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兵部中忙碌了一天,饥肠辘辘的舒悦凝决定出去吃一顿大餐,犒劳犒劳自己。才刚走出暗道,就遇上了苏忠。
苏忠态度虽依旧不热络,但看她的眼神中不再有鄙视,淡淡道:“王爷有命,让你稍后与他进宫!”
舒悦凝一愣,进宫?环视左右,不见襄阳王的踪影:“王爷现下在何处?”
“这不是你该管的!”说完,苏忠催促道:“新衣和丫鬟都在楼上等着,你快些随我上去收拾妥当,勿要耽误时间!”
舒悦凝回神,忙按照苏忠的指示到了聚云楼的二楼。
一番梳洗打扮,她浑浑噩噩的坐上了马车,驶向皇宫。到了宫门口,并未看到襄阳王,她也不敢多问,一路谨慎的在太监的带领下往宫里走。
走到一座巍峨的宫殿门口,抬首看去,只见金光熠熠的三个大字‘泰安宫’。
此处,她来过一次,就在她成为成王妃的第二天,慕容子墨特意带她来此向太后请安,但太后闭门不见,她并未进到里面去。
彼时,她以为终其一生,她不可能有机会踏入此座宫殿,如今看来,世事真是难料!
她随着领路太监一路行到了西面的偏殿中,抬脚跨过殿门,上方坐着一位身穿朱红色凤袍的老妇人,表情不露而威,无疑是当今太后。
一身常服的襄阳王坐于太后的侧手,走近了舒悦凝方才发现他与太后同挤一张坐塌,手中正剥着橘黄色的诱人橙子。
舒悦凝走到他们面前,橙子刚好剥完,襄阳王不紧不慢的撕了一瓣橙子递到太后的嘴边:“母后,尝尝这味道如何?”
太后嘴角露出了笑意,将橙子叼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嗯……很甜,哀家就喜欢这个味!”
一个喂食的动作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深彰显出来,舒悦凝在吃惊的同时也感到了疑惑,今上与襄阳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今上甚至比襄阳王小两岁,原以为之所以今上能以嫡次子的身份得到帝位,这其中有父母的偏爱存在。
但现下看来,太后无疑是疼爱襄阳王的,不然不会让他与她同挤一个坐塌!也不会毫无顾忌的吃他喂去的橙子!
正想着,襄阳王沉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还不快给太后请安?”
舒悦凝忙跪到地上:“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舒悦凝?”太后问到,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太后未叫她起身,她只能继续跪着,答:“是!”
“错了,你不叫舒悦凝,舒悦凝乃是成王府的成王妃,死了许久,听说成王已经为她发丧,你怎么会是舒悦凝呢?”
乍闻太后之言,舒悦凝惊得失了态,立刻仰头看对方,见对方眼中带着笑意,她方才明白过来,又有些不敢确认,遂瞥向襄阳王,只见襄阳王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她会意,重新趴伏在地:“太后说得极是!”
太后对她的机灵很是赞赏,用轻松的语气补充道:“你叫舒月宁,与已故成王妃舒悦凝同音不同字,同貌不同人!哀家已经命人查过,你与已故成王妃是双生子,生于宁州的舒家,家道中落后,你随舅父到了外地从商。而已故王妃命途多舛,被人贩子带走,辗转到了京城,成了王妃,可惜福薄,早去了!你说,哀家所查可对?”
“禀太后,太后所说字字不假!我与家姐分离时尚且年幼,不太记得家姐,幸而有舅父时常向我提及,并且多次寻找家姐,日前终于找到,可惜家姐已经不在人世!”舒悦凝接话到,声音竟然带了几分哽咽与悲切。
太后嘴角舒展开:“你确实是个机灵的孩子,如今哀家应我儿与我孙儿所求给你新的身份,让你在我孙儿身边侍候,你可要珍惜这份福气,莫要让哀家失望!”
“谢太后,我一定竭尽所能,好好侍候世子爷!”舒悦凝对着太后又是重重一拜,心里,却谈不上高兴抑或悲伤。从一个不受欢迎的王妃,变成一个地位卑微的侍妾,确实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地。当然,也没有什么可悲伤的。
“好了,起来坐吧!”
“谢太后!”舒悦凝答完,缓缓起身,挑了个最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听说,我那乖孙为了你抗旨不尊,悄悄从祁县回了京城?”太后抿了一口茶,状似不经意的问。
舒悦凝心知此事是襄阳王特意向太后透露的,遂不慌张,微微俯首:“我曾努力阻拦,可世子爷是个重情义的丈夫,哪里是我能阻拦得住的……”
“你莫慌,哀家并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此事,过去便过去吧,皇帝那里哀家自会帮你等求情,好在宁远虽然擅离职守,却没有酿出大祸,听说祁县剿匪一事也有了进展,想来皇帝不会追究!但你需记住,以后若敢媚主,哀家绝不轻饶!”
“谨遵太后教诲!”
就在此时,殿门口响起一个老太监的询问声:“太后,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陛下也已从永寿宫起驾前往御花园内,不知宫宴何时开始?”
“这就开始吧!”说着,太后起身,襄阳王随即也站了起来,一手扶住她。
舒悦凝赶紧站起,退到一边,待太后与襄阳王走出殿门,她还傻乎乎的俯身恭送。
襄阳王不由摇头,太后随之扭头看过来,淡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一会机灵,一会呆傻的?还不快跟着哀家去参加宫宴?”
闻言,舒悦凝做出一副受宠的样子,心里却暗暗一阵苦笑,今天这事,看似襄阳王为她在太后美言一番,令太后大发慈悲抬举了她一把,给了她新身份,还特意带她参加宫宴,让皇族中人重新认识她。其实,襄阳王是在断她所有的后路,过了今日,这世上再没有成王妃舒悦凝,只有她这个与成王妃长得十分相像的双生妹妹,襄阳王世子的妾侍!
“来,来扶着哀家!”待她走到跟前,太后伸出了左手,示意她再上前两步。
舒悦凝垂着头,走上前,扶住太后。
太后兴致极高,没有乘步辇,右手是襄阳王,左手是舒悦凝,时不时与他们说上两句,看得沿途所遇之人皆惊住。
待到御花园内,这宫里面,怕是已经没人不知道舒悦凝这个太后的新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