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那句:‘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
陆寻本来也没指望周延礼真给他什么回应,结果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听到周延礼说了句:“她需要走。”
“什么?”陆寻没听懂。
周延礼也没再说。
他只是站在窗口,看着西边的天。
窗户忽然落了一片米粒大小的东西,渐渐的,雪花满天。
下雪了。
过不了多久,就要元旦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元旦。
那一天,他下了鱼饵。
她上钩了。
十七岁……
他不是禽/兽。
十八岁,少女初成。
夕阳光下,他察觉大事不妙。
纵使成年,依然白纸一张。
于她而言,情感难辨。
是依赖,还是别的更多。
他需要她弄清楚。
所以她要走,他不拦着。
他给她时间,给她空间。
也给她自由。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在成年人的规矩里,所有的“给予”背后,都存在“索取”。
而他,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作者有话要说: 你若爱她,让你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她,并且给她自由。——泰戈尔
第47章 偏袒
“准备待多久?”
陈佳肴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她带在身边的东西不多,其他都走了托运。听到电话那头的沈烟问,陈佳肴伸手把洗漱包从行李箱底层抽出来, 然后才起身拿起床上的手机说:“不打算回去了。”
沈烟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当初出国,陈佳肴有不少事情都是问的沈烟。后来两个人一起出国, 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也不在一个城市,但是距离不算太远, 所以偶尔会在节假日一起参加聚会和逛街。而且身处异国他乡,两个人既是同胞又是大学室友, 难免会有惺惺相惜。
时间长了, 便成了好朋友。
沈烟出身好, 家境好, 从小接触的为人处世方式于平常人而言都是“高级优越”的, 所以陈佳肴遇到很多事情都会找她问问。
这会儿听到沈烟沉默, 陈佳肴以为自己这个决定有什么问题,问:“怎么了?”
不多时电话那头响起细细簌簌的声音,沈烟的声音再次传来, “刚刚有点事,你说什么?待多久?”
陈佳肴眼眸闪了闪, 没再重复, 只是说句:“再说吧。”
她说着起身走向卫生间。
酒店高档, 处处都干净整洁,洗手池台不见一滴水渍,镜框周围镶了一圈小灯,白炽灯光把人因为行程匆忙而狼狈憔悴的脸照得顺眼了不少。
陈佳肴把手机放在旁边置物篮里,卸下细白手腕上的头绳把及腰的长发随便绑起来。
陈佳肴这几年在国外没什么不好的,只有饮食不太习惯。以至于她只长了身高, 体重不增反降,脸瘦得只有巴掌大。
头发扎起来,小脸全部露出来。她本来就白,被光线一铺,肌肤显得更白,也显得更憔悴。
皮肤白的人唇色也大多很淡,陈佳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抿了抿唇问沈烟:“你什么时候去逛街?”
沈烟笑一声:“此时此刻,逛完去吃晚饭。”
陈佳肴说:“给我买一支口红。”
“知道了。”沈烟说,“色号我给你挑。”
陈佳肴沉默了下,说:“那还是我自己买吧。”
沈烟骂一声:“滚。”
陈佳肴笑:“豆沙色系就行了,我过几天要入职。”
“嗯?过几天?”沈烟说,“那今天怎么不出来?”
“今天要见一下介绍人。”
陈佳肴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巨响,像是房门被狠狠摔在墙上的声音。
沈烟都听到了,忙问:“怎么了?”
陈佳肴蹙了蹙眉,“不知道,隔壁的。”
沈烟问:“你住哪个酒店?安全系数怎么样?要不直接住我那算了,我又不是只有一套房子。”
陈佳肴失笑,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又传来玻璃随地的声音。
酒店走廊铺着厚地毯,玻璃不至于碎出这声音,除非是在房间里打碎的。
房间里打碎的她怎么听那么清楚?
陈佳肴想了想,拿起手机跟沈烟说:“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沈烟叮嘱一句:“你注意着点,别逞能。”
“知道。”
挂了电话,陈佳肴走出卫生间,隔壁乱糟糟的声音更明显。
这次除了玻璃随地的声音,还有明显的男人女人各自辱骂声。
陈佳肴走到门口打开猫眼,看到正对门的房间大开,玄关一地玻璃碴,再往里就看不到什么了。
但是声音还在。
女人尖叫着又哭又喊骂:“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工作都辞了!你给我干这丧尽天良的事!”
男人也跟着喊:“都说了我们什么也没干!我现在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女人骂:“谁知道你能干什么!你说你精神不好!精神不好不代表身体不好!我看你身体好得很!你根本就是在哄我!”
“你有病吧!”男人喊了一声。
下一秒,陈佳肴看到男人从里间走出来,他个子不高,身子也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走到玄关的时候,身后一个女人冲上来。
女人比男人壮,个头也高,她拉扯男人喊:“那个婊/子呢!那个婊/子呢!你到现在还在护着她!把她给我找出来!找出来——啊!”
女人被男人一把狠推在地,她摔在地上的玻璃碴上,掌心瞬间出了血。
陈佳肴脸色微变,在手机屏幕轻按的同时打开了门。
女人哭着喊:“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报警!报警!”
男人冷笑一声:“都说了,我是神经病!神经病别说打人,就是杀人也不犯法!”
陈佳肴闻声一顿,抬手敲了敲自己房间的门。
男人和女人这时才扭头看到陈佳肴。
陈佳肴今天回国回得匆忙,今年十二月份的平城还没来得及下一场雪,但是气温已经低至零下。
她刚下机的时候穿得还算多,棉衣外套加围巾帽子。进了酒店就全都脱了,只剩下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和冬裙,过膝长靴没来得及脱,靴跟五六厘米,撑得陈佳肴又高又瘦。
再加上她肌肤苍白,面色憔悴,站在门口显得很弱不禁风。
男人一看她这样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瞪眼威胁:“看什么看!没看过神经病打人啊!”
陈佳肴垂眸看了眼对面玄关处躺着的女人,虽然手上有伤,但不算特别严重。
最重要的是,对方看上去比她要更健康有力。
陈佳肴判断了下,没抬脚过去,只是站在原地说:“你看上去认知清醒,言辞行为拥有基本逻辑,并不是完全限制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
男人一愣,好像没听懂。
陈佳肴不在乎对方听没听懂,也不怕对方朝她动手。
毕竟这是酒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人。
她又补一句:“故意伤人,是要承担相应刑事责任的。”
男人上上下下瞥看陈佳肴,听她张口闭口都是专业术语,有些怵,又不想那么怂,嘴里不干不净骂:“你装个屁!少在这吓唬老子!”
说着转身就要走。
女人见他要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抓他。
这时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个男人,男人一身正装,二十五岁左右的面孔,他径直往这边走。
女人一见这男人立刻喊:“萧律师!萧律师在这里!”
瘦男人见状变了脸色,扬手就要抽女人。
叫萧律师的男人立刻出声喊:“方先生!方先生你注意举止!”
女人见到萧律师仿佛见到了靠山,立马攥着萧律师的胳膊又哭又喊:“萧律师!萧律师你都看到了!我要报警!报警抓他!”
方先生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