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擎天接到禀告时,冷沉的脸色不用说要多骇人就有多骇人了,脚下猛地发力,不过十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皇宫中。
可怜的李自成,正摸着龙椅沾沾自喜,一把冰冷的长剑就架在脖子上,一个寒冷如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她交出来!”
李自成只感觉脖子上一痛,瞬间嗅到血腥味,“好汉饶命!好汉高姓大名,请把话说清楚。”龙椅还未捂熟,他不想死。
身后之人冷冷道出三个字:“植擎天。”
这三个代表着残忍嗜杀的字一出,李自成脚顿时软了,“植掌门有话好好说,交出什么人?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植擎天并不想与他废话,冷冷重复三个字,“永王妃!”
李自成立即传令下去,大顺军内顿时鸡飞狗走,一阵慌乱找寻,连丁雪寻半个影儿也没有。
植擎天冷冷道:“回头我发现你们捉了她,或是她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你陪葬。”说完,这才放开一直架在李自成脖子上的长剑。
李自成看着植擎天穿窗而去,二十万大军在他眼内仿佛如无物,如过无人之境。他这才颤抖着伸手摸了摸脖子,幸好还在。得罪任何人,也不能得罪这个冷酷无情的大魔头,前一刻他们还是盟友,这一刻却为一个女子翻脸了。
永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令得植擎天当宝一样呢?一定有着倾城倾国的花容月貌吧。李自成摸着下巴想,很快果断地将脑中不干净的思想抛开,这个女子不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植擎天离开乾清宫,直奔景仁宫。染血令下的所有人都齐聚在景仁宫内。等候他发落。
植擎天森寒的眸光扫了众人一眼,径直走进丁雪寻的寝宫,仔细看了一遍,立即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丁雪寻是有计划地逃离。
染阿大一边小心翼翼将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述一遍,一边悄悄偷看植擎天的表情,心中不由暗暗嘀咕,掌门这神情,到底是在恼还是在笑?
植擎天面无表情地听着,丁雪寻,你很好!居然敢耍我。
植擎天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得出墨汁来。之前一切的柔情缠绵原来全是子虚乌有。她的乖巧。你的柔顺。原来都是为了麻痹他。
植擎天表情冷漠地听完染阿大的禀告,暴怒的神情渐渐冷静下来,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又是气恼又是着急的,气恼是的她居然为了逃开他,这种下三流的手段都使了。着急是外面兵荒马乱,她一个弱质女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染阿大说完了站成一条柱子样,不敢再看植擎天,生怕一个眼神被植擎天捉到,成了众矢之的。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她找出来。”植擎天寒冷的眸子一扫,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染血令清点人数,准备撤出皇宫。”
染阿大大大松了一口气,此刻正是用人之时,掌门暂且不发落他们。他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将令主找到,好戴罪立功,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清点人员时,独独少了寒霜。
植擎天脸色一凛,城破后寒霜的任务就完成,应该归队才对,除非有变。
待染阿大在乾清宫找到寒霜时,寒霜已经奄奄一息了,断断续续留下几个字,就咽气了:“我被识破,纤云……与王承恩那庵人是……对食。那庵人伤我,请令主为我报、报仇……。崇祯假死,令主……有难……”
听到“令主有难”四个字,植擎天形神俱裂。
崇祯假死……
植擎天面色冷得骇人,只有他清楚崇祯的来历及丁雪寻与崇祯的恩怨。植擎天越想越害怕,隐于袖中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寒霜,崇祯在哪里?”
植擎天使劲摇着寒霜,可寒霜早就咽气了,哪里能回答他?
