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的事业进行的很顺利, 正式成为了北平的老师,先挂靠在周老名下,做助教半年。
等下学期开始, 就可以开班授课, 成为正式的教授。
报社那边,安西的文章一经发出,立刻引来了许多热议, 读者对文章的反响很好, 纷纷寄信过来询问,关于文章里提到的各种差异化。
这样的热度, 不仅让板块更新的影响消于无形,反而带来了许多新的订阅,很多人都是在看过别人手里的报纸后,喜欢安西的文章, 然后买一份收藏。
李文谨看着增加的销量, 又想到了安西高产的能力,胆大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把中西方差异这个版块固定, 两周发一次变为每期都有。
安西想想那每个月差不多到手的五十块, 也没拒绝,答应了下来。
事业这边进行的如火如荼,可寻求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随着《大公报》第一则寻人启事登出, 陆陆续续的,北平其他几家比较大的报社, 也登报了。
可是却没有一人反馈, 甚至连说认识方家的人都没有。
这就不得不让安西怀疑, 也许方家来的并不是北平。
可客栈的伙计也没道理说谎,难道他们只是从北平路过,去了别的地方?
那他要怎么找到人?
这事困扰了安西几天,但看着两个小家伙日渐活泼可爱,在韩老夫人教导下,越来越懂事的样子,也就暂时放下了。
罢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说吧。
晚上,安西和周老一起下班,去周家接两个孩子,被韩老夫人叫住了,“安西,你们现在还住在酒店吗?”
“是的。”因为想等找到两孩子的亲人,他再考虑定居的事,没想到自己先找到工作了,孩子亲人这边,还了无音讯。
“是这样的,你们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方便,隔壁的有一处院子要出租,主人家是我和老周的好友,他们一家要出国了,但这房子是祖宅,舍不得卖,就想着租出去。毕竟长时间不住,房子就老的快。他们一说,我就想到了你,如果你们住在隔壁,我带两个孩子也方便,省的你们一来一回的跑了。”韩老夫人道。
安西听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周老的院子是那种正统的四合院,正房和东西厢房共六间,另外还有专门的厨房卫生间杂物房。
院子很大,收拾的很雅致,一边种着两颗大树,沿着围墙,有几排竹子。另一边是小花圃,一年四季日常花卉,这里都有种,是韩老夫人消遣的地方。
隔壁如果也是这种格局,那生活非常方便。
安西问道,“现在可以去看看吗?租金是多少?”
“行,现在有人,我带你过去看看。租金也不贵,他们主要是想房子有人气,也不指望能挣钱。只是你得保护好了,不能祸祸人家的祖宅。”韩老夫人听闻很高兴,立刻起身带着安西去隔壁。
安西笑着道,“那您放心,有您监督,我绝对不敢乱来。”
闻言,韩老夫人也笑了,“调皮。”
两人来到隔壁的门后,安西抬眼一看,匾额上写着李府两个大字。
韩老夫人先一步上前,敲响了大门的门环。
三声过后,里面立刻传来了声音,“谁啊?来了。”
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健壮的仆妇,韩老夫人问道,“你家老爷夫人在家吗?”
仆妇连忙回道,“在的,在的,韩老夫人您快请进。”
两人随着仆妇进去,李家的老爷夫人已经听到了声音,在客厅等着。
安西见到了两位中年夫妻,长相普通,但气质儒雅。
韩老夫人是个爽快人,直接把他们的来意说了。
那李老爷听说安西在北平大学当助教,当下就愿意了几分,和安西聊了聊,发现他也是个雅致人,遂道,“我带你参观参观这房子,别的我不多做要求,只望你好生保护。”
安西一听,连忙答应,“李先生放心。”
李家院子的格局果然和周家一样,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两人都有意愿,干脆就签订了一份五年协议。
这五年,房子租给安西,租金先付两年的,之后每年,安西可以寄存单过去。
至于五年后怎么样,到时候再说。
两人商议一周后,李家搬离,安西再住进来。
事情能这么顺利,韩老夫人非常高兴,乐呵呵的拉着安西,让他吃完了晚饭再回去。
安西的行礼很少,只不过一个箱子而已,这些天给两个孩子添置了一些东西,也就再多一个箱子,因而没费什么事,就完成了搬家大业。
李家是出国,许多笨重的家具带不走,索性都便宜了安西,也省的安西另外添置了。
不过除此之外,安西还需要再买一些日常用品,像是床单被子之类的,还有两个孩子学习要用到的笔墨纸砚。
韩老夫人已经让他们拜自己为师了,正式教他们启蒙。
