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念儿还是被罚去抄书,不过因为有时安求情,之前做错事抄书十遍的规矩自然是不用再遵循了,这回抄十五遍就够了。
十长老自告奋勇前去监督,念儿抄一会又磨他一会,最后就是两人吵吵闹闹一起抄书。
时安的身体已经恢复,但慕容洵总认为他特别脆弱似的,恨不得把他捧在手里供起来。
吃完饭,慕容洵准备带着念儿下山。
“一会我也想跟着下山。”说着时安看了慕容洵一眼,生怕他拒绝又加上一句,“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家里,都有霉味了。”
说着时安伸出袖子给慕容洵闻闻。
挺香的,慕容洵心想。
“我想跟着一起出去,好不好啊?”时安现在学聪明了,慕容洵这个人虽然吃硬但更吃软。
这阵子因为时安身体的关系,慕容洵没少担惊受怕,人都憔悴不少。现在时安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早就想出去玩,但是慕容洵每次以不放心驳回了他的要求。
这次说什么都要出去,只要他撒撒娇说说软话慕容洵就拿他没办法了。
果然慕容洵犹豫地看着时安,不一会有些不情愿地点头:“那你别乱跑。”
十长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那我跟着一起去吧,我法力虽然没有慕容洵高深,但小毒小伤还是能派上用场,但时候我看着念儿吧。”
念儿怀疑地看了十长老一眼:小师叔看着真没问题吗。
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往山下走去,也没有使用法器御行,乍一看有几分踏青的味道。
时安从前都是用法器飞来飞去,第一次走晓畅峰的山路下山,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正是初春,灌木抽新芽,奇花异草争相斗艳,林间偶尔有野兽飞速略过,也有睁圆了眼好奇大胆地看着他们的。
上山下山的路少有人走,道路两旁冒出的杂草盖住了原本山石嶙峋的小路,慕容洵怕时安摔着,自己牵着时安走在前面探路,时安一路上可以放心的东张西望。
“慕容洵,那个火红的果子看起来好好吃啊,才是初春,野果就长出来了?”时安称奇。
不等慕容洵回答,念儿已经先一步说了:“师娘,那个果子是冬生春收,在酷寒之季长大,性凉味苦,还有剧毒,普通人若是误食两个时辰毙命。”
“剧毒?以前我在翠虚门的时候果盘上还摆过。”时安回忆。
“因为修士吃了不会有问题,对修炼还有助益。”念儿解释,接着又说,“师娘,你现在是凡人之身,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乱吃了。”
一旁的慕容洵赞同道:“以后要吃什么先问过我。”
“好吧。”时安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变成普通人以来,这一大一小把他当小孩看,事事亲为谨慎嘱咐,好像他不知道怎么当个人般。
“你们实在太小心了,六师兄哪有那么娇弱。”十长老插话。
时安刚要称赞他发言理智,只听十长老又接了句:“念儿乱吃这么久不都没事吗,男孩要穷养。”
时安:穷养是这么用的吗?
一行人快到山脚时,遇到几个采药人,这些人不再畏惧他。
那伙人穿行在树林里,时安有些担忧地瞥了他们一眼。
“师娘,你就别担心了,我试过的毒物都已经印制手册下发给他们了,现在药草中毒的事少多了。”念儿自豪道。
“可还是有些你没有试出来的,”时安沉思,“而且你试出的都是中等毒性的草药吧,高等的草药……慕容洵还没让你接触过吧?”