众人都知道丁雪寻在植擎天心中的地位,染阿大看着植擎天沉痛绝望的神情,更是愁眉苦脸心中恐惧,若令主侥幸活着,说不定还能替他求个情。令主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的小命真的保不住了。
植擎天面色沉青,命令冷血门所有门徒火速停下所有任务,全力寻找丁雪寻及崇祯的下落。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走,植擎天的心越来越慌乱。以冷血门之能,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搜查过,这两个人犹如石沉大海,竟然踪影全无。
更令人沮丧的是,整个被崇祯控制了的东厂也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寻儿,你到底在哪里?植擎天日日茶饭不思,夜夜不成眠。
冷宫再次成了冷血门临时落脚的地方,植擎天坐在正堂,手里握着一支发钗,苦苦思索而毫无所获。开始时他想,等找到她,一定要她哭着跪在他面前认真,他才原谅她。而此刻的他,所有因丁雪寻戏耍的怒气都消失不见,只要她平安归来,他就原谅她,不再怒她了。
而就在此时,天下局势起了风云变化。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引清兵入关。李自成称帝不到一日,便仓惶出逃。皇宫成了清兵的地盘,眼见大清的小皇帝就要入主中原,植擎天尽管心中不愿意,为了免除麻烦,也只能带领门徒撤出皇宫。
唯独追风不肯走,他总觉得以小丁的狡猾精明,一定还在京城中,小丁这样的人会被*害?她不去祸害别人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现在正在皇宫哪个旮旯头,看着将他们耍得团团转而捂鼻暗笑呢。
追风曾经听丁雪寻说过,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坚信丁雪寻一定还在京城中。
事实证明,追风的直觉很灵。
植擎天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撤出,差点就与心爱的女子失之交臂。
此刻的丁雪寻,正在冷宫的地道里受尽非人的折磨。
丁雪寻看着染阿大等人瘫倒在地上,一想到植擎天发现她不见了时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展露出精彩绝伦的表情,心中就说不出的愉悦高兴。
臭混蛋,我早说过迟早有一天会甩掉你的。
丁雪寻知道植擎天的雄厚实力,实在不敢在京城中多逗留,趁着兵荒马乱时,混在难民中趁机逃离京城。只要她出了城,凭着她善变的化妆术,任凭植擎天再大的能耐,也未必能找到她。
朱慈炤就更不用说了,亡国当前,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哪有心思去找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丁雪寻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过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完全不知道已经有几双眼睛正盯着她。
丁雪寻进入一间成衣店,出来时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男子模样。她跳直一辆破烂的马车,对驭夫道:“走吧。”
驭夫慢慢转来头来,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是……你?”丁雪寻大惊道,警惕地看了下眼四周,这才发现她的人已经尽数死去。
“永王妃,奴才奉皇上之命来接你。”王承恩态度恭敬声音尖锐,他伸手一扬,丁雪寻还未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
除了冷血门,叶痕也奉命寻找丁雪寻,将京城翻个遍屡寻不获,心中又挂念朱慈炤,决定放弃寻找准备回南京复命。王妃说不定早去南京找王爷,他在这里象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不是个事。
说来也巧,这天叶痕在街头碰到一个昔日在永王府一起当差的同伙角丑。这个角丑本事不大,但能说会道,处事圆滑,不知为何后来入宫做了太监,辗转得到东厂首领汪直的赏识,成了汪直身边的红人。
两人昔日关系极好,只是后来各为其主,鲜有见面,如今国破家亡,见了面少不得感叹一番,也就喝多了几杯。
角丑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朝叶痕劝道:“我说叶兄,人……不用找了,还是赶紧回南京吧。再不走等顺治入关,说不定就走不成……”角丑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叶痕也有了几分醉意,“不找哪行,我家王爷只对王妃情深意实,王妃在王爷心中比自己的性命看得还要重要。其他夫人的生死都不理会,独独找王妃的下落。”
角丑嘻嘻笑道:“叶兄何必浪费时间,就算被叶兄找到,也是一具尸体。”
叶痕的酒意瞬间醒了,猛地抓住角丑道:“你知道什么?快说!”
角丑酒也醒了大半,慌忙道:“我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是喝多酒后胡言。”
角丑迅速告辞,叶痕满心狐疑,暗暗尾随着他。不想角丑也是个精明狡猾的,随即进了一间赌场。叶痕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在赌场门口守着角丑。
这一守就是一日一夜,依然不见角丑出来,却见追风大摇大摆走出来。
这个瘟神!遇上追风叶痕觉得晦气,他与主子一样对冷血门的人一个都没好感,可在这个时候却不想惹上这个杀人魔头。叶痕将帏帽拉得低低的,避过追风的视线。
叶痕不想惹追风并不代表追风也是这么想。追风边走边哼着江南小调,似是没有发现叶痕的存在,谁知转了一个小巷,马上将身上的烟花向空中抛去联系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