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川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按在心口, 威胁里带了点委屈:“你说什么?”
明明是精心剪裁的衣服,为什么不夸他穿上以后肩宽腿长, 而且还有马甲线!
唐湖受制于人, 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没有,不像不像, 别人肚兜里面一般不穿衣服但你穿得多严实……啊不,我是见你困了所以说个笑话,清醒一下。”
李若川像揽住抱枕一样揽住她, 感觉到对方身体温凉, 才吐出一口疲惫的气:“嗯……今天早晨不到四点就起了,这几天也没睡好……新片在其他院线排片占比首周连15%都不到,我还得想想办法。”
“那你赶紧睡一会儿, 别硬挺着。”唐湖抚上他后背, “我去下去找白哥谈点事, 中午不忙的话一起吃饭?”
李若川点头, 眼神虚浮地走向休息间。
明远影业的办公层楼下就是图南影视, 两家大部分影视业务都共同完成, 基本可以视作一体公司。
今天虽是周一,图南却比楼上冷清, 毕竟地租大头都花在各个影视城,来上班的只有项目策划和几个编剧。
唐湖一间间办公室找过去,在空休息室里发现白至理正在泡茶。
该名黑l社l会肌肉大汉壮得仿佛刚从青年漫画片场走出来, 面前却放着一杯明前龙井, 茶叶嫩得几乎让热水泡掉颜色, 场面非常硬核。
白至理吹着杯子上的热气:“哟,您终于腻歪完了?”
“是的,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唐湖恬不知耻地点头,“心情愉悦,精神饱满,看见郑山卿也能笑出花儿来,有什么圈子里的社交工作赶紧安排,再给我想想下部接什么片子。”
白至理刚要打趣她,眉头突然一皱:“……你等会,《深海巨兽》的女配不会铁了心要推吧?”
“对啊,你不是后来才走的么,我刚才和小李说话的时候没听见?”
“我听见了。”白至理放下茶杯,免得理论急了水洒一地,“多好的机会,真说扔就扔?”
唐湖琢磨了半天他的用词,恍然道:“——合着你不想让我拒啊?那刚才义愤填膺个什么劲儿!”
瞧她家经纪人报价时咬牙切齿说出的“五百万”,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就差直接骂制片人逮住肥羊不要脸,原来只是象征性地做个抗争?
这和小电影里的男主角被勾引时故作矜持有什么区别!
白至理正经地咳嗽一声:“这笔钱不是你出也不是白鲸出,算空手套白狼,但明远一掏咱们就乐得手舞足蹈那也太见钱眼开了,所以我们得假装清高一下。”
“……”
唐湖无奈摇头,又给他捋了遍回绝理由:“我知道换成任何一个新出道的演员,别说带3000万进组,就是5000万都不多,不过我家穷,500万买个角色倒还可以,大不了卖房填亏空,换成美金还是算了。”
“……行吧,可公司那边不太好搞,大老板特别看重这次合作的,你去年没演明远的《江湖行帮》他就不高兴了……唉,我再努努力。”白至理满面难色地应承下来,“那你明年档期空出,是找其他片子填上还是出去旅游?”
