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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时光好(2)

    宫主,娶我可好,当年时光好(2)
    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应声缓缓走出。舒悫鹉琻
    沈意和夏临同时发现,同时出声:
    “卿墨!”
    “主人!”
    声落,沈意心道不好,当即以神速跑回去——跑回去关门碛。
    灵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往日也没见沈意这么快过,她这模样,分明就像是在护食的小鸟。
    却见卿墨已不知何时到她身后,伸臂将某人拉回,轻叹,“他是夏临,让他进来。”
    沈意闻声,手一颤,倒是没有再赶人了,只一只手紧紧抓着门框,低低垂着头侏。
    卿墨低眸看了看她,眼睛里神色未明。却未吱声,向夏临递去眼色,两人暂时避开。
    灵珑远远看着沈意僵直的背,知她一定很难过,遂上前安慰,“小姐,路上捡到的小猫小狗都是有主人的,以后咱们不捡了就是。”
    省了浪费感情。
    沈意回过头来,眼睛有些润,巴巴问灵珑:“所以他的主人来找他,他现在是要走了吗?可我不想让他走,我还想养他怎么办?”
    灵珑,“……”
    卿墨果然要走了。
    他与夏临应是先说了什么,夏临先出来的,经过沈意,恭敬道:“沈小姐,方才冒犯了。”
    沈意知道夏临就是带走卿墨的罪魁祸首,很是仇视他,遂只轻轻哼了一声,转开脸去。
    夏临也不恼,又向灵珑示意,便独自出去了。
    卿墨缓缓走到沈意身边,静静看着她。
    沈意眼睛忽地酸热,心里委屈:为什么她的命已经来找她了,却还要走呢?难道是不喜欢她吗?
    灵珑识趣退下。
    沈意低着头,声音有些不稳,问:“你要走了是不是?”
    “嗯。”
    “可以……不走吗?”沈意问着问着,眼泪就出来了,虽然极力克制着,却仍是听得出声音哽咽。
    “不可以。”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清,甚至有些绝情。
    “其实我……”自我感觉挺好的,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呢?沈意心中默默的想,到底脸皮薄,没说出来,只委婉道:“其实我还有许多优点,你都没看完。”
    好吧,其实也委婉不到哪里去。
    所以男人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两人之间静默得诡异,那样的静默逼得沈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就要抱着他耍赖,不许他走。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只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男人如星子一般明亮却又一般冷清的眸子,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男人依旧只是深深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没说话。
    沈意尴尬,连忙找借口,“我,我是怕你的仇家再来找你,我可以保护你!”
    “不用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吧。”
    ——这是半个月来,这男人对她说的字最多的一句话。
    往日里,莫不都是惜字如金。现在话多了,是因为想到可以离开,所以迫不及待心花怒放,于是超常发挥了一下吗?
    沈意心酸的想,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强迫自己放手,“好吧,那你保重。”
    其实不放手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喜欢她,她留不住他。连她想知道他家在哪里也被他拒绝了,是不想再和她有一点牵连吗?
    也是,这半月来,不管她怎么讨好,他都对她不冷不热的。如果不是受了伤,应该是多一刻钟也不想和她共处吧?
    沈意心酸着,耳边太过安静,她抬起头来,却哪里还见那人?
    竟然已经走了……
    走得无声无息,她就站在他面前,也没有惊动到她。正如他出现时一样……
    沈意当夜抱着被子,哭得泪流满面。
    灵珑生怕她惊动来顾夫人,在一旁帮着她骂卿墨出气:
    “白眼儿狼,你救了他,又伺候他这么久,竟然连句谢谢也不知道说!”
    “竟然连走都不和你打声招呼!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
    灵珑是想要让沈意好过点,让她感觉到有人和她同仇敌忾,可是效果显然是相反的……沈意哭得肝肠寸断。
    灵珑,“……”
    好吧,灵珑姑且认为,便是一只小猫小狗养了大半个月也会有感情的,若是那小猫小狗莫名其妙被人带走,哭一哭……也不丢人。
    可灵珑这次显然想错了。
    沈意开始提不起兴致。没错,就是提不起兴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吃饭没兴致,睡觉没兴致,连玩儿也没兴致。
    灵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沈意露出破绽,顾夫人是何等厉害的女子,到时若是被她发现沈意曾经在自己床上藏了个男人……沈意肯定没事,她会被生吞活剥的好吗?
