的小胡子，略显颓废。
    他旁边桌子上放着的粥纹丝未动，钟烨梁上前去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早就变得冰凉。
    “找我什么事？”
    季瑾严淡淡地开口，手中拿着一本时代周刊。根本不抬头看钟烨梁一眼。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
    钟烨梁无奈地扯着嘴角，“怎么不吃饭，不合胃口吗？”
    季瑾严这才瞥见中午时候送来的粥。微抿着嘴角，“不想吃，不饿。”
    他的回答简单明了，眼神中说不出来的惆怅。
    他双眼无神，紧盯着那条没有知觉的腿，医生的话，又回荡在他的耳边。
    “你的腿可能暂时没有知觉，目前好好调养是最好的办法，等到后续我会联系国外的医生。”
    季瑾严沉默，他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我还能重新站起来吗？”
    医生叹了叹气，“这个我也说不一定。需要后期做手术。一步步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手术成功的几率大概多少？”
    “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说，他有一半的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就算是愤怒，也无济于事。
    “这件事，你没告诉她吧？”
    钟烨梁皱了皱眉。“就算是不现在不说，那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季瑾严变得严肃起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告诉唐缈！”
    “我没有跟她说，这件事，还是你亲自去跟她说吧。”钟烨梁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季瑾严心底里莫名的悲伤。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只能坐轮椅，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一种挫败感在打击着他。
    这样的折磨。他怎么可能忍受？
    “医生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可以治好！”
    “那另外百分之五十呢？若是手术不成功，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季瑾严猩红着的双眼，他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来的时候，现实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他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那么故作轻松。他连装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你不想见她的话，有时间就打个电话吧。她会很想你的。”
    钟烨梁低垂着眼眸，平淡地开口。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外人。他爱的人不爱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想要横刀夺爱，却始终是狠不下心，他爱惨了唐缈，可这两人又何尝不是呢？
    这大概才是最痛苦的。
    病房门被关紧，季瑾严的泪悄无声息落下。
    他好久都没有哭过，这一次。他是真的心痛。
    连续两天，唐缈都没有见到季瑾严的人影，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
    她在医院再也待不住，还没有输完液。就嚷嚷着要离开。
    好几个护士拦住她，慌忙叫来了钟烨梁。
    病房内，唐缈稳定下情绪，怔怔地开口，“你实话告诉我，季瑾严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钟烨梁矢口否认，他答应过季瑾严，绝对不会告诉唐缈的。
    “那他人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还是说，他早就不爱我了？可是那时候，他跟我说的好好的，他要重头开始！”
    唐缈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他可能在忙吧！”钟烨梁深吸了一口气，“你别想太多了，我下午就带你出院。”
    他蹲下身，痴痴地盯着唐缈。
    “唐宇浩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至于季瑾严，他自然会主动联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