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飞黄腾达第八十四章你早知道
知道了土木堡战败的内幕消息,步承启自然不会再跟于谦客气,他义正言辞的抨击着儒家的理论,把自己对唯士人为尊的怒火,发泄到了极致。
“贤侄!我等士人何时挂羊头卖狗肉了啊?”
步承启说的愤怒,于谦却听不大明白,被喷晕了的他用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的打断了步承启的发言。
“你们一直都在挂羊头卖狗肉啊!孔老夫子啥时候说过三纲五常啊?啥时候说过天人感应啊?你们天天打着孔老夫子和儒家的旗号,在朝堂上宣扬自己的观点,难道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看到于谦不解的模样,步承启很是不屑的把儒家的死穴给点了出来,
“盗用人家的名声几千年了,你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洋洋得意的拜人家,就不怕真有天人感应,孔老夫子从坟里跳出来抽你们啊!”
“这!孔圣人自然是没说过,不过董仲舒乃是世之大儒,圣人门生,第先贤的著作进行一些补充,貌似也不为过吧!”
于谦没想到步承启竟然还研究过儒家的渊源,被驳的哑口无言,他闭目凝思了一会,才说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勉强的理由。
也不能怪于谦学问差,实在是董仲舒的论调跟人家孔夫子的主张有着天壤之别,放在一块,任谁也不敢说是一家之言。
当年董仲舒为了迎合汉武帝,仗着自己读过两天儒家的典籍,硬生生的把自己写的几本破书跟孔夫子扯在了一起,不光创造性的弄出了什么天人感应三纲五常,还彻底的改变了儒家的教义。
按说董仲舒这么个干法,放到现代的话,八成孔老夫子的孙子会告他侵权,儒家的子弟也会跟他划清界限,把他逐出师门,可是文人的风骨自古都是那么便宜,一看改完了教义可以当官,对自己有好处,不光儒家子弟没有闹腾,连孔老二的子孙,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祖宗扔进了茅坑里,抱起董仲舒的臭脚丫子,舔的那叫一个得意。
于是乎,后来的儒家也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学文化学知识,得学董仲舒的东西,可是磕头拜祖师爷,却得跪人家孔子,所以说挂羊头卖狗肉,他们不光是天天都在干,而且,还是行家里手,一个比一个喊的欢实。
“切,补充,说的好听,你们那叫补充啊?你们那是歪曲好不好啊!好了好了,不谈你们儒家的短了,我相信,谁会被传颂万事,谁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之柱上,百姓会做出最好的评判的!于伯父,现在石亨他们非要取你的性命,你有啥办法自救吗?”
对于儒家的问题,步承启实在不想跟于谦继续扯下去了,几千年都没打完的官司,再扯上几天也没啥意义,毕竟孔子他老人家兴周礼,复灭国的复古思想,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东西。
面对自幼饱读诗书的于谦,争辩几句还成,可时间一长,自己不吃亏才真叫奇了怪,为了自己不被绕进去,步承启果断的在占据了上风的时候,把话题引到了于谦自己的身上。
“这!唉!于某自知必死,只想走的从容一点,还真没想过什么自救的法子,可否容老夫想想再说啊?”
“于谦,你想死,为毛拉着我啊!他们要夺门,有阴谋,你早知道对不对!你说!”
于谦话刚落地,旁边关着的王文却猛的嚎叫了起来,他疯狂的拍打着牢房之间用圆木扎成的栅栏,大声的质问起了自己以前的亲密战友。
“不错,于某知道,我不光知道他们要让太上皇复辟,我还知道他们在哪一天行动,参与的人都有谁!”
于谦说完话,微笑的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步承启,又瞅了瞅气急败坏的王文,
“若是于某发难,凭他们几个的本事,根本就成不了事!只是,我少算了你步承启!”
“不是,于伯父,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我又没参与夺门!”
一看于谦要攀扯自己,步承启赶忙把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说实话,他是打心里,不愿意跟夺门这事,扯上一毛钱的关系。
“你为什么不平叛!你为什么不派兵!你以为躲出去就没事了吗?哈哈哈!于谦,你就是个糊涂蛋,你对得起先帝对你的信任吗?”
王文没想到于谦竟然表现的这么光棍,一口就把事给认了下来,他见自己所料不差,满是污垢的脸上登时呈现出了一丝狰狞,再也不顾什么同僚之谊,疯狂的怒骂起于谦来。
“我确实可以派兵评判,可然后呢?太上皇跟易王会是什么下场?若是先帝身体康泰也就罢了,可是他的病,唉!最可悲的是,先帝无后,若是太上皇跟易王再不在了,谁来继承皇位啊?
咱们大明一直都是嫡长子继承皇位,其他的皇子都是启蒙之后便不再读书,外地的藩王更是如此,若是在外面找藩王继承皇位,天下会被治理成什么样子啊?”
于谦没有在意王文的无礼,只是缓缓的说着自己不发兵不制止的理由,从他坚定的神情里可以看出,老头虽然性命难保,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于伯父,您怎么就这么肯定,外地的藩王当不了好皇帝啊?”
步承启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虽然他不懂大明的规矩,可说话办事,却是出奇的圆滑,对谁也不会太放心,见于谦把自己说的如此高尚,他的心里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自太宗皇帝靖难成功以后,咱们大明的藩王就只有混吃等死的份了,不能科考,不能领兵,自然也就不会学习经典不会研习兵书了,至于治国的本事,就更别提了,这样的主弄一个来,跟陛下登基孰优孰劣,那是一目了然的事!”
“原来如此!”
听完了于谦的解释,步承启也明白了过来,明朝的皇子们,能接受良好教育的,就只有嫡长子一个人,其他的那些藩王,基本跟养猪就差不多,吃喝不愁,就是啥也不能干。
想想今天见朱祁镇时的紧张和压力,再想想过去见的朱祁钰时候的轻松和随意,步承启突然觉得,自己选择抱朱祁镇的大腿,还真是有点缺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