    那一个月,灵珑几乎是把所有的心力全用在了找借口上面。
    如此安然无恙过了一月,当然,安然无恙是对灵珑而言,对沈意而言是……什么?一个月啊,他不是前几天才走吗?
    一日,顾夫人忽然把沈意叫过去,并且不许灵珑跟着。
    灵珑当即感觉大祸临头,沈意进了顾夫人房间以后,她揣度着沈意现如今这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的样子,必定会露出破绽,开始计划着收拾包袱逃跑……
    可惜,她没跑成,她不够快。顾夫人遣了身边随身伺候的青姨将她拦下,交代她去做事,一件大事,大喜事。
    ——通知下去,三日之后,沈宅。夫人为小女儿抛绣球选夫。
    灵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没倒到地上去。双目睁得滚圆,问青姨,“不,不……是吧?是不是弄错了?小姐才不到十七岁啊!”
    “再说,再说丞相和将军都不在,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草率?!还抛绣球,这要是抛到个老弱病残怎么办?夫人,夫人……”
    “我一直以为夫人是小姐的亲娘啊!”
    灵珑被震得四分五裂,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青姨对此淡定表示:
    “没有弄错,小姐都已经答应了。”
    “夫人的决定,何时轮得到将军来说不是?而丞相大人那里,想来夫人已经有了打算。”
    “还有,你没有以为错,夫人就是小姐的亲娘,是我亲手接生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灵珑,“……”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只是,人家那主子奴才当事人全都同意了,灵珑也没有说不的理由,只得含泪派人去通知。
    这沈宅是沈相的宅邸,虽然当地之人都不知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这院落里隐隐透出不一样的尊贵。下人不多却个个身怀绝技,是以镇上之人对沈宅心中多有份敬畏。
    这时,沈宅要为小姐抛绣球选亲一事已经传出,立刻沸腾了。
    而顾夫人要求的门槛也低:年龄十七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家中姬妾不超过十人;无残疾、不嗜酒、不好赌。
    如此条件一出,镇上超过八成的男子都跃跃欲试。当地县令甚至当就救休了他的十一姨太,只为了三日之后可以参加抢绣球。
    没见过沈意?
    没关系,见过那座尊贵的宅邸就够了!单冲着那震撼人心的家业,也足够搏一搏,别说搏一搏,拼一拼命也够了!
    而沈意自那天被顾夫人叫过去,便住在了顾夫人房中。
    起初,灵珑还以为是顾夫人看出了破绽,将沈意软禁,偷偷溜去探望。却见沈意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支肘望着窗外,连她进来也没发觉,她还未及说话,顾夫人便回来了。
    灵珑不得不含恨离开,心中已经计较着……不然,想办法通知卿墨?
    可是,那男子连家住哪里都不肯透露,她怎么找?
    正退出之际,却听沈意幽幽问顾夫人:“娘,你说……他会来吗?”
    什么?果然是在吸引卿墨过来!可是……那男子对沈意那么冷淡,不来怎么办?那沈意一生岂不毁了?
    顾夫人含笑将女儿揽在怀里,“不来,娘再帮你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还有别的办法可想吗?那时沈意都嫁人了!到时罗敷有妇,难道你想红杏出墙?!灵珑心中咆哮。
    “可是娘,你会怪我太冲动吗?和他相识也不过半月,我是不是执念太深了?”
    “意儿,”顾夫人轻轻拍着沈意的手,柔声道:“娘只用了一日便确定了你爹,虽然也许是个错误,但便是错,也是命运安排。你是娘的女儿,娘自然相信你,再者,不过是让他回来,又不是让你直接嫁给他,娘帮你把关,好不好?乖女儿,别难过了,一切有娘帮你。”
    ……
    后来,灵珑就不敢偷听了。心中默默咆哮,顾夫人对这个女儿绝对是没有原则的!
    看看,看看……偷藏男人半月,非但不责骂,还纵容溺爱!
    而她灵珑呢,她不过是个丫鬟,这几日便被明里暗里的往死里打压!
