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乔中民老同志的事,因学校周一临时举行校园安全知识讲座,要推迟到周二。乔沉在礼堂坐的口舌乏味,昏昏欲睡。高一安排在最前,黑压压的后脑勺分不清谁是谁。手机是万不能这时候拿出来的,他百无聊赖地坐直身体,给班主任说去厕所。
在厕所放完水,也不想立马回礼堂。往常这种时候,调皮捣蛋的回提前开溜,借口肚子疼或者脑瓜疼。他懒得去请假,决定去哪走走,晃悠个几分钟再回去。和他一样想法的女生也有,大多是想买点零嘴回去,捏着消耗时间。他撞见几拨,拐到教学楼后靠着墙打手游。
隐隐听到女孩子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其中有个尖利点的女声在撺掇着,“兮兮,你生日裴述居然不去,要不要这么过分?怎么都是一起长大的,陪女朋友,就连发小生日都要缺席吗?”
“上次听你的,去和他告白,他之后就没和我单独说过话。”
“要不你直接去他家,他爷爷奶奶那么喜欢你。再说,现在咱们还小,他俩能谈多久?你只管先哄好老人家,以后长辈出面什么的,你那时候还怕什么?”
“啊,这样不好吧?”
“为了喜欢的人,有什么好不好的,除非你想放弃他。”
......
啧啧,乔沉听得不断摇头,收好表情,按熄屏幕,将手机附在耳边,往两人身后经过,似模似样和空气打起电话,“我可警告你,早恋这种事别被咱妈知道了,不然一定打断你的腿.....我管你和谁在一起,乔越,你别给搞什么幺蛾子......”
他脚步匀速,经过两个女生时故意压低声音,像是真的防止其他人听到。稍走得远些,灵敏的听力就逮到后方在说,“我去,兮兮,你们学校有这么帅的?”
“好像是高叁的。”
乔沉听到这儿,心里有了谱,大步走远。
第二日放学,两兄妹搭公交去乔中民那儿。乔中民在家闲得发慌,坐下来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像立马瘸着腿开车赶到局里。两人算是给他来解闷的,叁人一块吃了晚饭,还是李丽上次拿来的各种菜式。
乔越耍赖不肯洗碗,和乔沉石头剪刀布没分出胜负,请乔中民当裁判玩抵眼棍,两人对视,谁先眨眼谁就去洗碗。两人都不是老老实实的游戏选手,非得做鬼脸,挠对方痒痒,说些冷笑话来干扰对方。
乔沉长眉轻拧,以往这个游戏都是他胜得多,今天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给乔越目光灼灼地盯了半分钟,加她不时骚扰,节节败退,认命地承担了洗碗的活计。
乔越揽着他的肩,哥俩好似的,搅了手泡沫糊他的鼻尖,“乔·洗碗工·沉,现在哀家命令你,不许呼吸,泡沫有损,你就提头来见!”
“滚蛋!”他穿着围裙,一脸不爽,鼻尖上的泡沫抖呀抖,看着十分滑稽。乔越钻来钻去,拿手捏了块泡菜吃完,给他送去一块。乔沉没从餐盘挪眼,一下怼上去,咬住她的手指。
“你属狗的?”乔越抽出来,蹭蹭上头两个凹下去的牙印。
“活该,”他都快高兴疯了,侧脸张嘴,“快点,再来一块。”
一碗酸辣口味的泡菜,他吃掉一大半,乔越叹服,“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一下吃这么多?”
最后一块乔越才放到嘴边,乔沉倏尔凑上来叼走,下巴示意她解围裙,“我能怀谁的,你的?生男,还是生女,您老给个话。”
“都要好了,”乔越接得顺滑,贫嘴起来也是没谱,“乔妈妈,记得奶孩子。”
“嘁。”
天色渐晚,两人不久留,乔中民跳着脚想下楼送,乔越忙说:“别,老爸,元旦节还想您稍微好起来陪我们去玩呢。”
叁人在饭桌上将市内可供选择的游地说了一通,还没商定最后的去处。
乔中民两人各给了五百块钱,“行,打车回去吧,天儿有点冷,别等公交了。”
“好。”
“谢谢老爸。”
昼夜温差颇大,寒霜欺人,乔越瑟缩着肩自觉把手塞到乔沉口袋里。他插进兜里,捏着冰冰凉凉的小手,松开掌心裹着。
正值交通晚高峰,回家的公交和出租都不太好等,乔越呼着白气,跺跺脚,“天啦,这么冷,不会要下雪了吧?”
乔沉勾勾她的衣摆,一件加绒卫衣,一件打底,难怪这会冷得筛糠一样。他解开大衣,将人拢过来,“谁给你的勇气不穿秋衣秋裤?”
教室有集中供暖,穿多有些闷热,乔越蜷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不住轻颤,唇被冻得紫红,真是美丽动人。
“教室里有暖气嘛,而且鬼知道今天这么冷。”
寒潮说来就来,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乔沉穿得也不多,不过是仗着常年锻炼,年轻身体好,热气轰轰外冒。他将乔越仔细掩好,索性她瘦,能遮得完整。
等了十来分钟,终于有空车经过,两人总算能谢绝冻成冰棍的可能。到家一推门,乔越大呼得救了得救了。转眼望到客厅坐着发呆的李丽,上去抱住她,猛亲几口。李丽慢慢起身,说:“小月亮,你跟我过来。”
乔越没心没肺问:“妈,有这么想我么,一会也不能离开我?”她妈没搭腔。
乔沉落在后面,等主卧房门一关,轻步跟过去。
“小月亮,”李丽坐到床边,严肃问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乔越心里咯噔一下,装傻,“妈,你说什么呢?我和谁谈恋爱?”
就见李丽面色不虞,把手机伸到她面前。乔越低头,那一刻心脏狂跳,几近爆炸。
屏幕上方,她坐在学校礼堂的舞台边沿,裴述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后颈,两人贴在一起,吻得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