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姨娘捏着帕子的手恨不能将那帕子给扯烂了,原想着香倾心在那样的情况下病死,自己是终于不用给她敬茶了,可是这么久过去自己就是在她的牌位跟前还是得低头。
贾丝箬好似想起什么,“祖母说的是,孙女也许久没有给娘磕头了,魏姨娘,我们一起去?”
魏姨娘白着脸点头。
昨天晚上,她一晚上没睡,就是为了凑齐这些嫁妆,可以说,为了凑齐这些嫁妆,娘家彻底得罪了不说,她也狠狠地出了一口肉!
不管怎么样,儿女好她也都甘愿,而且她相信,思生和诗妍总有一天会将那些都拿回来!
全然忘了这些嫁妆原本就不属于她。
祠堂前,魏姨娘一个妾室不能走在前头进去,贾丝箬走在前头,春香拿来香木,她接过拜了拜,魏姨娘刚开始还不愿意接。
她回头笑道:“魏姨娘莫不是忘了规矩?”
魏姨娘无奈只能接过,老老实实按照妾室的规矩行礼上香。
这一切都做了以后她冷声问道:“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诗妍什么时候能回来?”
贾丝箬也上好香,“你放心,两天后她自会回家。”
“你如果敢骗我,我就……”
她回头看向魏姨娘,“你就如何?”
魏姨娘对上她的眼睛,又来了,她每每这样就像是香倾心附体,魏姨娘这次没有害怕,反而是直直看着她,“你不要以为你就赢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你现在得意太过,难道是确定了你一定能对付我?”
贾丝箬又笑了,“魏姨娘,你怕是想错了,我从未想过我赢了,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罢了,你当管家姨娘这么久,不是忘了这位置原先是我娘坐着的吧,你再怎么厉害威风,到底是妾室,便是被爹扶正了,你在娘面前也要敬着。”
这就是让魏姨娘最不甘心的地方。
贾丝箬围着她转,“魏家要说也是一个清白之家,可惜到了魏老太爷这一代只想走弯路,忘记了踏实,你原本可以做外头的正头娘子,却偏偏答应成为妾室,你就没半点委屈?”
因为贾诗妍的事情,她昨日已经够不清醒了,可是她是谁,到底管过相府的家这么久,怎么会一点手段都没有,这会儿倒也清醒了。
“委屈?我跟着老爷,是我心中有老爷,我愿意为老爷生儿育女,你娘呢,你娘嫁给老爷不过是为了相府门楣!”魏姨娘沉声说道。
贾丝箬感叹道:“魏姨娘,原来在你心中,你竟是个痴心人,可惜了,爹的心中从来只有娘,我若是你,老老实实本分地在府里呆着,为爹解闷,陪着祖母,二哥哥和二妹妹都是相府的孩子,不说祖母和爹,便是我也不会让他们在外受委屈。可你们要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那后果便是祖母和爹都帮不了你们。”
魏姨娘总觉得她话中有话,却又猜不透,只觉得她又在给自己下套,深吸一口气,神情疏离,“妾身不知大小姐所说何意,妾身只知道,儿女好便是妾身最大的愿景。”
贾丝箬点头,话已至此,家人的情分也算是尽了。
皇上和太子阵营暗地里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他们的心思却和爹不一边,真出了事情便是两边不讨好,到时候爹难道还能为了他们不顾整个相府?
她率先走出祠堂,刘嬷嬷跟着魏姨娘出去,说道:“姨娘,要不要奴婢去找找少爷?”
魏姨娘罢手说道:“思生现在回来也帮不了什么,他在国学里能出息是我们现在的救命稻草,只要他一天在天子班,老夫人就一天要顾忌这一点,不敢对我们太过。”
刘嬷嬷应是。
贾丝箬回到院子假借补眠关上门,就在窗口上系上了红绸子,没多会儿高承的暗卫就出现了,她拿了一小瓶药说道:“这个药,你从今晚就下在贾诗妍的饮食中,要神不知鬼不觉。”
那暗卫应下拿好药就出去了。
贾诗妍到了庄子从昨天到今天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可庄子上的人得了命令不用管她,便也真的没人去劝,就让她在屋子里摔打东西,她要打人也没人执行,气的她指着庄子上的人大骂。
“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本小姐不会再回去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们,祖母不过是一时生气,一定会让人接我回去的,等我回去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别想得到好!”
那些人低着头听,可手上的活计也还是没有停下。
他们都是明白的,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有被轻易被罚到庄子上来的,能到庄子上来的不论是下人还是主子定是都得到了厌恶,要想重新回去会多难。
再说他们都是得了命令,也没有特意苛待,自然不怕,她虽是主子,可到底还是要听老夫人的吩咐不是。
故而贾诗妍发现无论怎么发怒都没用,当天晚上就想着偷偷跑出庄子,可她一打开房间的门,就有两个嬷嬷立在她的跟前说道:“更深露重,二小姐,您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她这才知道,这庄子上的人是早就将她看紧了。
她回到房间垂着床,越想越气大喊道:“贾丝箬,你今天这样算计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就这样两天,突然第三天早晨她便不叫了,庄子上的人还觉得奇怪呢,也没有人敢轻易推开她的门,就怕一进去就被打骂。
到了中午,他们实在是怕了,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主子啊,他们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看守的嬷嬷推门进去,看到贾诗妍脸色很差地睡着,好似发烧了,这可不好,赶紧找了大夫又往京城里送消息。
老夫人听到了,喝着茶说道:“让大夫去看,开了药吃就是。”
在老夫人心中,无非就是为了回来装病罢了,不用多管。
可急坏了魏姨娘,她亲自来到静心苑,“大小姐,你不是说后日诗妍就能回来了吗,怎么还病了?”
贾丝箬低头算账,“魏姨娘,我说二妹妹后日能回来,可没说她不生病啊,身子是二妹妹的,我怎么能左右呢。”
魏姨娘急了,“不行,诗妍今天就要回来,她从小到大哪里在那样的环境待过,她会病坏的。”
她合上账本,“你放心,不过是小病,庄子上的人来禀报,大夫说了,偶感风寒,你只要耐心等两日就好。”
说着起身,“魏姨娘,忘了告诉你,公中的账目可还没过去,二哥哥说他要查明,可现在他在国学,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了时间你们还没有查明,那些亏空的账目你也该想想办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