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尖尖高塔的钟声响起下课铃,一群在塔顶上沿走的白鸽飞起来。
柏薇薇眯起眼,遥望着远方:“我饿了,在哪儿吃午餐?”
米娜拿出学院攻略查看了一番:“我们坐校巴士过去。”
“校巴士?”
“嗯嗯,我带你去吧柏小姐。”
米娜循着指路标找到站牌,十分钟就有一趟校巴士经过。偌大的学院风景美丽,如果步行逛完整个小区,起码得走上大半天的呢。
中午太阳炙热,米娜用手给她遮头顶:“阳光太大了,柏小姐喷防晒霜没有?你晒黑了,殿下会很心疼哒。”
一提到皇甫星刹,柏薇薇就胸闷……
想到他刚刚恶劣的态度,心疼?他没有放烟火庆祝都不错了。
校巴里熙熙攘攘,已经塞满了学生,柏薇薇上去后一个车座也没有。
她不想浪费时间等下一辆了,站在过道中。
和她的待遇完全相反的是,一辆皇冠型小巧的车开过,车窗半降,隐约看到欧阳蜜儿和她那几个拥护者的脸。
柏薇薇皱眉,在学校不是不能开私家车吗?
“三年六班的欧阳蜜儿?得意死了。”
“谁让她跟皇亲国戚有裙带关系,我们这些平民,还是别招惹为好?”
几个人言谈中,柏薇薇听出来,欧阳蜜儿的姐姐嫁到皇丨储做妃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整个欧阳家族跟着沾光,在威海市耀武扬威的,把自己当作上流贵族看待。
“是她姐姐嫁去做妃子,又不是她,嗤……”
“没人敢得罪皇室。”
柏薇薇茫然,她大概是唯一一个不知好歹,敢得罪皇室的人吧?
校巴士开到城堡前,大量浅色涂料将它绘成梦幻世界。
粉红粉蓝的菱形交替,粉紫色的心形镂空木门……
城堡内清一色的白色装饰,灯饰和白色墙裙,让它庄严犹如教堂,像婚礼仪式的现场。
长长的白荷叶边桌布上置放着白瓷盘子,用餐采取全自助的形式。
女孩们三三两两坐在白椅上,或白色沙发区中,喝coffee的、black-tea的……
欧阳蜜儿坐在一张贵妃椅上,几个拥护者侍候着她,手里捏着一份资料档案——
柏薇薇一进大殿,她就看到了。
柏薇薇来上学之前,皇甫星刹已经将她登进了柏家。
“就是那个濒临破产的柏氏?”
“是啊,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柏总裁心脏病发作一蹶不振、妻子趁机偷人私奔……”
嗓音故意拔高了音量,经过的柏薇薇一字不落都听进了耳里。
她权当没有听见,淡然地经过。
“喂,去给我们欧阳小姐倒一杯咖啡。”粗狂的女音拦截她,面前堵着一道强壮身影。
柏薇薇脚步一顿,咖啡杯朝她塞了过来。
“我不是佣人。”她下意识回道。
“能为欧阳小姐倒茶,你该跪下来感恩的。”“粗狂女”飞扬跋扈地瞪着她。
几个拥护者发出嘲笑的声音,这个转校生还真是不识趣啊,竟敢回嘴。
柏薇薇想说什么,大殿里的目光又都看着她了……
算了,不就是一杯咖啡,她想安静地过完这一个星期,不想跟任何人作对。
柏薇薇按捺着骄傲的性子走去饮品区,“粗狂女”冷嘲热讽:“早乖乖去倒杯咖啡不就完了?快点,别让欧阳小姐久等了!”
米娜小跑跟上来:“柏小姐,她们真是太过分了。”
“是皇甫星刹的安排吧。”
“怎么会?”
“否则为什么要针对我。”柏薇薇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得罪人。
“柏小姐你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否则也不会被殿下看上了。如果单凭你的外貌,殿下也早就对你腻味了……”米娜认真地说,“你的个性融入集体,必然会吃亏,殿下能猜测到这一点,才会跟你打这个赌约吧!”
“可我什么也没做。”
“那是你以为你没做……你的眼神、口吻,态度,举手投足间的姿态,就跟常人不一样。”米娜看得清楚。
柏薇薇诧异,是吗?她根本感觉不到差异。
也许,她不该跟欧阳蜜儿那些人作对,乖乖配合她们会相安无事?
倒好咖啡,她微笑从容地走过去,双手递上:“欧阳小姐,你的咖啡。”
欧阳蜜儿冷冷地看着她。
“你很漂亮,”她赞美道,“高贵又有气质,我很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欧阳蜜儿顿了一下,突然恼羞成怒道:“你敢讽刺我?”
“我是真心的。”
她愤愤地接过骨瓷杯,手一偏移,整杯刚刚泡好的滚烫咖啡浇在柏薇薇的手上。
她烫得缩手,米娜惊叫着递上手帕。
“这杯咖啡太苦了,给我重倒一杯!”
柏薇薇擦拭着手背,眼中有着桀骜的不服气,她努力忍下去:“怎么会苦,我放了三勺糖。”
“我说苦它就是苦的!你还敢顶嘴?”
“……”
“想跟我交朋友,就为我倒一杯完美的咖啡!”欧阳蜜儿理了理身上的大褶裙子。才放学,她就换下了制服,穿着蓬群的淑女装,淡紫色的优雅……
奇怪的是,她面对着柏薇薇,那种优雅的气息被粉碎殆尽。
柏薇薇连擦拭手指的动作都教养良好,明明被奚落嘲讽,她神情淡然……眼神高贵不可侵犯……
“好的,欧阳小姐我再为你倒一杯咖啡。”她悠然转身。
看着她白天鹅高傲的背影,欧阳蜜儿气炸了——
高贵的气质是最难拥有的东西,因它需要长年累月的熏陶,锦衣奢华的供养。
有句话说,一夜可产生一个暴发户,三代也培养不出一个贵族。
贵族精神是一种习惯、规则、文化的沉淀及积累。
赫连墨把全世界的好都给予了柏薇薇,把她养成最骄傲的公主。
再泡一杯咖啡,交给米娜送去,她明知道再待下去会被更加刁难,匆匆走出大殿透气。
呠——
柏薇薇感觉头顶阴影而落,扬起头看去,一盆水浇下来。
眼镜被水蕴雾,她肩上搭了根拖布条。
二楼探出来的桶飞快离开,没有看清是谁。
太幼稚了,竟朝她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