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一闪,朝前走动了两步,卡米尔却在他怀中。
“看到漂亮的女人,心动了是不是?”卡米尔松开手,“我理解你,去追吧。”
司空泽野的身形一僵。
白云裳离开后,他总是会经常性地生出幻觉。而幻觉后,又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失望。
每天都在提醒自己——白云裳已经死了。
面具内,泪水滴落下来……
白云裳扶着墙壁朝前走着。
她再次激动了,这次是悲伤的激动。
她为什么要悲伤,她应该为他走出过去的伤痛而感到开心的啊。
他有幸福了,她可以放心了。
眼前模糊的,她朝前走,思维仿佛是被搅乱的。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因为看不见,不停地撞到身边的人。
其实她也一直在走一条路,漆黑孤独的一条路,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遇见了司空泽野,却只能过下一站。
白云裳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扶着墙壁,凭着感觉一直朝前走。
终于,她走不动了,脚用力崴了一下,她吃痛地坐在地上。
泪水流得更汹涌,双肩用力抽动着。
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摁住心口,阻止那种一阵紧过一阵的揪痛。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走来。
她的心跳停顿片刻。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带着牛奶般的气息。
那气息让她瞬间从希冀变到绝望。
司空皓然低声说:“小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云裳紧紧咬着唇,脸上的泪水纵横交错地流着。
揭开面具的手在空中一顿。
这个女人被抓来后,不管遭受到怎样的境遇和对待,她也没有轻易流泪。他差点以为,她天生就是不会流泪的。可是现在,她的泪水让他有了心痛的感觉。
司空皓然伸手就将她抱起,白云裳挣扎了一下,身体却没有什么力气。
柔软的身体被打横抱起来,少年的身段纤细,可是力量却如此强大。
司空皓然抱着她转身的刹那——
走廊上,一个高大的人影矗立在那。
光芒打在他的脸上,给他深邃的面孔照出一抹幽静的感觉。
眼眸深谙,嘴唇单薄地抿着。
如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怀里的人。
司空皓然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又笑容绽开来了:“哥。”
白云裳的身体立即僵住!
没有面具遮挡,就算是有人皮假面,她也变得不安起来——
明明没有去看他,却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白云裳的心口抽紧,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他什么时候跟来的,为什么来了,难道认出她了?又或者……
司空泽野低沉嗓音说:“下午没事?一起吃个午饭。”
司空皓然掂掂手里的人:“当然有事,你没见我把美人都弄哭了吗?忙着安慰需要很多时间。这个接风宴我相当喜欢,午饭就留在下次吧。”
“我的决定何时变过?”对身后跟上来的人说,“订餐。”
马仔应声:“是。小少爷,这边请。”
“如果我说不捧场?”
“请别为难我……”
“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聚聚了。”司空皓然话锋一转,“我这次回法国来,是专程给哥送来一个尤物的,培养了一年多,快跟正牌如假包换了,这样的惊喜迫不及待想跟哥哥一起分享,能勾起许多美丽的往事——”
“是么。”司空皓然的目光从白云裳身上别开,脸上不露喜怒。
“可惜哥变心太快,还是我是个恋旧的人。嫂子介意吗?”
卡米尔站在司空泽野身边,一袭鹅黄色的礼裙,优雅,婉约。
手亲热地挽在司空泽野的胳膊上:“我一点也不介意。”
接下来,几个人往外走,司空皓然和卡米尔立即就熟络起来,法国话说笑着。
司空泽野很少会搭话两句,也是她听不懂的法国话。
一时间,唯有她,仿佛是另外一个星球的,被狠狠隔离开了。
到了酒店下,熟悉的阿斯顿马丁停留着。
两排保镖站着等候。
白云裳看到司空泽野亲自打开车门,让卡米尔进车,他再上车,这样微小的举动,却泄露了他对卡米尔细心的程度。
曾经,这样的小细节他只对她做。
她一直以为在他的心里,她是独一无二的特别。
一直以为,阿斯顿马丁他身边的位置,永远都只坐着她一人的。
可是才不过1年而已,他就爱得这么快了吗?他曾经说要陪着她一起离开,不过随口说说的吧?
宾利房车中,白云裳靠着窗玻璃,眼睛红红肿肿的,呆呆愣愣的。
她尽量想让脑子保持空白状态,什么都别去想。
因为只要一想到司空泽野,她就痛得直掉眼泪……
一种无法理解的委屈占满了胸腔。
她忽然发现她是自私的,她不希望司空泽野娶别的女人,不希望他爱上别的女人,更不希望他会忘掉自己。
就算是她死了,她也想被人记着的,疼爱的。
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伟大,原来她这么的自私。
她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阿斯顿马丁与宾利并驾齐驱。
白云裳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明明打着防爆膜,什么都看不见,她却那么想要多看一眼。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司空泽野刚毅的侧脸。
风雪天,冷气从窗玻璃灌进,吹得他的头发狂妄地飞舞起来。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打开这车窗。
烟雾袅袅升起,雪茄夹在瘦长的指骨上,探在窗外。
他突然转过脸,看着宾利车的方向,却因为这边也打着防爆膜什么也看不见。
卡米尔似乎是冷了,皱起眉,抱怨地说着什么,司空皓然扔掉雪茄,将车窗重新打了上去。
看到这个举动,白云裳的眼睛一眨,眼泪又源源不断地流出,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哭了这么久,脸都变成小花猫了。”司空皓然拿了手巾给她,“把眼泪擦擦。”
白云裳不动,他就帮她擦泪。
“有这么伤心?反正都不能在一起,他娶不娶别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