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人送了金丝燕窝粥来,煨在炉子上的,端上来时热气腾腾的。∑ ??安然舒心的吃着燕窝粥,看着榻上还在学着王八摆着四肢的某王爷,吃进嘴里的燕窝粥差点吐出来。
喜儿早就侯在门外了,跟着送粥的人一起进来服侍安然,看着君莫离在安然榻上的样子,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那是人前温文尔雅的厉王爷君莫离?老天爷简直是在跟她开玩笑,她心中的战神形象怎么就换成了无赖、痞子?
她不是没见过君莫离在安然榻上,那时候以为他和安然发生什么事了。安然今日也未偷偷摸摸难为情的背着她,不让她进屋,而且还让她大大方方的看那榻上的人。她在这点觉得自家小姐是洒脱的,从不在下人面前装清高。安然这份坦诚,倒是让她心里相信安然和君莫离之间是清白的了。上次小姐的衣服可是穿的整整齐齐的呢!
“喜儿,去给我准备沐浴的水,我要洗澡!”安然喝了半盅燕窝粥,才隐隐的闻着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儿,这股味道让她很不舒服。那是冷依云那个毒妇的血!
“是,小姐!”
喜儿再次憋住笑意,看了眼榻上的某王爷,很是自觉的退了出去。
安然清冷的眼尾扫了一眼君莫离,挑了挑眉,用充满戏谑的口吻问道,“厉王爷,耍宝耍够了吗?”
君莫离觉得手脚都摆酸了,动了动脑袋,翻了个身,仰着望着帐顶,一本正经的道,“终于解决了!差点爆体而亡!”
“噗!咳咳...”安然一口燕窝粥还未下咽,成功的喷了出来,还吞了一些进气管里,呛得她直咳嗽。这混蛋,哪怕能消停一会儿,她也就满足了。
而君莫离见她小脸咳嗽的都有些红了,连忙爬起来把茶水给她送过去,娴熟的替她倒了茶递给她,才一脸委屈的道,“同样是王爷,同样是兄弟,本王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想想他大哥君子傲,估摸着又睡在青楼那个头牌的榻上,享鱼水之欢了;他二哥君若寒,王府里女人一大推,外面还有一片的风流债,更不却女人;他的亲弟弟君一泓,现在正在跟他的侧妃培养感情呢...他们都得了美人归,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轮的要自我发泄了呢?
同人不同命啊!
“君莫离,回了你厉王府,你也可以学他们的!”安然抚了抚胸口,又喝了两杯水,缓过了气儿才慢悠悠的说道。
君莫离丝毫没放过安然说这话的眼神,微微斜睨了他一眼,眼尾的余光好像在警告他:你敢学他们,你试试看!
君莫离立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向安然表明态度,他有安然就够了,那些狂蜂浪蝶、山间小野花他可不敢要。再说了,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一人,那些小野花入不了他的眼!
而且,来一个砍一个,两个砍一双!
“然儿,累吗?本王替你垂垂肩!”君莫离笑的谄媚,狗腿的躬着腰给安然捶着肩,一边捶一边道,“然儿,轻重合适么?你对本王的服务还满意么?还有别的要求么?”
安然摇了摇头,这厮又是皮痒了,不由自主的冷了声音问道:“有什么屁想放,赶紧的!”
“然儿英明!”君莫离又狗腿的拍了拍马匹,如玉的脸庞笑的更谄媚了,xing感的声音带着三万分的you惑,在安然鬓边道,“然儿,一会儿本王和你共浴可好?”
“君莫离,你自找的!”
安然砰的一声放下燕窝盅,双手握住了君莫离的手臂,一个过肩摔,便将君莫离摔翻在地。这混蛋真是气死她了,她就知道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然儿...”地上的君莫离一脸委屈,不让揩油,还不让一起沐浴,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狠心啊!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和尚般的日子啊!
