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湿淋淋的手机一溜从半空跌到桌上,水珠四溅,晕湿纸巾。乔沉端起水杯,挨到嘴边时定住,片刻后果断放下。他粗着嗓子咳嗽几声,感觉不太像,于是咽干喉咙试验一次。
“咳咳咳咳。”
勉强,还行。
趴在沙发里,长手长脚挂在沙发背,想了想,他用手将头发扒乱,脑袋侧枕,双眼轻阖,装作昏昏欲睡,奄奄一息的状态。从挂断电话到现在,才过十分钟,乔越不会这么快到家。细细眼缝的尽头,是家里的挂钟,他一瞬不瞬盯着指针一圈圈游走,有点想冲上去帮它加速。
曲线型的分针指到十二,屋门锁芯转动,钥匙碰撞的声响让乔沉即时闭眼。
“乔沉?!”玄关处的乔越视线投到客厅,吓得脚下踉跄,直扑到他边上。第一时间将手指探到他鼻下。乔沉动动眼珠,懒懒掀起眼皮,嫌弃地推开她的手。
“干什么,我还出着气儿呢!”他说完前半句,还不忘自己辛苦立起的人设,握拳捂嘴艰难地咳嗽几声,“谁让你滚回来的,咳咳,别是舍不得那一百块钱?”
乔越长长舒气,探探他的额温,摸摸他的脸颊,温度正常,面色红润,确实没啥大问题。她抚着乔沉瘪瘪的肚皮,看到沾了水珠的手机,立即解码失联的原因,“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打不通电话,我才不会回来呢。”
乔沉翻翻上身,手臂环住她的腰肢,脑袋一点点蹭到她腿上,故作大方懂事,“行啊,现在看到我还喘着气,没死,你买了药和午饭,就赶紧滚吧。一天到晚都在看你,我审美疲劳很多年了,知道吗?”
什么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乔越算是领悟到了,但和病犬能讲什么道理,人家从小就是“生病我最大”,得哄着捧着,乃乔家第一作精。她掰了掰腰上硬实的小臂,小臂没动分毫,“松手啊,不松手我怎么走?”
“咳咳咳咳咳,”乔沉脸一黑,背过身去,“滚吧,滚吧。”
乔越倾身趴在他耳朵旁,语意含笑,“逗你呢,小可怜。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总得报仇吧!”
他扭过头,眸中薄雾里滚着未知的试探,“这算什么吓人?”
......
晚饭时分,回到家的李丽左手拎着给儿子补身体的现杀母鸡,右手抱着给女儿买的猕猴桃,手忙脚乱将东西各自规整好,蹙着眉,觉得今日家里异常安静。
“小石头?”她先去离门近的儿子房里探身望去,乔沉坐在书桌前,安静地写着作业。
“妈,要帮忙?”
李丽摇头,“没事,写你的作业。”
她来到隔壁,敲敲房门,虚掩的房门一下被顶开。乔越兔子受惊似地弹跳起来,握着的手机啪啪坠地。
“做亏心事了,吓成这样?”
乔越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紧着嗓子说:“我看灵异小说呢,吓着了。”
“行,买了猕猴桃,快出来吃。”
“好。”
李丽挂念着厨房里的事,交待两句便走开。乔越绷紧的神经迅速散成七零八落,她捡起手机,点亮屏幕,冲着上方乔沉那张放大的五官近照,忿忿狠戳。脑海里不断像胶片电影一般回放着半小时前的画面。
......
“这算什么吓人?”乔沉不屑睇她,嘲笑她的大惊小怪。
乔越秀眉一拧,“这还不吓人?要是你真的出事怎么办?下次再有这样,唔!”
她唇上蓦地一软,后脑勺被牢牢扣住,熟悉的气息顷刻间四面八方倾巢而出,罩得两人密不透风。彼此眼眸中的倒影放到最大,她满是震惊错愕。
不过浅浅一吻,乔沉一触即离,他懒着神情,用着一贯作恶后的得意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一般都这么吓人。”
......
该死的混蛋!
乔越一巴掌打在手机屏幕上,齿间咬住下唇的瞬间,混乱的呼吸和柔软的触感呼啸重涌。双唇上如蘸了层黏厚浓稠的蜂糖,她怎么抹,怎么擦也没法铲草除根。
一吻之下,原以为早被遗忘的梦境清晰浮现,那些散在墙根细缝里的缱绻勾缠,罪恶禁忌,刹那下凝结成片,仿佛以烙铁拓印,痕迹愈加鲜明。
乔沉,你这个变态!乔越轻喘着急气,扎到被子里无声捶打着空气。
哪有这样吓人的?她乱蹬双腿,赌气似的拿枕头当乔沉又揉又拧。
“哼。”半晌,她甩下枕头,顶着头乱糟糟的长发直直坐起。
蠢狗,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