    看眼前这情况,若是抛绣球当日卿墨没来,换了别的男子选中,顾夫人绝对会派人暗杀,毁尸灭迹!便是卿墨来了,又抢到了绣球,若是顾夫人觉得配不上沈意,也绝对会派人杀害!
    万物生长向太阳,顾夫人为了沈意杀人放火不在话下。
    ……
    抛绣球那一日,场面……很是波澜壮阔,说好了午时抛绣球。一大清早,沈宅的门槛却已经被踩破。
    顾夫人就坐在阁楼上,扫了眼底下乌压压一片,还淡定喝着茶。那姿态,就像是在指挥千军万马为她所用一样。
    青姨恭敬候在她身后,房门外守着几名身怀武艺的家丁。
    沈意却不见踪影。
    时辰虽未到,底下却人声鼎沸催促着,“沈小姐呢?快点叫沈小姐出来!”
    “怎么不见沈小姐!”
    “先让我们看一看沈小姐的花容月貌!”
    ……
    顾夫人呷着茶,恍若未闻。
    良久,她看了看时辰,偏头淡淡问青姨:“有消息吗?”
    青姨凝重的摇头。
    灵珑在一旁看着,急得冷汗都出来了。
    看吧,果然玩火*了吧!卿墨那人那么冷淡,绝对是有隐疾,自觉配不上沈意才不敢高攀……现在逼他也没用啊,看你今天怎么收场?到时候别人抢了绣球你要杀人毁尸,别来找我动手!灵珑心中很愤怒。
    “无妨,去请小姐。”顾夫人竟然还能淡定到人神共愤。
    灵珑刚刚转身,却听顾夫人淡道:“灵珑,站住,你就在这里。”
    灵珑浑身一僵,心道:难道是被那可怕的女人看穿了?她这是要……偷偷带沈意逃出虎口。
    这片刻,青姨已经出去。
    灵珑心中默默为那个即将抢到绣球的男人拭了一把泪。
    ——怪就怪你今生太贪,人都没见过你抢什么绣球?来生……记得好好做人啊!
    ……
    大红的喜服已经送到房中,就铺陈在床上,艳红刺目,其上精致的绣工又令人炫目。此刻即便还未上身,整齐铺陈开来,也美得惊叹。
    沈意不由在心中佩服她的母亲,这就是她的母亲,即使在这偏远小镇,身边亦有人能在三日之内为她做出如此华丽高贵的礼服。
    想着,她站起身来,却不想,只听得“撕”的一声,她只觉有什么被她带起,顿时脸色微变。
    糟糕……
    转头看去,果然,只见上一刻还精美绝伦的嫁衣,被她带起一角线头,然后就就着那道线头,皱着破损了一片。
    沈意抬手掩面,天,她怎么能这么败事有余?
    连忙找了针线来缝,好在只是牵扯了线头而起,不是撕破,补一补应该也看不出。
    可她不太会弄,着急得满头大汗,竟连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也没听见。直到身后一道深沉的目光压迫感着实太强,她只觉背脊都是凉的……
    刚察觉,已听得身后一声清冷微嘲,“原来你还真是女红刺绣样样精通,看来我果真小看了你。”
    这声音……
    沈意听得这声音,手上一抖,针便直直刺进了手指里。
    细微的疼痛让她几不可察一颤,连忙将针拿开,然而,针拿得开,眼泪却早已忍不住,不过片刻,簌簌流下,落到了嫁衣上。
    她却再也管不了什么嫁衣,起身,便直直奔进男人结实的怀抱。
    “卿墨!”
    来人正是卿墨,一身玄色衣袍,太过低调,正好将其上一身的风尘也掩去。
    一月未见,他的伤似乎已经全好,此时看起来眉目俊朗,气度不凡,单单站在那里不动已是俊美至极。
    当然,沈意连看也不用看,思念太盛,再听见他的声音又悉数成了委屈。此刻便只管扑进他怀里,再顾不了女子的矜持,埋头在他怀中,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淡淡的药香。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你想我,就是想得迫不及待另嫁他人?”男人轻轻撩起她一缕青丝,不疾不徐,嗓音太深,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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