喜儿站在门口看傻了,厉王爷竟然光着膀子,而且自家小姐连王爷都敢打,她的吓得小心脏都怦怦乱跳,震撼,绝对的震撼。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住心神颤颤的道,“小姐,沐浴的水准备好了。现在抬进来吗?”
“嗯,抬进来吧!”
安然应了一声,瞥了一眼君莫离,还用绣脚踹了他的腿一脚,才走向了柜子边。
君莫离暗地里闷哼了一声,不想自己完美的身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立即爬起来,又缩回了榻上,还放下了chuang帐。等这些闲杂人等走了,他再去揩揩油,说不定今晚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可是,君莫离硬是等了一晚上,他也没等到这个机会。安然让喜儿服侍着她沐浴,把身上洗的香喷喷的以后,后半夜都在跟他讲她上辈子的事情。
君莫离其实一点不在乎安然的过去,甚至不害怕安然是再世重生。若是换成别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了。可是,君莫离却觉得安然实在是太多心了。不过,她能这样毫无保留的向他坦白,说明,她已经完全相信了他。御惊澜那个皇帝,完全在他面前失去了竞争力。他敢打赌,御惊澜绝对不知道安然这些事儿。
“然儿,你有收集到岳父大人被人陷害时的证据么?”
安然讲到冷将军被人陷害时,眼神里的光芒明显暗淡了下去。即使君莫离现在没兴趣,他也要搜集证据为将军府平反。君莫离一手摸着光洁的下巴,一手搂着安然的纤腰,脑经飞快的转动着。
岳父大人?安然顿时黑了脸,君莫离这厮实在是太会见缝插针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厮做不出来的。安然不想与他计较这种琐事,要不然,一会儿又没完没了了。
“没有,我爹被指责谋反实在是太过突然,圣旨一下,全家人哐当入狱,第二日陆安荣便宣布圣旨,说证据确凿,冷氏三族斩首示众,其余六族发配边疆!”安然声音有些语塞,那一颗颗人头落地,她的心跟着都碎了。
“证据确凿?怕是没有证据吧!”君莫离冷笑出声,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冷氏三族被夷,六族被发配边疆,很可能的原因便是君鼎越怕冷氏一族有朝一日功高盖主,谋反得天下,提前下手,无中生有的安了罪名,将他们除去罢了!
君鼎越的狐疑之心,实在是无人敢恭维。他连他最亲的儿子和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不信,更别说外族的人了。他信的只是他的皇位,那才是他一生的信仰。
“是,我也是那样认为的!想为我冷氏一族平反,必须得到陆安荣和君鼎越当年联合陷害我爹的证据。这也是,我一直留着陆安荣的命的愿意。否则,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安然低声道,声音里全是无尽的恨意。陆安荣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就应该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才对。等她找到证据,她一定像天下揭露君鼎越和陆安荣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君鼎越还想名垂青史,做个令人敬仰的千古帝王。哼,她一定让他在死之前,让他死不瞑目,遗臭万年!
“嗯,给本王一点时间,本王一定为你找出那些证据来。等证据一齐,你便可是为岳父岳母大人和大舅子一家报仇了!”君莫离说的自然流畅,一点也不扭捏,喊的顺口极了。
他将安然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润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笃定。十五年前,冷家被灭门时,他还小,很多东西他都不关心,也不想懂。只是,即使君鼎越和陆安荣当年再小心,也必定留下了栽赃陷害的证据,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的。既然如此,那就一定会查出头绪来。只要他想要的消息,还从来没有查不到的!
“君莫离,君鼎越可是你父皇!”君鼎越哪怕在混账,那也算君莫离的亲爹。若是被人知晓君鼎越的儿子在算计他,君莫离的脊梁骨会被言官的笔杆子戳断的!