唐湖斟酌片刻,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能找题材合适的填档片就找,小配角也可以——我想拍特效片。”
“来,你大点声,看着我的眼睛再给说一遍。”
白至理拽着她坐下,搞得没了脾气:“葫芦,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深知不如会营销捧角儿的经纪人能干,但自认负责,能带着艺人稳扎稳打向上走,哪怕跟大老板冲突也不怕为她担事。
可葫芦推了好莱坞的特效大作又提出要演类似的,朝令夕改,任性地跟那些刚出道的小网红差不多。
“不,我的意思是想拍自己的特效片。”
唐湖还是第一次挨教训,拧了拧肩膀抖开他:“不是一味模仿美式工业片,而是从拍摄到后期全员国人,连表达的内核都……让人看了就觉得‘这个特别社会主义,牛逼’。”
国产商业片一向以好莱坞为风向标,从内而外的模仿别人收效不错,但票房永远打不过真正的进口大片。
但那位伟人曾经说过,“我们不能走世界各国技术发展的老路,跟在别人后面一步一步地爬行”,国产片也不能一味被美帝吊着打。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大志气,但论起成就,这辈子活得比上辈子从容,所以有精力关注拍戏之外的东西。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图南影视养得起不挣钱的导演,那么不妨带着这些人干点什么。
白至理脸上的纠结怨尤顿时消散,看她时带了点钦佩,最终缓缓道:“你悠着点想,咱们没有钱。”
“你可真会打击人。”
作为一名光荣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唐湖别的不会,身上倒肩负着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那就是贫穷。
白至理认真规劝:“你的理想太大了,我真给不出什么意见,现在只有文艺片能走社会主义道路,可票房没几个成功的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薪月传媒在筹备特效片,通稿吹得神乎其神的。”
“什么?”
“郑山卿之前推荐了韩汐和几个演员去试《深海》剧组,才一回就让人退了,比李公子还没面儿呢。他也没闲着,回来第二天就说要做薪月的特效片,虽然连剧组班子都没凑出来,但通稿已经发出去,都在吹‘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国产工业电影’。”
不愧是曾经说一不二的影视巨头,郑山卿前两年还跟董事长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刚站稳脚跟就有大动作,不管如何,这份气魄都让人望尘莫及。
——反正她不敢这么折腾钱。
唐湖沉思片刻:“……那你帮我留意薪月的动作,工业电影不是他一个人能推动的。然后工作那边,图南内部不是有几个剧本还没拍么,我没时间都看完,你帮忙选一选。”
演员开拓市场,得多接本家公司之外的资源,不过她的这类片约档期排在后年,也对图南的作品质量有信心,倒不怕被禁锢在一方天地。
“知道了。”白至理痛快答应,“还有,《山城起歌》马上首映,你这几天都别吃饭了,不然生图不好看。”
唐湖赶紧从包里掏出当做早饭的苹果,以示自己减肥决心之强烈。
两人不知不觉聊过一上午,便分头行动,各干各的事情。
白至理干活麻利,没几天就找到合适的剧本,赶在唐湖参加电影首映前交给她。
唐湖正在首都国际机场等着起飞,拿着剧本却不着急细看,粗略地问了几句细节。
“什么类型?”
“现代都市喜剧,女主角戏份多,拍出来成本不会太高,几千万顶天了,就算你不挑也是图南下半年重点筹备的对象。”
唐湖机械地感叹一声:“啊——”
“我知道这个类型不是你想要的特效片,但整个市场都没怎么尝试过,编剧那边也不敢做太出挑的内容,现写来不及。”白至理轻车熟路地搬出这套说辞,显然已有准备,“质量不错,我跟老赵看了好几天,都觉得这个可以。”
赵昊是图南影视法人,也是乔乐仪的经纪人,选剧本眼光向来奇准,但性格谨慎,很少替外人挑本子。
唐湖这才点头,拎着存储剧本的u盘转身登机。
商务舱还算清净,她等客机飞上平流层才打开剧本文件夹,沉下心阅读文本内容。
剧本扉页印着斗大的五个字,《我嫁我自己》,是一部现代奇幻喜剧片。
故事核心关于一个不少人闲着没事都思考过的话题,——“如果我变成男人/女人,生活将会如何?”
