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暥承诺过,不过十天就能回来。
然而到第十天了,他和张荷并没有回来,第七天后就没再收到暗卫的信息。
顾铮让小金去军营里打听,打听回来的消息是军营里严阵以待,前去接应谢将军的三万人马竟然完全没有了消息。
沈暥的计划,是他与一队奇兵突袭进天险,和谢韫汇合之后三万人再从前方进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万军士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风来觉得不可思议。
“娘和姨夫不会出事了吧?要不我去天险看看?”尽管他对娘很有信心,但现在这种情况,小金心里也犯嘀咕。
“我们再等等。”最为焦急的顾铮此时反倒镇定下来,要是真的有了危险,她更不可以让小金去犯险了:“军营里的那些将军肯定会有所行动,这么多人消息,他们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接下来的两天是最为难熬的,就在三人寻思着做点什么时,暗卫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打开小竹筒内的信纸,顾铮看完之后以为自己眼花了,闭闭眸再看了一遍这才递给风来:“你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风来一看完,不敢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大人和谢将军竟然摔着三万人马逼着几个外族签下了投降契约?”他们是怎么夸过这帝王山的?几十年没有解决的南境问题竟然在这短短半个月内解决了?
“姨夫好厉害啊。”小金拿过信封来看。
风来本想说这怎么可能是沈大人的功劳,然而,谢将军在这么多年都没有攻下帝王山,也不可能是谢将军突然有了妙计,早先怎么不拿出来啊?
顾铮倒是没想这么多,没事就好。
“大人和张大娘应该很快能回来了。”风来拿出火折子将信给烧了,真没想到沈大人竟然如此厉害,她以前还是小看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顾铮的心情一直在起起伏伏中。
直到五月底,军营那边传来了消息,三万大军凯旋而归,不出半日就能回到军营里,还带回了外族的和平契约,不仅如此,周边几个国家的使臣也一起来了,似乎要与我国签约一些生意往来。
这样的结果让顾铮,小金,风来三人都很意外。
就在三人激动的等着张荷回来时,西北的暗卫来了情报,端王赵元澈死了。
“赵元澈死了?”顾铮愣了愣,没多少高兴,也没多少的悲伤:“真的死了?”
“应该是真的,为了确定端王是否真死了,暗卫暗中也查了好几日,仔细看来,端王应该是在半个月前就毒发身亡了。”风来看着信尾的日期说。
这世上,只有她和端王是重生的,她这一生的改变,也是因为端王一开始没让王庶娘下药得逞,顾铮觉得赵元澈会膈应她一辈子,哪想到他突然就这样死了。
人都有一死,他死的让她觉得猝不及防。
“端王的遗体已经运回越城,不出几日应该就会到。”年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夫人面前,风来没想到端王会死。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就在安静之时,一名士兵匆匆进了院子高喊:“沈夫人可在这里?”
顾铮忙走出去,是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庞,甲胄的腰带中间是一个明晃的谢字,谢家军?谢家军的人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见屋内又走出两人,士兵的目光直接落在顾铮身上:“这位可是沈夫人?”这位夫人很美。
“是我。”顾铮点头。
“张大娘让我来请沈夫人去军营。”士兵道。
风来挡在了顾铮面前,戒备的看着士兵:“张大娘为何不自己来?”
“张大娘一直在照顾着沈大人,不方便来,因此才让小人来请沈夫人。”
“我相公怎么了?”张荷照顾着沈暥?顾铮忙问道。
“沈大人半个月前受了重伤,这半个月来又带着大家征战帝王山,时不时的会陷入昏迷,张大娘已经用了最好的药,哪想回来的路上,沈大人又发起了高烧。”士兵目光坚毅,神情坦荡,不似说谎,接着他又道:“张大娘还说,夫人所戴的戒指是她送的。”
最后这句话,顾铮几人哪还有理由不信。
张荷不自己前来而让一士兵传来,说明沈暥的伤极重,重到她根本离不开身。
一路上,病危两字一直在顾铮的脑海里。
塘下村到黄塘岭山脉下的谢家军外营约有二个时辰的路,当顾铮三人到谢家军外营时已经入夜了。
一入营,三人就被带进了一个大帐篷里,血腥味扑鼻而来。
顾铮看到上半身绑着伤带的沈暥,以及一脸疲惫的张荷。
“你来了?”张荷已经好几天没合眼,这会倦的很。
沈暥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甚至接近于灰色,这不像一个病人的面色,像是死人。
“娘,姨夫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小金得到了张荷一身医术的真传,一眼就看出姨夫这会还在鬼门关转悠着。
张荷见顾铮轻轻的握住沈暥的手,脸色都快赶上沈暥了,很是愧疚的道:“半个月前我们中了埋伏,沈暥没躲开。他毕竟没上过战场,实战还是很吃亏,我也没法一直贴身照顾。”
“半个月前受的伤,怎么现在才回来?”风来不得不佩服沈大人的毅力,能撑到现在不容易啊。
关于这点,张荷也觉得怪怪的,怎么说呢,沈暥受重伤昏迷醒来后,连着两天不声不响,一开口就说要打仗,这就强撑着身体硬是打了半个月,这场仗打得极为漂亮,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
“一言难尽,日后细说吧。”张荷对着进了帐后目光就未从沈暥身上移开的顾铮道:“阿铮,我刚把药给他吃了,床边那个白色瓷瓶里的药二个时辰之后你再喂给他,我去休息一下。”
顾铮视线这才落在了张荷身上:“他不会有事吧?”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平常温软的性子,这会倒是坚强,张荷对上老乡那沉重的眸光没像以往那样爽朗笑着说出保证的话来,只道:“尽人事,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