“父皇?呵呵...我只是流着他身上的血罢了,而他也不过顶着那头衔罢了!”君莫离轻笑出声,湿润的红唇在安然额头上印下一吻,不以为意的说道。
君鼎越与天下人而言是他的父皇,而与他,只不过是有着“父皇”头衔的君臣而已。他从小被君鼎越看重的都是他的才华和能力,而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安然为君莫离的身份感到心疼,君莫离其实也并不是人前那么光鲜亮丽,令人艳羡。身为皇家人,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包袱,还有太多的无奈,而君莫离只是比那些人早些明白了人生,跳出了那个令人失去理智的华丽陷阱而已。
“君莫离,等我们结束这里的一切,我们便一起离开这里吧。这里不适合你,更不适合我。我们去游览天下,看山河的壮丽,地域的风貌,感受不同地方的习俗,就那样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这样可好?”安然带着憧憬,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令人向往的青山绿水,万里无垠的沙漠,还有不同习俗的风土人情...
她觉得累了,心跟着累了。疲惫了十五年,等把那些践人一个个的送下地狱,她便彻底的解脱了。月城她是呆不下去,她也不会再继续呆下去了,这是承载了太多痛苦的记忆。哪怕她和君莫离的回忆是美好的,但也弥补好消散不了她曾经的遗憾和苦。
“好!”
君莫离嘴角微微向上弯,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这种生活既是她向往的,也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这种看似简单的生活,对皇族人而已,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鬼面兄让我转告你,丞相夫人现在在丞相府最高的地方,你若是想看看她的惨状,估计在这阁楼上便可以看见。”君莫离突然想到鬼面人的话,心里有泛起一丝恶趣味来。不过,他在心里想想就好了,他可不会自找苦吃。
一提到冷依云,安然的心都是残酷到冰冷的。那个毒妇,就应该被削掉身上的肉,挖掉鼻子耳朵,割掉舌头,再砍断手脚,只留下她的一双眼睛,做成人彘,把她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每天让她看着丞相府的人进进出出,再看着她心里在乎的人一个个的悲惨死去...最后留她在人世间,过一世悲惨绝伦、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的日子。
“布谷、布谷、布谷...”
突然,屋外传来三声布谷鸟的声音,清脆悦耳,打破黎明前的沉寂,在破晓前成为一曲**的乐章。
安然觉得纳闷儿,深秋的季节,哪儿来的布谷鸟,天将异象,并非祥瑞之举。
谁知,君莫离听见那布谷声,微微敛了神色,沉了眸子,冷了声音,低喝了一声,“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便从窗外飞进来一个黑衣人,立即单膝跪地,俯首等待。他的肩膀受了伤,伤口还溢着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安然微微蹙了蹙眉头!
“主子,任务失败了,请主子责罚!”黑衣人跪在冰冷的石砖上,声音若同冰窖般清冷,话语平静,好像他不是在请罪似的。
君莫离沉眸不语,任务竟然失败了。这陆俊逸难道张着两个脑袋四条手臂、八条腿不成?那么多人竟然会失败?他要的就是陆俊逸插翅难逃,才派了比平日里多一倍的人去,竟然还是失败了!
“怎么回事?”这其中,必有玄机!
“回主子,他身边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武功皆是奇高。再加上他的一众亲卫,我们的人不敌,均受了一些轻伤,并无人员伤亡,属下便后撤了。按时辰算来,他们马上便要进城了!”
黑衣人也想不到,出动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抵不过两个和尚厉害。尤其是那老和尚,口念佛号,武功出神入化,堪称登峰造极,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幸好那和尚没有下杀手,要不然,他们今夜全死在荒郊野地了!
“了无大师!”
君莫离沉眸了半响,才重重了叹了口气。难怪陆俊逸命不该绝了,他跟着他的师傅了无大师,要是这样都死了,了无大师就不配在江湖上令人尊重了。
了无大师?
“下去吧!”君莫离对黑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主子!”黑衣人明显一惊,主子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竟然连一点责罚都没有。
“下不为例!”
君莫离的声音突然陡然一转,冷冽如寒潭,他似乎变得比寻常温柔了。不行,这样会被属下质疑的!
“谢主子!”