女主角是个大龄单身青年,父母嫌她相亲时挑来挑去成了大龄剩女,年过三十还没嫁出去,亲子关系谈不上和睦,而不幸福的家庭注定令她在职场社交中失去底气,面对客户总畏畏缩缩,在公司属于透明人。
总而言之,主角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直到某天,她发现生活出现令人惊喜的改变,以往板着脸教训她的上司居然毕恭毕敬地叫她“老总”,关系不和睦的家人见了她也笑容满面。
惊喜到了极致,等于诡异。
女主角终于发觉,不是她的生活出现变化,而是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变成平行宇宙的“自己”。
在平行宇宙,“她”家庭和睦,是家财万贯的商界大亨,无数追求者蜂拥而至,然而关键在于,“她”是个男人。
但这个世界里的成功人士“男主角”唯一的缺点就是短命,会在一周后遭到匪徒绑架并杀害。
她被扯入这个世界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揪出绑架者的真实面目,或者拯救和自己一样的“他”。
电影剧本其实不长,唐湖仔细看了两遍,发现遣词风格有些熟悉,翻回扉页的编剧栏,果然找到梁冰雁的名字。
这是梁冰雁继《头号烂片》之后的第二个剧本,第一部戏的票房为图南影视铺平道路,第二部走同样的悬疑喜剧路线,想来不会差。
不对,影视业太依赖市场惯性不是什么好事,名导和名编剧搞出来的也可能事与愿违。
那么,她究竟要不要拍这个?
……
飞机不知不觉降落山城。
唐湖读剧本读得头昏脑涨,抵达后才睡了五个小时,又被拉起来参加首映礼。
《山城起歌》讲述1938年那段历史,为了契合电影主题,首映仪式和路演第一站都定在这里,记者影艺圈诸多名流将五百人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唐湖昨夜未能休息好,再加上这几天什么都没吃,用“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强打精神给首映礼撑完场,累得快要灵魂出窍。
钟子淑有意带她开拓人脉,首映结束后马上拉着唐湖去参加京圈小会,不过多数人都冲着影后和京圈大导来,应酬一忙,又顾不得她了。
唐湖正好落个清静,坐在角落里喝水休息。
“——钟子淑怎么也不带你去认认人?”
一道清清淡淡的男声从头顶响起。
“楚导?”
唐湖呛了口水,捂着嘴巴抬头:“……钟姐被人拉走喝酒,我早上没吃东西喝不了几口,实在不想作陪。”
楚鹤平时极少参加商业活动,但官方和京圈相关的行业活动必定到场,以示一颗红心向太阳,所以《山城》首映礼和聚会都没落下。
楚鹤还是一身对襟茶服配内联升布鞋,笑眯眯地在她旁边坐下:“那你去吃点啊,旁边不是有小蛋糕吗。”
唐湖刚想说吃一口会被经纪人追杀出二里地,话锋一转,晃了晃插在手机上的u盘:“我忙着看剧本呢,接下来行程太赶,怕没时间。”
知名敬业导演果然被她同样的敬业精神折服,好奇地凑过身:“让我看看。”
剧本文档做了不可复制的防盗处理,不过她并不担心楚导会偷创意,反而希望得到他的指导意见,于是大方地把手机交给他。
楚鹤阅读速度极快,一目十行扫完大致内容,皱眉摇头:“……你没必要接这种纯商业片,不许拍。”
“……”
唐湖一脸无奈,摆出一口港普跟他抱怨:“我要吃饭的,不拍戏吃不起饭了呀。”
楚鹤:“那你来我家吃。”
“我们公司员工也要吃饭的呀。”
“都来。”
唐湖突然记起楚鹤常年吃素,往后缩了缩:“不要吧,我们年轻人都特别喜欢吃小动物,而且您家炒青菜连花生油都不放。”
魅力永远如三十岁青年的高龄导演白她一眼:“说得好像我不年轻一样。不过你怎么看上这种片子了,想学人家赚快钱?”
“那个,该怎么解释好……”唐湖玻璃杯口抵着唇边嘟囔,琢磨如何编理由才容易获得名导好感,“虽然喜剧片的确挺好赚,但这是为国产电影崛起而敛财……没错,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她说了试镜《深海巨兽》被勒索天价进组费的事情,好莱坞嫌她商业价值低又没拿美国绿卡,所以才想接国产商业片,又能赚钱又能证明自己,何乐而不为。
楚鹤了然,随即直白道:“你演不来。”
“怎么就演不来了?”
