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岚闻讯赶来时,冀静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小静,你这是唱哪一出呀?”凤岚很好奇地问道。
冀静淡然一笑:“我想把家里这套房子卖掉。明天韩主任就可能带买主过来看房了。”
凤岚诧异的眼神盯了冀静脸上半天,但依旧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好又问道:“你是不是在城里遇到合适的人家了,所以才着急折腾这里一切呀?”
冀静脸颊一红,不由嗔怪道:“你不要瞎说···我是着急用钱···”
凤岚更加不解道:“你有什么应急的事情,非要卖自家的房子呀?莫非···妮妮出事了···”
“不!”冀静赶紧摇头道:“你不要瞎猜了。我有一个朋友需要钱来‘救命’的。”
凤岚更奇怪了:“到底什么样的朋友让你不惜卖掉自己的家呢?”
冀静略显尴尬,随即纠正道:“你说得不对。我只是卖掉我家的房子,但不是我的家。等以后,我还会住进属于自己的房子的。”
凤岚只好附和道:“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吧。能否告诉我详情呢?”
冀静此时还不好意思把自己要帮助一个心仪的男人,透露给凤岚,尽管对方算是自己的闺蜜。
她只能淡淡地回答:“这是对方的隐私,我不方便告诉你。”
凤岚审时度势,一看冀静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好逼问下去。不过她还是执意道:“假如你把房子卖了,能去住哪呀?”
冀静不以为然道:“咱们村里前几年为了应对拆迁,盖起了那么多的空房子。难道我还怕在这里租不到房子吗?”
凤岚眨了眨眼睛,立即表示道:“我家还空着好几间房呢。你还是搬进我家里吧。”
冀静也表示道:“我住你家可以。但我可要付房租的。”
凤岚无奈地摇摇头:“好吧。就依你。”
第二天,韩主任果然带领两个同乡的男子来看房子了。
冀静回乡卖房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的东乐村。那里一些留守妇女就都好奇看热闹。其中也包括曾经给冀静做媒人的张大娟子。
这时候,冀静经过韩主任做中间人,已经跟对方谈妥了。她家这套宅院最终以六十万的价钱成交了。对方表示,只要签署协议了,并且冀静最终把房子腾出来,他们立即交付全款。
冀静心里有些迟疑,送走了买房人。她心里又处于深深矛盾之中。当然,这并不是她后悔了,舍不得卖自己房子了。而是那笔卖房款依旧不能帮许振国填补那一千万的窟窿。她也知道,如果许振国还能借到钱,情绪就不会低落到那副光景了。
这时的冀静又不得不算计起老公遇难的赔偿金了。当时肇事方赔偿她四十万。她又拿出一部分分给了公婆。自己手里还有三十多万。本来是要为妮妮未来做准备的。可是她又想到,自己目前还年轻,妮妮以后上大学的钱,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工挣钱来维持。如今许振国的那份赔偿协议已经亟不可待了。如今拿它出来救急的话,跟许振国感情深厚的妮妮也会同意的。可是,即便她动了那笔赔偿金,恐怕还是不够呀。
冀静此时秀眉紧锁。
张大娟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由对有些走神的冀静发问:“喂,你真的要着急用钱呀?”
冀静因为心里郁闷,有些懈怠对来看热闹的张大娟子等妇女应酬了。
她的思绪被张大娟子的询问拉到了现实,毫不掩饰地点点头:“是的。可是卖房的钱还不够。”
张大娟子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那你还缺多少钱呢?”
冀静顺口道:“大概还缺几十万呢。你问这个干嘛,又不能借我钱。”
不料,张大娟子打量一下冀静,感觉她在身材和相貌上,都在农村妇女中属于上乘了,才诡谲一笑:“凭你的条件要弄到几十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张手向外面借钱呢?”
冀静好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是一个江洋大盗似的?”
张大娟子嘿嘿一笑:“你是女人嘛,何必需要浪费气力去弄钱呢,就凭借你的自身条件就可以了。”
冀静俏脸一红,不由嗔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大娟子一看对方有点误会自己了,就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单身吗,可以把自己嫁出去,就可以挣到一份丰厚的彩礼呀。”
冀静一听,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了。她苦笑道:“唉,我又不是大姑娘了,怎么值得了好几十万呢。”
张大娟子这时不由向四周看了看,发现那些好奇的妇女们都相继离开了,便神秘地拉了一把冀静:“走,咱们到屋里说去。”
冀静对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感到异常好奇,便把她请到了自家的屋里。
张大娟子这才悄声问道:“你还记得那个老杨吗?”
冀静被问愣住了:“哪个老杨啊?”
“哦,就是东进村的老杨呀。”
“你···你说的是杨瘸子?”
张大娟子嘿嘿一笑:“不是他,还是谁呀。”
“你···”冀静感觉对方把那种男人撮合给自己,对自己简直是一种侮辱,可又不好发作,就气得把脸背向了张大娟子,以示不满。
张大娟子并不介意冀静的冷淡,而是跟她郑重地讲道:“你还觉得老杨还是几个月前的老杨吗?”
冀静“哦”了一声:“难道他的腿治好了吗?”
张大娟子有些嗔怪的语气:“看你说的,他的腿瘸一辈子了,岂能几个月就治好了呢。”
冀静淡然一笑:“那他到底跟几个月前,又什么不同呢?”
