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初春, 山城。
泥土灰色的平房依山而立, 间或夹杂着一座小洋楼, 街上行人神色惶惶,大战前的压抑一触即发。
‘梅如素’埋头在崎岖的长街上行走, 突然听见轰炸机划破空气的噪音,下意识抬头,只看见铁黑如死神的炮弹坠入人间。
“轰——!”
房屋倾塌,路上行人迟疑一秒才想到发生了什么, 尖叫哀嚎着仓皇逃命,更多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沦为街头支离破碎的尸首。
这是陪都第一次遭受敌军的战略轰炸。
有《民国江湖》剧组失火的前车之鉴,其他剧组不敢动大家伙, 所有能做特效的镜头都转后期了,所以轰炸场面不是爆破实拍,只需要演员在片场里做出相应动作。
唐湖呆滞地看着满街尸首, 这才想起自己的双亲, 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里, 却只看见一片被轰炸过的废墟, 从断裂的房梁下艰难伸出一只手,皮肉焦黑绽开,显然也是尸体。
她看见那只手上戴着母亲的戒指,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眼泪却被热浪蒸干。
那颗炮弹甚至并不是瞄准她家投下来的, 只是侵略者无数行为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举措, 就能让本该和美的家庭阴阳两隔, 生者亦如坠入地狱。
这就是战争。
又一波空袭即将来临。
唐湖爬在废墟上恍若未闻,几乎成了轰炸的活靶子,就在她快要成为下一批遇难者的时候,有只粗糙的手突然伸过来。
钟子淑紧紧抓住她的上衣拽了一下,发现唐湖还是木登登的一动不动,扯着嗓子冲她吼:“……走,走啊!”
她饰演的‘宝芳’出身乡野,十三岁被父亲嫁给老光棍,十五岁又被丈夫卖到沪城十里洋场当妓~女,砍柴挑水,伺候男人,什么活儿都干过,力气比‘梅如素’这个女学生大多了。
唐湖任由她牵着跑去防空洞里,直到冰凉的寒气侵蚀全身,才打了个哆嗦,如梦初醒。
她跌坐在污水里,抬眼再也看不见天空,只好看着救命恩人。
那个女人涂着便宜的胭脂水粉,妆容已经花了一半,眉宇间笼着廉价的妖娆浪荡,战争爆发的前几天两人还发生过口角,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却要躲在一个防空洞里避难。
‘宝芳’不是和平年代生活优渥的青楼头牌,只是花花世界中最普通的那种廉价妓~女,上了年纪之后几个小钱就能买她一夜。
钟子淑完美诠释了那种轻贱浪荡的感觉,斜着眼看她,又嫌弃又自卑。
‘梅如素’怔了一下,伏在她怀里嚎啕大哭:“死了,都死了……”
“你不是还活着吗?”
‘宝芳’使劲推开她,脸上又是无奈又是悲凉。
空袭还不知要持续多长时间,外面的世道已经彻底乱了,多的是逃不出去和不知道往哪儿逃的人。
在之前数年,山城挖了不少防空洞用来屯粮,战时也做避难用,‘梅如素’无处可去,只好暂时跟‘宝芳’共处一室。
最艰难的不是洞里不见天日的恶劣环境,而是哪怕有机会离开回家,也没时间给亲人收尸,而是争分夺秒地在尸首里翻找能用的生活用品。
‘梅如素’跟‘宝芳’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跟这个大龄风尘女合不来,‘宝芳’毫无家教,吃没吃相,跟男人正经说话也带着狐媚气,粗俗无礼又听不得劝,好好的一个人非得活成狗。
两人还为此吵过一架,‘宝芳’冲动之下给了她一巴掌,指着鼻子叱骂:“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啊,读的狗屁书,还不如让男人干一次看能不能挣两个馒头!”
‘梅如素’嗫嚅着嘴唇,无可反驳。
‘宝芳’骂得很对,她空有一肚子救国救民的热血,在这个环境里却什么都做不了,钢铁大炮读不懂圣贤书,看见她也照打不误。
两人本就不是出身自同一个世界,因为战争环境才结伴,矛盾爆发后迅速疏远起来,‘梅如素’宁可单独行动也不和她在一起。
而在某个落单的夜晚,她被同样来防空洞避难的男人盯上了。
雄性生物的邪恶从来不因为环境艰难而有所收敛,施暴者将她推倒在地上,开始撕扯衣服。
‘梅如素’挣扎不过,想起前几天‘宝芳’打自己的那次,眼含泪水死死咬着牙关,只是问:“你能给我多少东西?”
这是她从妓l女身上学到的生活经验,一切礼义廉耻都是虚的,她必须为了活下去出卖一切,卖知识也不比卖皮肉高尚多少。
“啪!”男人只恶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梅如素’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绝望地闭上眼睛接受命运,身体在山城湿冷的空气里微微颤抖。
直到下一刻,‘宝芳’搬着一块堵门的大石头摸过来,狠狠砸在那个男人的后脑上!