“你不是演爱情喜剧片的风格,乔乐仪也不是。”楚鹤一针见血地分析,“而且你都觉得自己演不好,才找了这么多理由——我说的不对吗?”
“啊!”
唐湖的大脑一片透彻,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我嫁我自己》的女主角过于普通,渴望爱情和财富,但除了白日做梦以外没有做出任何改变,剧本里还用了各种搞笑桥段制造反差,仔细一品,这个形象还挺可怜的。
相比之下,唐湖更擅长《龙门飞鲤》的男二号或者《夜色密码》的国党高官之女,甚至出道时接的那部校园爱情片,女二号也是爱而不得便生恨的鲜明性格。
让一个已经棱角分明的人归于平凡,无异于将一只鹤揪光羽毛扔进圈里伪装成鸡,而且还得装得成功。
就像楚导说的,生活和演戏不一样,能把握各种类型的天才演员屈指可数,她和乔乐仪平日再能插科打诨,也不是演直白搞笑的料子,最多在剧情中穿插黑色幽默成分,《没路相逢》那种已经是极限。
同一个演员,演技上限在《烈日灼心》,下限可能得跌成《分手大师》,所以她一直考虑的并非“要不要拍这部戏”,而是“我要不要拍这部戏”,如果换作投资,早就二话不说掏钱了。
唐湖想通这点,反而跃跃欲试,认真道:“楚导,之前我的确不太敢接这种戏,不过被你说中了反而一定得试试。拿奖很难,拿钱更难……是吧?”
楚鹤慢慢笑起来:“是吗?”
文艺片界盛传着一种说法,便是越苦难越艺术。
镜头下的艺术史便是各个阶层的受难史,女性更是其中占据多数的受难者,即将上映的《山城起歌》,随便抓个题材就能拍出效果。
但苦难艺术代表不了市场,主流商业片里挑大梁的从来不是她们,观众更爱看一个男主角大杀四方或者耍贱卖骚。
可为什么呢?
唐湖将玻璃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我觉得自己前半生很艺术,接下来也该轻轻松松玩着闹着把钱挣了,现在同咖位的商业男演员片酬比我高一倍,凭什么啊。”
“行,你永远有你的道理,我不干涉。折腾一天有点累,先回去了。”楚鹤带着孩子终于长大的欣慰拍拍她肩膀,转身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回来忿忿威胁。
“——我觉得自己炒菜并不难吃!”
“啊,对,您简直是厨神转世。”
唐湖昧着良心夸奖楚鹤,待把他送走,才慢腾腾地站起来去找钟子淑。
喧闹人群之中,钟子淑正一脸疲惫地跟人寒暄,见唐湖过来,赶紧把酒杯放回侍应生的托盘上,光速离席。
“我一直盼着你把我叫走,省得再跟他们喝,怎么现在才来!”
唐湖这才明白影后的良苦用心,一脸惭愧:“刚刚和楚导聊天说新片的事情,不小心把你忘了……子淑姐原谅我这回!”
“原谅你原谅你,咱们先回酒店。”钟子淑脚步虚浮,只好扶着她肩膀,“你又要接新戏了啊,谁的剧本?”
如果小梁同学知道自己的剧本被影后和名导争相求阅,一定会很骄傲。
“是自家公司做的喜剧片,还没定搭档,但题材挺有意思的。”唐湖腾不出手拿剧本给她,只好简单介绍内容,又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钟影后听罢,淡淡夸奖:“商业片挺好,片酬上去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些。”
她同样专攻艺术领域,对商业电影不太感兴趣,只是不会阻止唐湖接这类戏,没钱没观众还谈什么艺术?
唐湖半开玩笑道:“楚导刚才还说我不适合这类角色呢,我被打击了。”
“楚鹤懂个屁的女人,他又不是女的。我跟你说,主角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哈哈哈哈!”