安西眼瞧着报社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不打算浪费时间,就给他们准备了拜师礼。
韩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位才女,琴棋书画皆通,后来随着丈夫出国留学,也学过几门外语,甚至还考进了大学学习。
回国后,周老辗转在几个学校教书,最后创办了北平大学,而韩老夫人也数次进入中学当老师。
对于教两个孩子,她简直得心应手。两个孩子也很聪慧听话,三人相伴,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安西这边走上了正轨,方大伯那边把儿女侄子侄女都送上了轮船后,终于空出了时间,带着三弟连夜赶来了清苑县。
安大伯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点清苑县的上上下下,银元花出去不少,消息也得了不少。
首先,关于方二弟一家遇害的经过,清苑县那边的警署已经查清楚了,是一帮盘踞在邻县山上的土匪。
他们时不时会去附近县镇打劫,这次也是方二弟一家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他们埋伏在那里。
这帮人心狠手辣,只要动手,就必定下死手,方家几乎无一幸免。
知道这个消息后,方大伯和方三叔恨的咬牙切齿,勉强忍住立刻报仇的心,先去二弟一家埋骨之地看看。
到了之后,两人大吃一惊,原以为他们只是被草草埋了,毕竟一伙子劫匪,难道还指望他们用心葬人?
可偏偏,方二弟一家不仅埋得好好的,甚至还立了墓碑,刻了‘方家人之墓’。
这就让方大伯和方三叔不得不心生怀疑了,如果真像警署说的,是那帮流寇劫匪干的,那又是谁把二弟一家埋了?又怎么知道他们姓方?
方大伯询问带他们过来的警署人,“不知这为我二弟一家立碑的是何人?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那人先是疑惑,“这个?我不知道,大概是哪个好心人吧。”
方大伯脸色一沉,怎可能是好心人?清苑县又没有认识二弟一家的人,除了那客栈里的人可能知道,其他人怎么会知道他们姓方?
难道这是有人刻意寻仇?
想到这里,方大伯和方三叔不由对视一眼,开始思考自家有什么仇家,会做出这种事?
两人在上海经营多年,说没有仇家是不可能的,但行事这么奇怪的,到真是少见。
那些人追求利益,做了抢劫的勾搭,怎么还会好好安葬人呢?
或者,是二弟在老家得罪了人,趁着这次二弟进京下手?
两人思来想去,觉得都有可能,又想不出具体是谁。
不过不管怎么,这个仇人一定要找出来,为二弟报仇。
之后,方大伯命人把墓挖开,想要带二弟一家回乡入土为安。可是之后的发现,让他们又悲又喜。
悲伤的是,那确实是他们二弟和二弟妹,欢喜的是,这里面没有两个孩子。
这是不是说,二弟的两个孩子并没有出意外?
方大伯和方三叔不敢置信,又不免心怀希望。
用棺材装殓好二弟一家的尸身,他们火速回了清苑县。先在那里安置下来,然后一边在二弟出事的附近找寻,看是否能找到两个孩子的踪迹。
虽然知道,经过这么多天,如果两孩子还在那,也许躲过了劫匪,却躲不过饿死的结局。
可那块刻着‘方家人之墓’的墓碑,却让他们心里隐隐生出了希望,也许就是那刻墓碑之人带走了两个孩子。
那这人到底是他们仇人,还是恩人?
如果是仇人的话,他会不会苛待两个孩子?
一想到,两孩子也许在仇人手里吃苦,或者在山林里饿死,他们就心急如焚。
两人找到了二弟下榻的客栈,一一询问过后,知道他们并没有人帮着收敛尸身,不免心里失望。
可在询问的过程中,有一个伙计迟疑的道,“之前有一位先生,带着两个孩子,他也向我打听过方家人的下落,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
方大伯一震,“两个孩子?那两孩子是什么样的?那位先生是什么人,你认识吗?快说!”
看他这么着急,伙计就把当初遇到安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他的穿着打扮,包括两个孩子的性别,以及品貌。
“两个男孩?怎么会是两个男孩,不该是一男一女吗?”方三叔疑惑的道。
方大伯心里也怀疑,“那两个孩子是不是长的一模一样?”
“是的,是的,是一对双胞胎。”伙计连忙答道。
两人心里希望大起,如果把两孩子做一样的打扮,确实容易误会成两个男孩。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找到侄子侄女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当即向伙计打听起安西的下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