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门的生意日渐红火,门徒们也从心底内越发敬重丁雪寻,他们终于明白当日植擎天危难时为何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丁雪寻了,确实只有这个女子,才能使冷血门在短短时间内焕然一新,财源滚滚。别看那样一间不起眼的店铺,可月底一看收入,委实吓人。
早知道做生意那么好赚,他们这些年来还去当什么杀手?担惊受怕不说,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去拼,什么时候被人杀死都不知道。到头来还不如夫人坐在店铺里等人家送钱上门来。
丁雪寻听得哭笑不得,生意哪里就好做了?要不是她前世是个资深的投资策划人,又暗谙大清的历史,再加上冷血门的势力保障,哪里能这么容易混得风生水起?
植擎天看着心底无比欣慰,忍不住道:“长久下去,你这个掌门夫人的地位就要超越我这个掌门了。”语气中忍不住有些酸味。
寻儿是个自来熟,不但人活泼甜美,又没有丝毫架子,用她自己的话,就是亲和力指数达到最佳状态,时时与门徒们闹成一片,虽都是自家兄弟,可自家兄弟也是男人呀,他看着就是心里冒酸水。特别是哪些光棍一个个跑来献殷勤,将寻儿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他心里的酸意就更浓烈了。寻儿是他一个人的好不好,有他庞着爱着就行了,其它男子跑来献什么殷勤凑什么热闹?统统靠边站去。
可在自家兄弟面前,植擎天绝不肯承认自己吃味了。植擎天苦思半日,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为这些光棍讨媳妇。免得他们总觊觎他的女人,围得象苍蝇一样里外三层赶也赶不开。
于是,冷血门近来的喜事着实多,大家忙得手都软了。植擎天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成亲。总之能抓来成亲的都抓来了。
丁雪寻哪里知道植擎天阴暗别扭的心理,直认为植擎天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还狠狠奖励了他几个晚上。
冷血门声势如日冲天及光棍们的大好年华,将不少漂泊在外的门徒唤了回来,这其中就有丁雪寻派去凤阳城执行任务的染阿十。
这个染阿十是个脑瓜只长了一根筋的人,执行一个任务就执行到底,不死不休,没有丝毫转弯的余地。他这次回来,将在凤阳城抓到的人质也带回来了。他按丁雪寻的命令。时刻将这个人质带在身边日夜折磨得,就是不准他死了。
这个被折磨得早已看不出人形的人质,正是大明的亡国太子朱慈良。
染阿大来禀告丁雪寻:“令主,染阿十回来了,还带回那个人,我们不如……”染阿大伸手一横,做了个杀手的姿势。他只知道太子是令主的仇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丁雪寻慢慢在脑中消化着染阿大的话,顿时脸色白了白,飞身去找染阿十。
她近来每个早上都陪植擎天练功。轻功得到植擎天的全力指点进步不少。虽时灵时不灵的,不灵的时候就象母鸡在地上扑腾几下,灵验的时候倒也能跃起一两个人头高,象模象样。
染阿大搔搔头,令主一向淡定,有着泰山压顶也不皱一下眉头的从容,脸色变白还是他第一次见。
染阿十带回夫人的仇人,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冷血门。
丁雪寻赶到地牢时,已经有三十多人围着太子一阵拳打脚踢。夫人的仇人。就是他们的仇人。要不是染阿十在旁边说夫人不许打死了。估计太子此时已经变成肉酱了。
“都住手!”丁雪寻喝道,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地上的血人。
门徒们这才纷纷住了手。自发让开一条路给丁雪寻。
奄奄一息的太子睁开微弱的双眼,好一会儿才认出丁雪寻来,顿时破口大骂:“丁雪寻。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把本太子害成这样,本太子做鬼也饶不了你……”太子人看上去虽然弱不禁风,骂人的中气倒十足,可见有多恨丁雪寻了。
染阿大上前就是一脚,怒骂道:“找死?居然敢骂我们夫人。”
太子得意大笑,“你们夫人?哈哈,你们知道她的初夜给了谁吗?不是对朱慈炤那小子,是本太子及钟粹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本太子掳她入东宫绑在榻上,不过用了一点点宫中的媚药,你们夫人就在本太子身下欲仙欲死了,你们当时夫人那个淫荡的样子及在两个狗奴才身下呻吟的样子,你们没有见着实在太可惜了……”
门徒们都忘了反应,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地瞪着太子,还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夫人。
丁雪寻死死捏紧袖中发抖的手,东宫那次强暴,一直是她心中不可触及的伤痛,此刻,伤疤却被人血淋淋地当初揭开,那种痛恨,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到底有多痛多恨。
而这个所谓的人,还是当日的始作俑者。她如何能不气不怒不恨?
