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坐在座位上，静静听着，冷眼旁听。
    只听孙诚业淡淡道：“是么？”
    楚嫣冷笑道：“是，怎么不是！我告诉你，警方那个调查报告，根本就没用，我一举手就可以推翻！”
    孙诚业沉默一会，淡淡道：“是么，我不信！”
    楚嫣冷笑道：“装，还装！我发现你们一个个都会演戏，都是好演员！你们都应该上电视，去参加《演员请就位》，你们每个人肯定都能得一张s卡！不过，要是让李成儒老师和尔冬升导演一针见血评价你们，都是垃圾，演技拙劣，一钱不值！”
    孙诚业冷冷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没事我就挂了，不想听你胡扯！”
    楚嫣淡淡道：“别挂，我话还没说完！你我都是律师，而且不客气地说，你我都算律界精英，是明白人，说明白话，咱就不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警方的调查报告你也看了，这里面有大漏洞，你不会不知道，要不要我说明？”
    孙诚业沉默一会，冷冷道：“你说，我倒想听听！”
    楚嫣淡淡道：“程序！程序不对！调查结果咱先不说，调查程序不对，因为调查人员不对！”
    孙诚业沉默。
    楚嫣淡淡道：“贺小佳！警方这次调查是由贺小佳带队，她是什么人？曾经在四海公司卧底，暗中保护四海公司前董事长龙成，在此期间，她一直在龙家住，她本人对龙成有私人感情，对他有爱慕之意，当然这一点不好证明，不过也不用，她与龙成的堂姐、四海公司现任代理董事长龙珠私人感情甚好，算得上贴心闺密，这一点就很好证明。”
    孙诚业依旧沉默，却没挂电话。
    楚嫣也不在乎，淡淡道：“她这种身份，本应回避，却偏偏参与了这次调查，还是带队之人，你说，这符合法律规定么？”
    孙诚业不再沉默，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嫣冷冷道：“我想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根本就不符合程序！程序错，结果错！后天开庭，我只需提供证据证明我所说的这一切，以此论辩，马上就可以让这份调查报告作废，法庭根本就不会采信！”
    孙诚业冷冷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不过你想证明你所说的一切，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你还有什么证据？”
    楚嫣冷笑道：“你问我还有什么？看来你已经心虚了！好，我就再告诉你一条，我已经向法院申请调取了当晚监控视频资料，里面清清楚楚可以看到，事件发生当晚，贺小佳贺警官就和龙家姐弟同坐一桌，贺小佳与龙珠坐在一起，两人交头接耳，状态亲密，这是第一，你再看贺小佳的神情举动，时不时偷偷望着龙成，眼神暧昧痴迷，典型的爱情，只要我把这段录像当庭播放，还用我多说么，傻子都能看出来，我的话大家都会相信！”
    孙诚业又一次沉默。
    楚嫣冷冷道：“喂，姓孙的，鬼见愁，我再告诉你一条，你就彻底傻眼了！等我推翻了警方的调查报告，我要向法庭申请，请求法庭准许贺小佳做为我方证人出庭作证，因为她当晚就在现场！我要她在法庭上当众宣誓，她所说的话都是实话，并无虚假，更无偏袒徇私！”
    孙诚业依旧沉默不语。
    楚嫣冷冷道：“根据证人优先原则，当角色冲突时，证人身份优先，所以，一旦我这样做了，在这场官司里，贺小佳就得充当证人，出庭作证，而不是以警察身份，主持调查！”
    孙诚业冷冷道：“你够狠！”
    楚嫣笑了：“狠？还有更狠的，我要在法庭上当众盘问证人贺小佳，我要问她两个问题，戳心之问：第一，她与龙珠是不是好姐妹，闺密？第二个问题更狠，一剑诛心：她爱不爱龙成？”
    电话里孙诚业还没说话，旁边龙珠已经忍无可忍，啪地一声，重重一拍桌子，腾地一声站起身，怒喝道：“够了！楚嫣，你够狠，算你狠！”
    楚嫣笑道：“鬼见愁，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就在你们四海公司代理董事长龙珠龙大小姐的办公室里给你打电话，我给她说我能打败你们，赢下这场官司，她不信，我就给你打电话，通过我和你的对话，让她明白这个事实，相信她现在已经明白了，信了，怕了，听到没，刚才就是她怒了！急了！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龙珠怒气勃发，怒喝道：“住口，够了！”从座位上奔过来，一把抢过楚嫣手机，狠狠摔在地板上，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楚嫣面不改色，望着龙珠微笑。
    龙珠怒不可遏，狠狠瞪着她，怒喝道：“楚嫣，你够了没有？”
    楚嫣微笑道：“差不多了，不过还没尽兴，我的手段还多着呢，更厉害的还没使出来呢！”
    门外脚步声纷乱急响，砰砰砰有人重重敲门，好几个声音同时叫道：“龙小姐，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龙珠怒喝道：“没事，都别管，滚！”
    门外登时没了声息，那些人从没见过龙珠发这么大火，赶紧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走开。
    不过经此一来，龙珠反倒冷静下来，紧紧盯着楚嫣，压低声音，冷冷道：“你口口声声说爱阿成，阿成是你的救命恩人，更是你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你说你爱了他整整十年，十年哪，你就是这么对他，对我？你说四海公司如果有事，你一定会千方百计帮我，一定要保住四海，原来你就是这么个帮法？要把四海公司置于死地的，竟然是你！”
    楚嫣慢慢站起身，盯着龙珠，冷冷道：“你说的都对！我是爱龙成，永远爱！他要是真死了，我一定帮他的四海公司，谁敢跟四海公司过不去，跟你过不去，我就跟他过不去！可是现在他没死！他没死！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我还要跟他斗，斗服他为止！这辈子我就跟他耗上了！爱恨情仇，不死不休！爱恨情仇，不死不休……”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是那么狠，人却是那么弱，说到后来，竟然泪流满面，语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龙珠一怔，心念电闪，瞬间明白她心意，心里一软，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楚嫣流泪哽咽道：“我不苦！为了他，我做什么都值得！”
    龙珠望着她，忍不住也流泪了，低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阿成他……”
    楚嫣哽咽道：“他什么，他就没死！他就骗我，差点骗死我！我差点就自杀了！你知不知道，他假死以后，我独自一人坐飞机远渡重洋，我坐在座位上，眼睛望着窗外天空白云，我心里就在想着，如果我坐的这架飞机失事多好，我就这么死了，就可以和他在九泉之下相见了！”
    这么疯狂的想法！
    情之深，竟至此！
    龙珠惊呆了，眼看楚嫣双目通红，脸色惨白，娇躯颤抖，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急忙上前扶住她，楚嫣一下子倒在她怀里，哽咽道：“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傻，他装死，我竟然就信了，差一点就为他殉情自尽了，就真的见不到他了！我太傻，太傻了！可是他，太狠，太狠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让他这么无休无止折磨我，受这无穷无尽的苦……”
    龙珠本来一直对楚嫣不感冒，她高傲任性，蛮横霸道，龙珠一直看她不顺眼，或许真是峨嵋相妒，女人偏要为难女人。
    今天她才真正感受到楚嫣对龙成的那份真情，真是惊心动魄，可惊可怖，又让人凛然生敬，心生怜悯，不由得心中又是震骇，又不免有些感动，心一软，小声道：“你别这样，别哭了，阿成他的确没有死……”
    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