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和初雨胡乱的抹了抹眼泪之后,就努力地止住了哭泣,哪怕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他们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就默默地陪在温暖的身边走着。
凌司夜则跟在他们母子三人的身后。
这一刻,凌司夜身上也没有任何一点的情绪的气息,可就是让人感觉完全不敢接近。
终于走回了院子之后,温暖低头看着她怀中的老太太,“奶奶,我们回家了。”
说完,她抱着老太太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温暖沉默地给老太太梳洗打扮,然后穿上老太太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寿衣、老鞋……
整个过程如同默剧一般,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两个小家伙也站在老太太的床前,默默的看着,流着泪却没有一点声音,不时地用手背去抹一下眼睛。
季柯和景耘接到消息后,就迅速地处理掉了手上的事情赶来了。
此时,两人正十分默契的有条不紊的布置着老太太的丧事。
院子里的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仿佛是在演出一场大型的默剧。
和院子外面的热闹行程鲜明的对比。
院子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季柯派了人守在外面,没有温暖发话,他不敢放人进来。
在村民的议论和口口相传中,跟温老太太单独说话的两个年轻人的外貌特征也越来越清晰。
“那男的,长得倒是挺俊的,就是太瘦了,瘦得跟竹竿一样。我远远的瞧着好像有点像黄家那女婿。女的肯定是整过容的,整个儿就跟那动画片里面的蛇精一样,就是电视里说的那什么网红脸!”
“黄家那女婿?不可能吧,那不是暖丫头的亲弟弟,温老太太的亲孙子吗?”
“怎么不可能?我倒觉得肯定是宁家的混小子,要不温老太太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活活气死了呢?”
“对,温老太太活到这把年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能把她气死的,也就只有家里的那些不肖子孙了。”
“哎,温老太太这辈子也是够可怜的。”
“前一阵儿,看他那孙子跟暖丫头走得挺热乎的。她又回宁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还以为她熬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把苦日子熬完了。”
“谁能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呢?”
“谁说不是呢?”
“暖丫头也是命不好,怎么偏偏就托生在宁家那么混蛋的家里面了呢?”
“你们看见没有,刚才暖丫头在活动室把老太太抱回来,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脸上也看不出有多伤心。你们说,是不是宁家那家人血脉里面就是冷的,暖丫头也是个没心的?”
说这话的人立即遭到了其他人的怒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没看暖丫头抱着老太太回来的时候,走路都在打晃?”
“谁说哭才是伤心,我告诉你,等你经历真正的伤心的时候,你就哭不出来了!”
那人立即又转了话题,“你们说跟黄家那女婿一起来的还有个网红脸的姑娘啊?那黄家的丫头呢?不是还怀着好几个月的身孕吗?”
“谁知道呢!”
“宁家那小子本来就混账,黄家丫头又是自己不检点爬上了人家床,弄大了肚子,人家才不得不娶她的,这男人心里憋屈,在外面找一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
宁洪昌来的时候,站在门外,就听到众人议论纷纷。
他的脸色一片尴尬。
甚至在去跟季柯的人表明身份的时候,都感觉得到背后那些村民在戳他的脊梁骨。
等到守在院外的人放他进去的时候,温暖已经给老太太都收拾好了。
老太太神色安详地躺在正厅里面。
温暖笔直地跪在灵前,一动不动。
两个小家伙也默默地陪在她身边跪着。
宁洪昌走上前去,上香敬拜之后也在温暖旁边跪下。
一会儿之后,他看着温暖面无表情的神色,终究忍不住说道:“暖暖,现在国家不允许土葬,虽然现在天气不大,可你奶奶也不能一直这么放在这儿。”
“咱们还是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吧!”
温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的薄凉让宁洪昌打了个寒颤。
肖鹿和凌子恒扶着凌老爷子站在客厅的门外。
肖鹿有些忧心地说道:“就让暖暖一直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啊,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身体会吃不消的。”
凌老爷子叹息了一声也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都怪我,我要不为这点小事儿找来。也不会让姓朱的那家子祸害有机会得逞,温老太太也不至于……”
肖鹿看了凌子恒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凌老爷子。
虽说,凌老爷子经过这次的事情跟凌子恒说开了,也算因祸得福,可老爷子的身体到底也大不如前了。
这时候,凌司夜忙碌中抽空来看温暖和两个孩子。
肖鹿忍不住拉住了他,“老凌,你要不去劝劝暖暖,奶奶总不能一直不下葬,她也不能一直跪下去啊。”
“再说,安远和初雨也陪着她跪着,就算她的身体吃得住,两个孩子也不行啊!”
凌司夜看着母子三人跪得笔挺的身姿,已经熬得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中满是心疼。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再等等吧,等暖暖自己接受了这件事情,我们再做处理。”
宁洪昌陪着温暖和两个孩子跪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没办法跟温暖说话,站起来找了凌司夜。
“司夜,温暖奶奶的丧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凌司夜看着他脸色都冷了几分。
要不是他教子无方,温老太太也不至于操劳一生最后还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可他到底是温暖的父亲,是老太太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岳父,两个孩子的外公。
只是还没等凌司夜说话,宁洪昌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司夜,我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宁家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暖暖她妈妈疯疯癫癫的,少宁也还没找到……我……”
凌司夜面对宁洪昌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既然待不了就走!”
宁洪昌还想再解释几句,可凌司夜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说完之后,就直接走开了。
但他身后却响起肖鹿的声音,“你还好意思说宁少宁没找到?”
“老太太就是被宁少宁给气死的!”
宁洪昌一下子怔在了原地,随后怒视着肖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凌子恒默默地站在了肖鹿面前,隔在了她和宁洪昌的中间。
肖鹿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听见外面那些村民的议论?还是说你聋了听不到?”
肖鹿现在真是看见宁家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宁洪昌握紧了拳头,脸上愤怒的神色变了又变。
他在门外等着的时候,虽然听到村民在议论他们宁家,在戳他的脊梁骨。
可他心里着急,并没有仔细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只听到说宁少宁带着另一个女人来了。
他当时还有点惊喜,觉得宁少宁终于出现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了。
他以为宁少宁是在外面另外找了一个女人所以不敢回家。
可实际上对他而言,他本来就对黄妙不是很满意,更何况黄妙现在成了植物人,等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抱出来,黄妙那个女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宁少宁想离婚重新找或者怎么样,他都没有意见。
毕竟现在的宁家已经没有任何的脸面可言了,他也不在乎了。
他看着肖鹿的嘴巴开开合合,怎么都不敢相信,老太太居然是被宁少宁和宁雅来气死的。
宁雅不是被温暖弄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吗?
为什么会和宁少宁在一起?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就想动手抓住肖鹿。
但凌子恒比他更快。
他还没靠近肖鹿,就已经被凌子恒抓住了手腕,瞬间疼得吱哇大叫。
他的叫声在寂静的院子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
凌子恒皱了皱眉,直接示意手下堵住了他的嘴巴,将他扔了出去。
就在宁洪昌被扔出去的时候,正厅里,跪在灵前的一个小小身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