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1-关于母亲

    盛夏一个人坐着飞机去了东京。东京她之前也来过,和叶奕勋……那时,和他一起去东京塔看夜景、去上野公园看过樱花……呵,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盛夏订了银座的一家酒店,checkin后放了行李,拿上钱包打算出去走走。东京的2月底,比北海道暖和,却也还是需要穿厚些。
    街上人不多,盛夏漫无目的的在银座逛了几家商店,她在自己最喜欢的香奈儿店里逛了半天,买了不少衣服鞋子。都让她们直接送到酒店去。
    店员会说英语,盛夏也学过日语,两个人边比划边一知半解的聊了起来。
    店员:“金小姐是一个人来旅行吗?”
    金盛夏:“嗯,是啊。”
    店员:“今晚会下雪呢,要注意安全。”
    金盛夏:“谢谢你。我会的。”
    店员:“我本来和男友订了一家米其林两星的餐厅,结果他今天要加班。我一个人不想去了。金小姐,你要不要去?”
    金盛夏:“啊?可……可以吗?订了很久了吧。这么宝贵的预定,可以给我吗?”
    店员:“啊,这么说是有些突兀。可是,看到金小姐就觉得是个很美很不错的人,算是有眼缘吧。而且我同事也不想去吃,毕竟那样的餐厅都是很贵的,一般情况不会去……金小姐看起来是消费得起,我也不想就这么浪费掉这个名额,所以……就斗胆问问您了。”
    金盛夏:“啊~明白了明白了。额……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很乐意接受。”
    店员:“那就太好了!不想就这么浪费掉这样的预定名额呢。我这就打电话给餐厅。”
    金盛夏:“好。谢谢你。”
    店员转头去打电话,盛夏有些不好意思。米其林餐厅的预定,通常都要等很久。她想着干脆再买两件衣服,算是光顾店员的生意了……
    店员:“金小姐,已经和餐厅说好了。您直接去就好,是6点钟的。”
    金盛夏:“好啊。谢谢你。我再买这几件。”
    店员:“好的!”
    ……
    盛夏出了商店,天气又阴又冷,已经暗了下来。好在店员贴心的帮她打了辆去餐厅的车。
    这家餐厅在新桥,路上有些堵。盛夏看着窗外繁华无比的东京,内心很是喜欢。外面的世界,比x市那个让她烦躁的地方要有趣得多。
    下了车,进了餐厅。
    因为是一个人,位置有些偏。不过她不在乎,本来就是白送的预订席位,能吃上顿米其林,已经很ok了。
    她一个人在角落里,点了杯“曼哈顿”,悠闲的喝了两口。位置不靠窗,只能把注意力放在餐厅里。这是家法餐厅,能坐的区域不多,来的人也大部分都是情侣。看了一圈,就她一个单身,很是无趣……
    唉……还是手机好玩。盛夏拿出手机,发现有小九发来的信息:“有结果了。”
    她皱了下眉头,回复了信息过去:“怎么回事?”
    小九:“能打电话吗?”
    盛夏忽然好奇起来,起身问了服务员,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是单人间,正好,她拨了电话过去。
    金盛夏:“喂,小九,怎么了?”
    小九:“金夫人在和……金议员结婚前,似乎和朴正浩是恋人。”
    金盛夏:“什么?!”
    盛夏惊讶的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小九:“这是崔家你祖母辈才知道的事,他们都不愿意多说。我也不敢声张,只能私下打听,费了不少时间……金夫人和朴正浩交往了两年多,当时朴正浩只是下议院的一位小议员,出身平民,没什么背景。而……金议员,盛夏你也知道……你父亲这边,从祖父起就是上议会的大议员。所以……崔家作为名门望族,选择金议员而不是朴正浩,也是……理所当然的。”
    金盛夏:“我知道了……”
    小九:“朴正浩成为上议院的大议员后,和金夫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又有了来往。这段婚外情被压的很紧,我查到金议员和朴正浩都在压着。两个人……应该都不想这件事传出去。”
    金盛夏:“嗯……”
    小九:“另外,朴正浩那边,他的前妻因为他出轨的事,和他离婚后带着儿子朴佑熙去了法国生活。前阵子刚去世了。”
    金盛夏:“嗯。我知道了。”
    小九:“好。暂时也就这些事了。我挂了。”
    盛夏挂了电话,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两行眼泪,就这么缓缓流了下来……
    小时候,大人们总是夸她生的好看。可她心里,母亲才是真正的绝顶大美人。母亲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亲和。她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优雅的气质……这样的女人……因为一场门当户对的婚姻而离开自己的爱人,又因为之后的重逢而出轨,最终抑郁而终……
    她的死,和那两个男人,都脱不了干系!父亲也好、朴正浩也罢,都是罪魁祸首!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来都只觉得女人是他们的附属品。母亲的出身、样貌、背景,是父亲看中的。可朴正浩又何尝不是?!如果他是真心爱母亲,又怎么会让母亲名誉受损?!在母亲因为抑郁症痛苦的那些年,他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忙着在政坛和父亲斗而已!