施暴者登时倒了下去。
风尘中人不得已才出卖皮肉,可真到了那一步,也不愿看到别人沦落到跟她一样的境地。
“呜——”
‘梅如素’抽噎着睁开眼睛,看见来救她的人是谁,赶忙蜷缩起身体,自欺欺人地用手捂住眼睛。
‘宝芳’扔下石头,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帮忙拢好衣襟,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不哭了,不哭了,那天我不该打你的。”
从这一刻开始,两人重新和好如初。
她们的生活习性依旧不同,只是把争执变成了相互理解。
防空洞里条件恶劣,别说洗澡,连正常饮水都是问题,‘梅如素’一身淡蓝的学生服很快变得污脏,长发乱糟糟的,只好借了把生锈的剪子绞头发。
‘宝芳’看见她拿着剪刀还有些惊讶:“你不要头发了?我帮你剪吧。”
她知道‘梅如素’把那头长发看作宝贝,每天都要用梳子沾了水疏通,然后仔仔细细地编成两条发辫,如今主动提出剪掉,是在跟过去的学生做告别。
“嗯,留着碍事。”
‘梅如素’拈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冷冰冰的剪刀抵在柔韧发丝上,下定决心般闭起眼睛:“……我自己来。”
咔嚓一声,一缕黑发落在地上。
第一剪下去的时候有点心疼,过了这个坎儿就显得轻松多了,她手起刀落,刷刷的剪出满脑袋参差不齐的短发。
……
“卡,过,准备下一个镜头。”
马导坐在监控器前,拿着扩音器言简意赅地指挥片场。
唐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放下剪刀,长长舒一口气:“终于完了……”
从五月份拍戏到现在,只有这个镜头是一次过的,而且必须一次过。
至于其他,光是‘梅如素’从轰炸过的街头跑回家认出母亲尸体的那一场戏,就用九个机位足足拍了三十多遍,而且这段戏份没台词,全靠大量的微表情体现情绪,什么时候该动眉毛,什么时候该转眼睛,都是讲究。
“唉……”
钟子淑今天同样累得不轻,一边往片场外走,一边拨拉她的头顶,捻出不少头发渣子:“你剪那么短干什么,碎头发掉衣服里了吧,等会儿回酒店赶紧去洗洗。”
“剪刀不太好用,我随手修的,应该没掉多少吧?”唐湖低头甩了甩脑袋,也觉得后背发痒,“其实这样也好,凉快,我去找造型师重新修理一下头发。”
《山城起歌》的这段戏份是实景拍摄,直接在山城找了个防空洞搭片场,起初是挺凉快,但剧组这么多工作人员挤在一个小地方,时间久了还是会热。
她前几天以乱蓬蓬的长发造型拍戏,脖子上都快捂出痱子了,发自内心地羡慕同组另一个光头男演员。
今天还要在这个场景拍一个镜头才收工,工作人员开始打扫片场。
钟子淑从助理手中接过冰水灌了两口,跟她一起进了造型间:“那你跟我再对一下台词,到时候直接开拍了……你的剧本呢?”
“不用,我都记住了。”
唐湖坐在化妆镜前,身上裹着理发用的白布,一句句跟她串词儿:“下场戏是我教你认字吧?”
‘梅如素’剪了头发宛如新生,不再自怨自艾,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教‘宝芳’认字,一遍不成就教两遍,‘宝芳’也学得异常认真,享受自己从前未能触及的知识。
在战乱年代,有勇气有能力改变历史的只是少数人,大部分都在随波逐流,她没有能力救国救民,却可以帮助身旁最近的人。
当饱经人事的风尘女第一次在泥地上写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居然激动得脸都红了,不断问女学生她写字好不好看。
唐湖想到这里,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喝水的钟子淑,实在没法想象影后兴奋得像个孩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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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鉴定党陆续出现,而且以后肯定还会越来越多,有些事我就自己先承认了吧
我写文的主要原因是收了境外势力的钱,有时候收美帝的,有时候收中东的,看行情,霸王票榜上都是敌特势力。
次要目的是哄抬生育价格,把女人都忽悠的不搞宫斗专心搞事业,这样我就能找个高富帅靠结婚分他一半家产。
支持婚姻出轨先揍男人是想给小三洗白,因为我也当小三,出趟门能遇见八个蹲点打我的大房。
对别人处不处不在意是因为我自己也瞎搞,嘿呀,气死完璧之身就能生耶稣的老铁姐姐们了。
当然,我还是一个终点男频派过来卧底的吊癌喷子,表面像在diss男人,其实只恨自己没长吊
……
大家想想还有什么掐点,以后争取让家人先鉴定,坚决不能给外人占便宜(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