黑衣人听到君莫离平日里对待他们的口吻,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他刚刚还以为是他幻觉了。
等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安然才看着他刚刚跪着地方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奴xing啊!”
君莫离不以为然,反而心里觉得舒坦。美人在怀,共眠一榻,哪怕就这样说说话,也是一种美事。只是,若能尝点儿荤腥儿,那便更好了。
“本王的人没把陆俊逸截住,本是想半路将他劫杀的!”
安然在祠堂里对冷依云说的那些话,他当时听的一清二楚。既然安然想他们一个个都死,那他便助她一臂之力,替她分忧。他便让人去劫杀从边关赶回来守孝的陆俊逸,格杀勿论。只是没想到,陆俊逸竟然是跟了无大师一起回月城的。
“陆俊逸?没死就没死吧,留着命正好给我试试新的蛊毒!”安然不以为意的道。
冷依云引以为傲的嫡长子,却只不过是冷依云冒着她的名字而生下的私生子而已。她的辰儿哪怕死了,也是陆家的嫡子,冷依云心里的嫡子梦,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其实她要恨,也要该恨陆安荣那畜生才对,她恨错了人,走错了路。而现在,她倒是想急着去看冷依云到底怎么样了!
君莫离微微摇了摇头,有了无大师在,想要对陆俊逸下手,怕是有些困难。一切都只有见机行事,寻找机会了。
“最近不见你把烈火骄阳、寒殇兄弟带在身边,你是信不过?”君莫离已经多日未见这几人了,刚刚看到自己的另一个属下,心里突然有此一问。
安然摇了摇头,他派给她的人,她怎会信不过?
“梦蝶怀孕了,这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容易滑胎流产,我特意让骄阳陪着她,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能保她母子平安;我让烈火去青楼了,让他学学寒殇兄弟,别老大不小了,还不经人事儿;至于寒殇兄弟,前一阵太累,给他们放了几天假,不过也该回来了。所以,最近几天有你,便使唤你了!”
安然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把君莫离也当成了她奴役的对象,有劳动力干嘛不使?说不定这厮还乐在其中呢!
这也就是安然才有这胆子使唤一个王爷,而且,还使唤的理所当然。
“那倒是要恭喜骄阳了,也要羡慕一下烈火。说不定寒殇兄弟也去哪儿快活去了!唉,身为他们的主子,本王怎么就怎么命苦呢?”
君莫离佯装深受打击,苦着脸揉了揉额头,他的属下一个个都沾了荤腥了,他还过着和尚般的生活,他心里哪里能平衡?他找理由罚罚那四人吧,他们已经不归他管了,嫉妒、他心里就是赤果果的嫉妒!
“厉王爷觉得苦,趁天微亮,去那青楼小筑还来得及。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知己,与王爷秉烛夜谈呢!”安然轻飘飘的话钻进耳朵里,君莫离立即打了个寒颤。
“然儿,本王一点儿都不苦,你不信尝尝...”
君莫离心里暗恼,若是惹了小丫头不高兴了,那就麻烦了!
