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整个人瞬时慌乱起来,快速的拉开门,用力的朝着那女孩儿的肩膀狠狠一推,甩上门,眼神闪躲的看顾江河一眼,若无其事道:“没谁。”
顾江河手上的动作一顿,眸色深沉的锁住她的脸,她局促的模样已经出卖了她。
绕过柳嫣然,上前一步,拉门。
柳嫣然神色一慌,纤细的手指立刻按在他的手背,另一只手缠上男人的脖颈,眼角微挑,透出万种风情,薄薄的纱质睡裙下,一双白希的大腿似有若无的蹭上男人的某处,媚眼如丝:“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顾江河凝着那张脸,眼底有暗沉浮动,说不出的蛊惑,几秒,他一个反手,将柳嫣然按在门板上,大手扣住她的下颌,逼近,黑眸眸光流转,盯着柳嫣然闪烁的眼:“柳嫣然,我告诉你,安安分分的做我的妻子,敢瞒着我做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柳嫣然面上的笑意僵了僵,转瞬,敛下,红唇映上男人的唇瓣,唇齿间溢出几个字:“放心,不会的。”
顾江河在她的唇瓣上用力的咬一口,抬手抱起她,邪佞挑眉,朝着卧室走去:“那就好。”
门外,女孩儿呆呆的坐在地上,手掌撑在雪地里,冻得通红,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带着期盼盯着那道门板。
可那冷硬的门板再未打开来。
终于落泪。
半晌,擦一把眼泪,从雪地里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女孩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一眼门板,眼底竟有着触目惊心的恨。
许久,转身,消失在小区。
她的身后,一辆车里,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动生色的从降落的车窗里拍下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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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苏慕云放下手里的报纸,目光沉沉的看向黑衣人,不怒自威:“事情有线索了?”
黑衣人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袋,恭敬的奉上:“我们按着少爷的提醒,在明洋小区守株待兔,发现了这个。”
苏慕云拆开纸袋,拿出一沓照片,一张张翻看,面色越发的冷凝,直至最后,面色已是铁青,暴怒,一把将手里的照片甩在地上,偏头:“阿莲,把老宅所有的女仆召集过来!”
“好。”阿莲转身走出客厅。
不多时,所有的女仆集聚在客厅里,占了小半个客厅,整齐的站成两排。
苏慕云从座椅里缓缓起身,一双黑眸透着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光,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个人,年过半百,却威严依旧,甚至岁月的沉淀叫这种气势体现的越发淋漓尽致。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客厅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忽的,苏慕云脚步一顿,在女孩儿身侧停下。
女孩的头愈发的低了下去,恐惧叫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抬起头来。”苏慕云沉声道。
女孩儿咬唇,缓缓的抬起头,已是有两行泪水从眼眶蜿蜒而下。
苏慕云盯着那张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脸,眼睛瞬时阴鸷:“你出来。”
女孩儿从女仆中走出来,面如土色,一双腿软的几乎要跪倒在地。
苏慕云阴狠的目光擒住她的脸,大手一挥:“她留下,其他所有人,散了吧。”
一群人纷纷作鸟兽状,转眼间偌大的客厅只余下三个人。
苏慕云重新坐回座椅,怒火已被压下,抿一口茶,茶香四溢,他出声,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却依旧有着沉重的压迫感:“知道为什么叫你留下吗?”
那女孩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一下一下的用力砸在地上,血迹同泪水混作一起:“老爷,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苏慕云眼底闪过一道意外,没料想她会是这种态度。
“说,为什么在老夫人的三餐里下毒!”也不拐弯,开门见山直接审问。
女孩儿抬起头来,血迹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她扯着嗓子厉声道:“不是我,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
“谁?”
“柳嫣然!”女孩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唇里蹦出几个字,即使是浓稠的血迹也遮不住眼底的怨恨。
对于这三个字,苏慕云并不意外,苏沉言先前就已经跟他说过,这件事跟柳嫣然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没料到,柳家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儿,竟敢算计到他苏慕云的头上!
这件事,他定要叫柳家给他一个交代!