    盛夏擦了擦脸上的泪,有些恨这么无能无用的自己。除了在这里哭外,还能做什么?自己也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开了洗手间的门。
    一出门,就差点撞上了别人。盛夏和对方同时开口
    “抱歉!”
    说完这句话,她才看清这人……朴佑熙!?
    两个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彼此。
    “你怎么在这儿?”
    又是同时说出同样的话……这一次,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金盛夏:“啊……真是的。没想到会遇到你。”
    盛夏勉强打起了笑脸,看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朴佑熙。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满脸的稚气。盛夏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厨师的制服。一袭白色,腰间围着围裙,袖子卷起,露出的手腕看起来就很有力。
    可是刚才小九查到的那些母亲的陈年旧事,忽然又让她郁闷起来……偏偏这时,又遇到了朴佑熙……
    朴佑熙:“啊……真巧。我来这里帮几天忙。”
    金盛夏:“我记得……你不是说,在x市那边要开餐馆,做主厨吗?”
    朴佑熙:“嗯。不过还在装修,没弄完。我闲来无事,又认识这家店的主厨,他让我先来东京玩玩。呵,其实就是给他打杂的。”
    金盛夏:“看来,你在米其林餐厅界混得很开啊。以后我如果要预订位子,是不是该直接找你?”
    朴佑熙:“呵,还好。不过如果是法餐的话,我或许可以试试。”
    金盛夏:“不打扰你了,那我先回座位去了。”
    朴佑熙:“啊,好的。”
    两人擦身而过,朴佑熙有些喜欢她淡淡的香水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还是那么迷人。那副裸背,他已经忘不了了……
    盛夏回到座位,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想到小时候……母亲领着她和都敬秀,他们一起在花园里玩纸牌游戏、一起唱儿歌、一起捉迷藏……长大以后,母亲因为和朴正浩的事,抑郁症很严重,在家里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或者一坐就是一天……父亲忙着工作,根本不理会她,持续的用冷暴力对待她。而自己呢?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儿,打着学习的幌子,对母亲的关心少之又少……那时候,如果能够多陪陪她,她或许……
    盛夏叹了口气,看着服务生端上了精致的餐食。
    好在她眼泪还在眼眶里没落下来,她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着服务生说:“帮我开瓶红酒。让主厨根据我点的菜来选酒就好。”
    服务生:“好的。”
    盛夏没怎么吃,只是不停喝着酒。一整瓶红酒,也不过一会儿就喝完了……
    都说米其林餐厅吃起来最费时间,可到了10点多,盛夏桌上的食物还有一大半。她昏昏沉沉的,过去母亲的事让她很烦燥,只能用酒精麻醉下自己……
    接近打烊的时间,盛夏晃晃荡荡的走出餐厅。服务生有些不放心的跟到了门口。
    服务生:“小姐,要不要帮您叫个车?”
    盛夏快站不稳了,她靠着餐厅门口,看到服务生的脸模糊不清……
    金盛夏:“你……把后厨那个叫朴佑熙的给我叫来!”
    服务生:“哈?哦哦……好……”
    过了一会儿,朴佑熙走到了门口,看到已经闭着眼睛靠在餐厅门口柱子上的盛夏。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红扑扑的。
    朴佑熙:“盛夏!你喝多了?”
    盛夏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朴佑熙的神情,是关心她的样子。可她此刻看到便气不打一出来,她想用力推一下朴佑熙,可伸出手触碰到他的胸口,才发现自己使不上力。
    金盛夏:“你个白痴!为什么不毒死我?!在我家给我做饭的时候!给我下药让我死了不好吗?!”
    朴佑熙:“我……”
    朴佑熙看着盛夏有气无力的样子,被问懵了。他眨了眨自己那双大眼睛,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金盛夏:“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朴正浩!是他和我父亲一起,害死了我母亲?!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我母亲就不会死!”
    盛夏用尽全力吼着这几句话,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说完,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般倒到一边,好在朴佑熙抱住了她。
    朴佑熙:“嗯……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
    朴佑熙紧紧抱着怀里的盛夏,那脆弱不堪的身体和心灵,被他就这么紧紧搂住。
    盛夏在这个人极为温暖炙热的怀抱中,闭着眼睛安静的哭了起来。朴佑熙只是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像是安慰一个在哭闹的婴儿般的话……盛夏被他好听而有些低沉的声音催了眠,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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