唉,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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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凉刺骨的秋风过后,院里的黄叶洋洋洒洒的飘下,在空中划下一个优美的圆弧,打着旋儿,轻轻的铺在地上。
午后的阳光微微有了点温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吃罢午饭,躺在草地里,惬意的生活,倒是种无尽的享受。
装着冷依云的坛子放在丞相府最高的屋顶上,院子里的人不仰着头看,根本不容易发现这口坛子。而屋顶上的人,却是极容易看清下面的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
安然坐在她旁边,双眼平静的看着院子,时而又眺望丞相府他处。她猜想,冷依云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只要睁着眼睛,她可以将整个丞相府的人和事,全部收进眼底。
“姐姐,你心心念念的逸儿回来了,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安然突然看见丞相府主院了的三个人影,声音平静的问道,像是在和冷依云拉家常一般。
冷依云灰白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生气,只是在安然提到“逸儿”时,她眼底才有了一丝微光,但又迅速的敛去,速度快的让人抓不住。
她现在就是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她已经没有了再抗争、哪怕是挣扎的能力。她吃了三顿自己身上的肉,炒的、蒸的、煮的,味道各异,说不定,今晚便是油炸的了。
当那黑衣人把一块块自己的肉夹到她嘴边时,她只能默默的张嘴,然后食之无味的将肉吞下去,要不然,他们用强硬的办法全部塞进她嘴里,她不吞也得吞。她已经不知道恶心是什么感觉了,她已经麻木了。
她明明想死,一点求生的**都没有,可是她却精神好好的,一点死的迹象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哪怕她现在整个身体泡在药坛子里,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她叫喊不出来,也没有神经承受不住而昏倒的迹象。
安然竟然还活的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四肢健全,令她恨意难消。为什么她冷依然就能处处占了上风,而她最后便是牺牲品?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不过,她很欣慰的是,她的逸儿还活着,外表俊朗,身材修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是她的骄傲,是冷依然那个只会傻笑着唤“姨娘”的傻子怎么比都比不上的!哈哈,她的逸儿才是陆家的嫡长子,才配继承陆家!
“冷依云,你是不是还在心里念想着你的逸儿才是陆家的嫡长子?你的儿女才是陆安荣的嫡子嫡女?”安然勾了勾嘴角,心里泛起一股苦涩,声音里全是不屑,“你忘了,你是顶着妹妹的身份活着的,你冷依云对外界、哪怕是整个丞相府而言,十五年前就死了!别做嫡子嫡女的美梦了,该醒了!”
“哪怕陆安荣知道你是谁又如何?他可曾为你在族里校正你的名字?那厚重族谱上的名字,再翻千百年,也绝对不会出现冷依云三个字。妄想你的儿女是嫡子嫡女,你想挣脱掉庶女的痛苦,忘了吧,你永远都是将军府的庶女,而你的儿女,只不过是你和陆安荣珠胎暗结生下的私生子而已!”
“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恨不得从这坛子里跳出来掐死我?”安然伸手抚上这个细口的坛子,一边跟冷依云话着家常,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坛口,他们是怎样将冷依云放进去的?
安然说的没错,冷依云现在是恨不得掐死她。她的儿女是入了陆家族谱的,他们不是庶子庶女,更不是私生子,他们是陆安荣膝下的嫡子嫡女,下一代陆家的传承人。
她恼恨自己怎么就遭了安然的毒手,要不然可能在逸儿面前拾掇几句,她的儿子那么有孝心,是铁定不会让她白白受了委屈的。她恨啊!
“姐姐,可记得你我小时候?我们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有漂亮衣服一起穿,还背着爹爹偷他的美酒喝。若是被他发现了,他总是吹胡子瞪眼,骂我们两个是不听话的小东西。我们总是手牵手一起跑,笑哈哈的朝着他鬼脸...”
“娘亲和姨娘总是爱怜的骂我们是顽皮的小猴子,比哥哥还皮,比哥哥还不让他们省心。哥哥却总是护着我们,干脆把自己也抹黑,以这样的方式在爱护我们。你可还记得?”
冷依云听到这里,眼神里尽是恨意,她在心中咆哮,她想要嘶吼呐喊,他们爱护的只是你,冷家的人爱的只是你这个嫡女而已。她也曾以为,父兄也是疼爱她的。只是,那曾经偶尔听到的谈话,才知道他们并不是真诚的待她这个庶女的。
从那日起,她便处心积虑的讨好冷依然,教唆她去做一些有为纲常的事情,甚至,冷依然和陆安荣的偶遇,也是她一手安排的。她本想着设计让陆安荣夺了冷依然的身子,然后再把消息放出去,将军府的嫡女不洁。到时候,光是百姓的唾沫星子便能淹死她,而冷依然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伴随着青灯古佛过下半辈子。
而她没想到,明明设计的是冷依然,中计的却是她自己。经过那一晚之后,她心里更加恨冷依然这个嫡妹,而她,也从心底爱上了陆安荣。从此,他们三人之间,便牵扯在了一起。
安然自顾自的说着,深深的现在童年的回忆中,那儿时的记忆,有着家和亲人的温暖...