“他已经翻身了!”张大娟子兴冲冲地讲道,“你还不知道吧?他父母在镇里的老宅子被规划了。政府赔偿作为继承者的他二百多万呢。他现在可谓是一个土豪了。”
冀静一听,也表现欣慰道:“那好啊。他这大半辈子太不容易了,赶紧用这笔钱找一个对象成家吧。”
张大娟子一听,便又往冀静身边凑了凑,并又显得神秘兮兮道:“人家老杨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呀。他私下托我打听你的情况呢,并且告诉我说,他就想找你这样的女人。只要能娶到你,就是给他换一个大姑娘,他也不干。”
冀静一听,脸颊发烧道:“对不起,承蒙他的厚爱了。假如他真能娶到一个大姑娘的话,就还是去娶大姑娘吧。我跟他并不合适。”
张大娟子一看冀静回绝得很果断,不由愣住了。她沉吟一下,便又表示道:“你如果真需要大量的钱救急的话,就考虑一下他吧。我看他对你痴情的样子,就可以断定,他只要能娶到你,任何代价都能舍得付出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否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张大娟子说完这番话,就转身出去了。
冀静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张大娟子告辞出去,也忘记了出去送一送。
怎么办?
她翻来覆去思考了一通,觉得只有嫁给了杨瘸子,才有可能凑到一笔钱,帮助许振国走出目前的困境。可是,自己一旦嫁给了杨瘸子,就等于把自己‘牺牲’掉了。那自己曾经幻想过的与他休戚与共的生活的计划就彻底付之东流了!
自己爱他吗?
冀静晚上睡觉时,不禁翻来覆去思考这个问题,她也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
可是,无论多少遍,自己最后总是给出一个答案——爱!
可是,如果自己真要帮助他,就可能跟他彻底分开,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冀静这时联想到,假如许振国彻底失去了祖宅,那对他的精神打击,可能是致命的。他也许从今以后,会一蹶不振的。而且,他的精神面貌直接影响着欣欣。这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吗?
她又思考了良久,最后得到一个悲壮的结论——如果能让心爱的男人摆脱困境,就算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她想到这里,立即从被窝里爬起来,并很快给张大娟子打去了电话:“张姐吗?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老杨肯付给我五十万的彩礼钱,我愿意嫁给他。”
张大娟子打半夜被她打来的电话惊醒了,本来是满脸不乐意,可一听到冀静这样的表态,立即换作了一副笑脸:“那太好了。我明早就去找老杨商量。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二天上午,张大娟子把杨瘸子直接领到了冀静的家里···
冀静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为了解许振国的危机,只好笑脸相迎。
杨瘸子跟几个月前相比,显得精神了很多。虽然还是三伏天,但他却不嫌热,居然穿上了一套西服。在这个季节里,显得不伦不类的。不过,在冀静看来,他确实有了一种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了。
此时的杨瘸子也比几个月前显得很自信了。经过几句礼节性的寒暄,他就向冀静信誓旦旦表示:“只要妹子肯下嫁给我的话。我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你保管。无论你怎么支配这笔钱,我都不会过问的。”
冀静一听,显得很诧异,目前杨瘸子这种急于想结婚的心态非常应合那些从事婚骗女人的胃口。不过,她郑重地表示道:“杨大哥,只要您肯立即为我拿出五十万的话,我就立即嫁给您。至于您其他的财产,我是不会过问的。”
杨瘸子迟疑了一下,才表示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要等您过门之后。我才能兑现那五十万元现金。”
冀静一听,顿时急道:“这可不行。假如再过三天我拿不到那五十万的话,就一切都晚了。”
杨瘸子显得为难道:“妹子如果不跟我成为事实婚姻的话,我是很难放心地拿出这笔钱的。”
张大娟子一看事情有些僵持住了,就赶紧把冀静叫到外面来,并低声跟她商量道:“你能够让一步吗?”
冀静有些委屈道:“他根本就不信任我,还觉得只要所谓的‘生米做成熟饭’了,就可以放心了。可这对于那些婚骗们算个啥呀,人家就算给他生下了孩子,想卷钱逃跑的,还照跑不误。我面对这样死脑筋的男人,还怎么‘让一步’呀?”
张大娟子立即表示道:“既然你必须在三天之内拿到钱的话,为什么不马上把跟他的婚事办了呢?这样,他不就放心了吗?”
“啊?你···你是说现在就结婚吗?”冀静有些张口结舌了。
张大娟子嘿嘿一笑:“今天有点仓促了。但明天结婚也不晚呀。你只要过门跟他过上一宿,那后天就可以拿到五十万了,甚至他一高兴,你可以拿得更多。这样,不就耽误不到你的事吗?”
张大娟子一看冀静还有些犹豫,便继续讲道:“现在可是最好的时候呀,刚好趁你家那位‘小祖宗’(指妮妮)不在,你跟老杨的婚姻成为事实了。她再想反对,已经无济于事了。”
冀静一听她提到自己的女儿,也自然想到她用心良苦地撮合自己和许振国的婚事,心里不由一阵酸楚。不过,张大娟子有一点讲得对,要跟杨瘸子成为一家人,就只能趁妮妮不在家的时候。
她于是一咬牙:“好。我听你的。明天就把自己嫁出去。”
就这样,冀静与杨瘸子终于达成了一致。
杨瘸子和张大娟子最后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冀静在恢复平静的屋里扫视了一圈,不由暗道,这样也好。自己明天上午嫁到了杨瘸子家,下午在请人把家里的东西装车拉到他家里,就不用再麻烦搬到凤岚家了。等到后天,自己把卖房钱和聘礼就托人一起送到晋山的许振国手里。
她想到这里,不由既欣慰,又伤感。欣慰的是,许振国可以用这笔钱度过难关,以后可以振作起精神来。伤感的是,自己以后就要过另一种日子了,要远离心爱的男人,甚至是自己的女儿···
她的情感纠结了很久,终于忍痛做出了决定——用自己的‘牺牲’,来换来心爱男人的新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