“诶?”唐湖愣住,“子淑姐,女主角可是……可是我之前没演过的类型,估计也找不到能把关的好导演,心里没底。”
她希望得到影后的夸奖才卖惨,但钟子淑信誓旦旦地说适合,反而教人高兴不起来。
这不等于说她是个人生败犬吗?
“我知道,你想说自己不是偶像剧废物。不过那是你以为,哪儿有人生下来就牛批,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钟子淑踉踉跄跄地踩着高跟鞋,眼神有些飘忽,“……我现在算混得不错了吧,照样没少信别人放的那些屁话。”
影后果然喝醉了,不然嘴上不会这么没把门的。
唐湖领着她避开人群走出酒店,这才静下心观察。
钟子淑的模样,在自己眼里一直加了八百层美颜滤镜,然而事实上影后大人已经芳龄五十,再怎么锻炼塑形,下垂的胸和小肚子也能看出岁月痕迹。
网上有不少黑通稿说她青春不再,难怪被身为知名导演的老公要求离婚,完全忘了当初两人是和平分手,反正真相不重要,说她尽管影后桂冠加身却也是个可怜老女人才有流量。
没有人能抵过孤独,不然身边怎么隔三差五有小狼狗晃荡。
这些通稿,钟子淑显然看过。
多少观众爱慕她年轻时的容颜,自媒体们却承受不了岁月无情的变迁,自古影后如名将,不许离婚也不许见白头。
可她是如何处理的?
“说实话,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特别怕出皱纹,怕变老,后来还怕一个人待在家。可又不是我害怕事情就不会发生,那怕就怕呗,而且有的人又害怕又没人陪呢。我知道自己会怕,那就多找几个人陪着,知道会长皱纹,那就多用点精华液……毕竟也得靠脸吃饭啊。”
“努力之后,剩下的才能说接受,而且到那时即便长皱纹也不担心了,我除了皱纹还有好多别的东西呢,哈。”
钟子淑发表完感想,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琢磨什么呢,跟你说话怎么走神了?”
唐湖坦白:“……我正在大脑里吟诗作对,顺便唱首歌。”
“不让唱歌。”
钟子淑酒劲上头,哼哼唧唧:“葫芦,你这人其实挺厉害的,非演艺世家出身的演员什么样儿我见过,哪怕背后有大老板撑着,也都没你淡定,起初我还琢磨,你装得也太强了吧。”
唐湖失笑:“我可不是装的。”
“我知道总有心理素质好的,拿一副烂到极致的牌都能举重若轻,但你不像那种天生赌徒,至少最初不像。”
演艺圈最讲背景出身,有个当演员或者名导亲戚在圈子里比什么都好使,哪怕资本推举的流量明星,面对钟子淑这种大院出来的红二代也显得虚。
不过话说回来,唐湖以前是什么样子?
不是刚上大学的时候,而是再往前……往前到上辈子。
那时的唐湖畏首畏尾,甚至第一次出演电视剧女主角,参加宣传时站在台上还下意识驼背,没少被毒舌媒体批评。
直到拍完《龙门飞鲤》爆红,身体却因激素失调不能工作,她每次自怨自艾的时候都在想,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如果是男人,在这个世界不会这么辛苦。
虽然此刻的唐湖觉得不需要像男人的生活也很好,可当初的她真的如此认为,就像大多数人走过中二期,看见扣扣空间日志都恨不得把从前那个幼稚的自己扼杀。
所以她从不主动回忆前世。
那个被封印在脑海里的、久远的她,就应该彻底死去。
但人不是生下来就该知道怎么做,甚至有些到死都不知道,
回首过去,并非为了跟自己划清界限,而是对现在有更清晰的认知。
——她好像找到进入角色的窍门了。
唐湖扶着喝醉的影后上车,将其安顿好,赶紧拨通经纪人的电话,仿佛迟了一秒机会便会溜走。
“我要接这部戏,还有,片子一定要在《深海巨兽》之前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