“大少爷,你不在这些日子,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刘伯,先为了无大师和净慧师傅安排房间,再让厨房做些斋菜。两位师傅舟车劳顿,辛苦了!”
陆俊逸打断刘伯喋喋不休的话,吩咐他替了无大师安排房间,为的是先让刘伯打住。有些话,万不可与外人道。
刘伯苍老的脸更像是老了几岁一般,驼着背,躬着腰,连忙收住了话音,连连点头,嘶哑浑厚的道,“两位大师请随我来!”
“多谢施主,阿弥陀佛!”了无大师道了一声谢,又向陆俊逸念了一句佛号,才跟着刘伯离开。
他体态微胖,像一尊弥勒佛似的。慈眉善目,白眉毛长到了脸颊处,白花花的胡子足足有四寸长。身边的另一个师傅,微瘦,大概四十岁数左右,仍有一副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模样。
陆俊逸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刚毅的身躯微微晃了晃,心里涌起一股后怕来。若不是幸得半路上遇到两位大师,他怕是被人杀死在路上了。
那波人来势汹汹,动作有条不紊,行为有素,一看就是有专人训练,来自某一个杀手组织。但是,到底是谁要在半路上截杀他?这么迫不及待的不想让他回来?
陆俊逸正陷入沉思当中,却有人突然从背后唤了他一声,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大哥哥!”
陆俊逸回神,转身望向声源处,一抹粉色的身影从拱门外进来,打扮的像一只花蝴蝶,脸上笑的像朵花儿似的。
“大哥哥!”等陆雪香的欢欢喜喜的跑近,又甜甜的唤了一声。
陆俊逸一眼便认出了自己这个小妹妹,虽是几年未归家,但是陆雪香的容貌却未有太多的变化,只是个子长高了不少。他的脸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来,伸手拨了拨陆雪香额前散乱的发丝,轻笑道,“香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大哥哥都快认不出来了!”
“大哥哥净是瞎说!”陆雪香嘟哝着嘴说道,心里却是甜甜的,她只有在大哥哥眼里,她才是又存在感的,她都不晓得自己盼了多久,才把她心心念念的大哥哥给盼了回来。
“香儿,大哥哥刚回来,要回屋洗漱更衣,再去给祖母上香。你去大厅等着我一起用膳,一会儿你陪着我一起去,可好?”
在陆俊逸心中,陆雪香在他心中的分量比陆雪倾要重一些。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他那个天仙般的妹妹,他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喜欢。还是这个外貌朴实的小妹妹让他多念一些。
“好,香儿让厨房做大哥哥最喜欢的早膳去!”陆雪香此时就像极了懂事的小姑娘,声音甜甜的说完,就往厨房方向跑去了。
陆俊逸这次回来,要数最最开心的人便是陆雪香了。
陆俊逸笑的一脸和煦春风,见陆雪香跑远了,才迈着步子朝自己阔别多年的院子走去。刘伯早让下人给他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换洗的衣物,他推开房门,屏风后已经烟雾缭绕了。
“大少爷,奴婢服侍你更衣!”陆俊逸刚关好门,屏风内便走出来一个清秀的丫鬟来,人美声甜,对着陆俊逸扶了扶身体。
陆俊逸微微一滞,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身上散发一股冷冽之气,沉声道:“出去吧,以后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我的屋子!”