念儿看了慕容洵一眼,低下头:“师父不让我碰,他说有的毒性太大,怕来不及给我驱毒。”
高等草药有带毒的有不带毒的,这些念儿作为一个凡人都不能接触。敢伸手采摘的人,很可能因此丧命。
慕容洵看出时安在担心什么,但他认为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试出的中低等的草药还不够吗,还要给他们试高等草药,在慕容洵看来未免有些贪得无厌。
“我觉得要想个办法……”时安沉思。
“你想什么办法?”慕容洵眉头微皱,他担心时安做出什么不利于身体的事。
“不能让这些采药人白白送命啊,本来我们就是好心。”时安说。
十长老道:“六师兄,你这意思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多管闲事,啊哈哈。”十长老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还记得你以前……算了,不说了,免得你揍我。”
十长老话说了一半让慕容洵非常不满,而且这一半的话还是关于时安。
时安竟然有事是十长老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心里好奇的要死,但是又抹不开面子问,他绷着脸以为念儿会问。
但谁知念儿也沉浸在时安的问题里,低着头没接话。
慕容洵冷冷扫了念儿一眼,想着下次找个什么借口让念儿多抄几遍书。
“时安以前怎么?”慕容洵淡淡开口,一幅像是随口一问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
见有人问,十长老来了兴致:“以前翠虚门养了一只灵兽,是只母的,后来和一只公灵兽好上了,降了一窝崽。母灵兽生崽期间,那个公灵兽和另一只母灵兽好上了,还跑去别的地方做了窝。六师兄……跑去把公灵兽抓了回来,和母灵兽关在一起。”
时安:为什么你记得那么清楚。
十长老越说越兴奋:“后来你猜怎么着,啊哈哈哈哈,你一定想不到,后来那只母灵兽把公灵兽揍了一顿。六师兄没办法,就把他俩放了。那只母灵兽和另一只母灵兽带着生的崽子跑了。”
“原来那两只母灵兽是母系族的灵兽……哈哈哈哈。”
顾名思义母系族灵兽只有母灵兽,这一族的灵兽到了成熟期可以生育后代时,会寻找公灵兽,但是往往怀孕后就把公灵兽抛弃,孕育的后代里如果有公灵兽也会中途抛弃。
时安当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兽族,更不知灵兽外貌,抓回公灵兽,还将它们关在一起,以为它们能重修旧好,哪想是多此一举。
慕容洵忍俊不禁,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听着十长老说起时安从前的事,只觉这人如斯可爱,他以前怎么会觉得时安碍眼呢。
尤其是在福盈镇的时候还给了他那么重的一击。
“除了这些我还知道很多呢……”十长老越说越起劲,拉着慕容洵叽叽喳喳,像在炫耀自己和时安多么亲近。
慕容洵一边听了觉得不是滋味,一边又忍不住好奇想听,心里一会酸溜溜一会甜丝丝。
时安见阻止十长老爆料无果,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自己想了想脑海假设的可行性。
突然几人被前方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一位老妇瘫坐在一个中年男子身边,中年男人面色发黑,眼睛上翻,显然是中毒之相。
老妇泣不成声:“儿啊,你不能倒下啊,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啊。”
十长老先一步上前,拿起男子的手给他驱毒。
不一会,十长老额头浮上一层细密的汗水,不得已道:“慕容洵,过来帮一把。”
慕容洵上前和十长老一起驱毒。
有了慕容洵的帮忙,中年男子才悠悠转醒。
“我……我没死?”男子还有些懵。
知道是慕容洵和十长老救了他,中年男子和老妇人感激涕零,差点就要跪下,幸而时安在一旁拦住了。
慕容洵面无表情,但对这种道谢多少有些不放在心上。有些草药没有记载在册子上,为什么还要去碰呢,碰了又有生命危险,如果没有遇到他们,不就是等死吗?
他不明白是什么能让这些肉.体凡胎的人甘愿冒这么大的险。据他了解,高级草药比起中低级草药能卖更高的价钱,他一般将这点作为解释这些人行为的理由。
“你们为什么不按照册子上的指示采药呢,这种高级的草药最好不要碰。”时安说。
“为了卖钱。”中年男子羞愧地低头,“我听闻这种喇叭一样的花价值千金,只是有一种和它长的太像,不易辨别,我冒险一试,没想到就试到假的。”
“那不是像,他们就是一种花!”念儿突然说,“这种花春夏两季开放,春季的有剧毒,夏季的才无毒。”
“你……你怎么知道。”男人惊讶道。
“因为我爹就是试这种花去世的。”念儿想起痛苦的记忆,“我娘重病,我家里拿不出来钱,有户人家出重金让我爹试药……后来我娘病好之后,特意去山上找了这种药,她本来想自杀,却意外活了下来。我们家却不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唯恐再惹是非。”
“后来我夏天又去试了一次这种药,果然没事,也许是我爹冥冥之中保佑我娘,保佑我们家。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痛苦,才主动试药。”
念儿咬了咬唇,对时安说:“师娘,能不能让师父答应我,我……我想试高等药材,就算师父不救我,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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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高估自己,日六好难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