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夜间的某条小道上,两匹马儿撒开蹄子尽情飞驰,马背上那不知足的骑士却只嫌它不够快,时不时甩个响鞭厉声催促。ranen ? ?. r?a?n??e n `o?rg
正值春末夏初的时节,迎面吹来的风中还夹杂着春季独有的阴柔寒意,握紧缰绳的双手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两名骑士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共同的期盼:跑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千万要赶上见师父最后一面。
白天为了送信赶了一整天的路,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胡乱啃了几口干粮又踏上了寻找师父之路。饶是敏仪身体底子不错,高强度的劳累仍让她越来越吃不消,再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后,她的坐姿早不如刚开始一般笔挺,被那越来越冷的夜风刮得摇摇欲坠。
她身后的绛紫立即敏锐地察觉出异状,担心地劝道:“郡主,休息一下吧,再赶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您的身体要紧。”
敏仪头也不回,坚定地答道:“不用了,路程也不算太远,应该就快到了。”
绛紫想了想,也认为她估算的没错,遂没再劝下去。“那您要是真的撑不住了可不许逞强,必须得停下来休息。”
说话间,一座木质的牌坊出现在前方右侧岔道上,丈高的匾额旁高挂着两盏老旧的油布灯笼,走近后可以模糊地看清匾额上标注的村名。
“古木村,没错,就是这里了!”敏仪脸蛋上的肌肉早已被寒风冻僵,僵到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但雀跃的语气足以表达出她内心的激动。
“终于到了!”绛紫也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催促道:“咱们快进去吧,村里的小路估计没那么平坦,郡主可要留神一些,别让马儿跑太快了。”
敏仪点点头,二人片刻也不敢耽搁,打马拐进了牌坊所在的岔道。
马儿小跑了一炷香功夫,跑过一块块粮田,一座不大的村子出现在视线之中。陌生人的气息打破了村庄夜里的安宁,鸡鸣犬吠声四起,许多农户都探出头来查看,见来的是两个富贵人家小姐打扮的女娃,村民们便放松了警惕,只在心里偷偷揣测着到底是哪家的贵客。
敏仪和绛紫在一片或明或暗的探究目光中一路向东,来到村子东边那棵最古老的大榕树前,按照地址所写敲响了榕树旁那一排农院里的最末一间。
“咚咚咚……”
“你们找谁?”这户人家里正巧有人趴院墙上观察外边动静,房门很快便被打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脆声问道。
敏仪和绛紫一见来的不是预料中的降珠,一时都有些诧异,还没来得及答话,一名农妇又闻声快步赶了出来,看那年纪,像是这男孩的母亲。
“这位大婶,请问您认识降珠姑娘吗?”惊讶片刻,绛紫率先回过神来,端出一张笑脸问向那名妇人。
“噢,原来你们是来找降珠姑娘的啊。”那农妇生了一副天生大嗓门,简单的答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在跟人吵架似的,震得人耳膜发疼。好在她虽然音量大了些,却是个热情爱笑的直脾气,那憨厚的笑脸任谁见了都讨厌不起来。
这妇人跨出门半步,探出身来指向黑黝黝的隔壁:“降珠姑娘和她师父师伯就住在我家隔壁,这院子以前多年没人住,便有些荒芜了,杂草爬满了墙壁。降珠姑娘他们住进来后,乡亲们都劝她修整一下,但她说她师父就喜欢看那杂草生……生鸡脖子,额,反正就喜欢看那杂草的样子,所以也就没打理了……”
她们只问了一句,这农妇就吧啦吧啦答了一大堆,敏仪和绛紫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人,一下子都有些惊呆了。正想问那“生鸡脖子”是什么鬼的时候,最先开门那小男孩扯了扯他(河蟹)娘袖子,纠正道:“娘,降珠姐姐说的是生机勃勃。”
“噢……对对对,生机勃勃。”农妇恍然大悟,拍拍自己脑袋,对敏仪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个乡下妇人,天生记不住这种文绉绉的话,让两位姑娘见笑了。反正她家就在隔壁,要不要让我家柱子给你们带个路?”
“不用了大婶,就这么两步脚,我们自己能找到的。”敏仪赶紧摆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末了还不忘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向她道谢:“多谢大婶指引,这么晚了叨扰您啦。”
“没事没事,那你们自己去吧。”农妇挥挥手,看着她们走向隔壁,找到杂草掩盖了大半的院门轻轻敲响后,才关上自家大门。
“柱子,娘就说你降珠姐姐来历不凡吧。你看看来找她那两个女娃娃,啧啧啧……生的标志,打扮又俏,瞧那头上插的簪子,耳朵上戴的……”
“娘!”柱子不耐烦地打断她:“人家穿戴再好跟咱家有啥关系。我老往隔壁跑又不是去找降珠姐姐玩的,你老扯这些没用的做啥。”
“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衣料首饰,念叨念叨也不成么……”农妇讪讪干笑两声,领着儿子回屋不提。
敏仪主仆俩自然听不到这对母子关上门之后的对话,按照她的顺利找到正确地址,敲过门后趁着等候的空隙,还忍不住赞叹了两句这村里的村民真是淳朴好客。不过当院门打开,见到门后一脸憔悴的降珠后,她们顿时将这点儿感叹抛在脑后。
“郡主,师妹,你们总算赶来了……”一看清来人,向来坚强的降珠瞬间红了双眼,就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敏仪与绛紫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异口同声地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师父她几日前昏倒直到现在也没醒来,已经连续三天水米不进了……”降珠终究没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划过脸庞。“快随我进去瞧瞧吧,没准师父见到你们俩就能醒来。”
二人闻言,一颗心狠狠揪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安置坐骑,把缰绳随意一扔就随着降珠往屋里冲去,嘴上同时情不自禁放声高呼:“师父,我们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