转动手里的茶杯,大拇指上的黑色扳指泛出冷光,苏慕云缓缓收回视线:“为什么要勾结她陷害老妇人,苏家待你不好?”
“老爷明鉴,我真的不想害老妇人,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女孩儿往前爬几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将面上的血迹冲散开来:“我妈妈重病住院,急需手术费,我这才答应柳嫣然,可是那钱还是不够交手术费,老爷,你救救我妈妈吧,只要能救我妈,就算是要我死我都毫无怨言!”
苏慕云看着她,不语,几秒,挥了挥手:“把她带到库房里,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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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上。
苏荷手里捧一杯水,出神的坐在客厅里。
有仆人出来打扫,苏荷胡乱的抓住她的手:“现在过了几天了,你们少爷什么时候来?”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只有每日太阳东升西落,她大部分时间又在浑浑噩噩的睡着,竟不知过去几天。
仆人愣了愣:“夫人,我不知道。”
苏荷盯着她的脸,怔住,不知看了有多久,她忽的瞪大眼睛,手指用力收紧,颤抖间,杯里的热水溅出来,溅到她的手背,苏荷恍若未闻,直勾勾的看着那仆人,一双眼睛慢慢变得猩红,像是要吃人一般:“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们都在骗我,他根本不会来!他要把我关在这儿一辈子是不是!”
仆人被吓到,眼神闪躲的看着苏荷:“夫人,你怎么了?”
苏荷忽的甩开仆人的手,手臂不住的颤抖,手里的水杯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用力砸在地上,玻璃渣碎的四处都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冷光。
苏荷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气,一瞬间,眼泪从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涌出来,从发间砸落。
仆人慌乱的朝外面跑去:“医生,你快去看看夫人,她好像......疯了。”
医生跟在那仆人身后走过来。
苏荷从余光里瞟到白色的衣角,猛地抬头,眼光阴鸷的骇人,她一把推开医生,声嘶力竭的大吼:“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们,你们才是一群疯子!”
医生面色冷静的透过黑色眼眶看着苏荷,抬手,试图走向苏荷:“夫人,你冷静,我没有恶意。”
苏荷狠狠的瞪他一眼,俯身用力的把桌上的花瓶推了下去,又是一地玻璃渣,碎了满地,凌乱不堪。
医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苏荷抬脚踩着玻璃碎片,朝着楼梯跌跌撞撞的跑去。
许是有玻璃渣刺入肌肤,地上流下一串斑驳的血迹,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同海腥味儿混作一起,漂浮在空气里。
仆人有些心惊胆颤的盯着那血迹,惶恐的看向医生:“怎么办?”
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楼梯上,半晌,才叹口气:“给少爷打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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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言坐在房间里,没开灯,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屋内愈发的冷清。
男人指间捻着一支烟,有袅袅青烟从发红的火星上飘散,将男人的俊脸隐在其中,情绪看不分明。
地上忽有庞然大物呜咽几声,在寂静的夜扩散开来。
男人的手指忽的抖了一下,一截长长的烟灰就徐徐掉落下来,落在男人的西装裤上,有灼热感刺痛肌肤,他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一动不动,目光悲凉的看着无边的暗夜,沙哑出声:“小苏,你也想她了?”
那庞然大物挪过来,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脚,呜咽声愈发的清晰,隐约带了哭腔。
像是两个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相互取暖。
苏沉言摸摸它的脑袋:“别想了,她不会回来了。”
像是对小苏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声音薄凉的令人心疼。
他们之间隔了这样的深仇大恨,以苏荷较真的性子,又怎会原谅他?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这间屋子,这里的每一处都残留着她的痕迹,床头的布偶,窗边的吊兰,洗手间的牙刷,玄关处的拖鞋,她的影子,无处不在。
可也只是影子。
他再也抓不住她。
男人深深的垂下头,面上从未有过的颓败,黑色的短发不再整齐,有些凌乱的掉在眉梢,胡子好几天没有刮,新生的青色胡茬硬的扎手。
失去她,像是失去整个世界,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做不好。
心口空荡荡的疼。
手边的手机忽然亮起来,他怔了怔,才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仆人焦急的声音:“少爷,夫人出事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