她是恨不得一剑结束了太子,可周皇后慈祥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心内有愧,周皇后到底是因她而死。还有长平幽怨的目光,亡国之痛已经击垮了心灵脆弱的长平,定王已死于乱军之中,此时唯一的亲兄长死讯一传出,长平的精神支柱没有了,整个人就会象深秋的花朵一样很快凋零。
历史上的长平就是听了太子的死讯,而在婚后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死前还有五个月身孕。
愤怒的染阿大伸出手掌来,就要一掌辟死太子。
“住手!”丁雪寻无力地挥了挥手。
她于心不忍。
太子径自大笑不已,笑得泪水都出来,憋足一口气大声道:“哈哈,植擎天不过是捡本太子的破鞋,这个贱人为了杀人不择手段,还在冷宫中用美人计勾引本太子,那次颠鸾倒凤,本太子至今还在夜夜津津回味……”
太子的声音哗然而止,人猛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一股森寒的杀气静静在周围散开来,整个地牢的气温下降好几度。
众门徒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丁雪寻缓缓转过身来,平静地道:“植擎天,就当是我为周皇后赎罪,饶他一命。”
植擎天的眸光寒冷如冰,声音一如那严冬腊月,“他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一句话,却是隐隐咬着牙说出的。
“追风,泼醒他,割去舌头庵了。”植擎天冰寒入骨的眸光扫了地上的太子一眼,冷冷吩咐。
追风应一声,抓起太子就走。难怪小丁小小年纪就懂得对他用媚药,原来是这个混蛋教的。哼哼,落在爷的手上,你真是太走运了!
植擎天淡淡的目光扫过众门徒,淡淡地道:“你们——集体自栽吧!”
众门徒集体石化,个个目瞪口呆,都震惊地看着植擎天。
丁雪寻的眸光穿过众门徒,也淡淡地看着植擎天,两人的眸光在半空中相遇,植擎天的唇微不可见地动了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丁雪寻盯着他,一字一顿决绝道:“他们中若有一人死了,我就给他陪葬。”
此言一出,众门徒大吃一惊,想不到夫人会如此待他们。他们不过贱命一条,何德何能值得夫人以性命相待?
植擎天心中钝痛,冷冷地盯着丁雪寻。
染阿大忍不住哽咽出声,“夫人不用为难,我们遵掌门之命就是。”
丁雪寻的眸光一动不动看着植擎天,清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响:“我言出必行,要不你们试试。”
植擎天的命令也是言出必行,从来没有人敢违抗。因为冷血门历来的规矩就是自栽好歹是个全尸,不自栽的结果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都为难地看着植擎天,不知是死好还是不死好。
植擎天紧紧抿着冷硬的薄唇,淡淡开口了:“寻儿,留下他们只会影响你的声誉。”
众门徒心中一震,齐声发重誓:“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若有泄漏半句天打雷辟,死后不得超生。”夫人是他们心中十分敬重的女子,这些污点并不能影响他们对夫人的敬重。如今夫人竟然为了他们舍弃性命,他们要是将这些话说出去,还是个人吗?
丁雪寻朝植擎天冷笑道:“也会影响你植大掌门的声誉。太子所说句句都是真的,我当日被他用蒙汗药掳回东宫与两个侍卫轮流强暴,植擎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当时就应该以死明志?”
寻儿怎会有这种想法?植擎天满脸震惊地看着丁雪寻,猛地摇头,没有,他没有这样想。他只是觉得心痛如绞,又是心痛又是悔恨,他为何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经历这些惨绝人寰的痛苦。
丁雪寻苦涩地笑了两声,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朱慈炤才放我离开王府,因为宫中的那几位都要杀我。我之所以不让你杀朱慈炤,是因为他对我还有几分真心。后来朱慈炤又将我抓回皇宫中软禁,田贵妃要杀我泄恨,我独自一人在禁宫中走投无路,只有在冷宫中勾引太子以诱杀田贵妃,才保全一条小命。我也觉得自己很下贱,身子很脏……”
“寻儿,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植擎天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恨死自己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