丫鬟被陆俊逸的话惊得出了一声冷汗,吓得身体都在颤抖。二少爷明明说大少爷最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了,让她特意过来服侍大少爷的,可是,大少爷好像一点都不待见她。不,是根本不待见所有的人,更没有二少爷口中叙述的如春风一般温暖,反倒是像一座冰山一般冷冽。
她连忙点头如捣蒜,朝着陆俊逸又躬了躬身体,迅速的出了屋子,不敢再多停留半刻。真怕再多待上片刻,被陆俊逸的寒气冻成冰雕。
丫鬟退了出去,关好了门,陆俊逸才微微缓和了脸色,心里有些愠怒,这刘伯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他修长的手指解下一身满是汗臭味的衣服,留了一条亵裤,露出精装的身体来。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胸肌健壮,双臂强劲有力,双腿笔直修长。在他的左肩上有一个箭伤,伤口很新,应该是才痊愈不久。而他的胸口上却又一道刀伤,从左胸肌上划过胸口,沿着右胸肌往下一些,一条又长又丑陋的疤痕,却让他添了一丝野xing的美。
半个时辰之后,陆俊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一身白色的袍子,一条黑色的镶金腰带,厚底靴,让他整个人高大、帅气、外表俊朗非凡。
冷依云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陆雪香,其余三人皆是继承了冷依云的美貌。男的俊朗,女的娇俏,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陆俊逸走进大厅时,陆雪香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了。她从未见过这么成熟迷人的大哥哥,几年不见,他比以前更好看了,真是晃得她的乱了神。难怪那些闺中小姐,每次提到她的大哥哥时,都会羞红了小脸。
“大哥哥,你真美!难怪她们念叨你时就脸红心跳呢!”陆雪香情不自禁的念叨出声来,说完以后,还笑嘻嘻的朝着陆俊逸笑。
陆俊逸走近她,伸手扶了扶陆雪香的额头,有些嗔怪的道,“小丫头家的,贫嘴。看我不让母亲好好收拾你!”
“大少爷,二小姐,早膳准备好了!”
一个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抬着托盘进来,两碗喷香的玉米粥,几碟清爽可口的开胃小菜。不多,但却是样样精致好看!
“大哥哥,这可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快吃吧!”陆雪香懂事的替陆俊逸夹了一筷子菜,自己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兄妹二人吃的很暖心,周围站的下人也终于有了一些喜色。最近整个丞相府里乌烟瘴气,闹得鸡犬不宁,二少爷伤了腿,老爷不见人,夫人也时常神神叨叨的,老夫人回来不久便去了...如今大少爷回来了,丞相府终于有些生气了。
“香儿,母亲呢?”陆俊辰进府了这么久,竟然没见到他心心念念的母亲,着实有些奇怪了些。
冷依云从小便把他和陆雪倾当成宝贝养着,把陆俊凡惯着,唯有陆雪香,她没放多少心思在她身上。吃穿用度不曾少过陆雪香一样,但是,从关心上,陆雪香最小,得到的却是最少的。所以,陆俊逸这个大哥哥,便把自己的爱尽数都给了这个小妹妹,有些许怜悯,但更多的却是发自肺腑的真情。
“我哪儿省得,以前大姐在丞相府里时,她便围着大姐转;现在大姐进宫了,她便呆在她的兰苑甚少出门了。我也两天没见过她了!”
陆雪香扒了两口粥,瞬间觉得没了胃口。对陆俊逸吐得这些话,却是带着酸水的。她娘不重视她,连她的姐姐勾男人,堕胎,毁了身子,她娘爱的还是陆雪倾,也不肯多花一分心思给她。
这就是命!
“既然如此,那香儿晚些时候陪大哥哥去看娘亲可好?”
陆俊逸不是没听出陆雪香话里的心酸,可是,他却装着没听出来似的,换了个话题道。他不想陆雪香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那也是事实,他不会替冷依云辩驳。
“哦!”
兄妹二人用罢早饭,刘伯已经把了无大师师徒安排妥当了。安排在了西苑,那里清静,适合两位大师居住,敲钟念佛,每日早起做早课。他还派了两个小厮候着,替他们使唤。
“大少爷,二小姐!”
“刘伯,可是安排妥当了?”陆俊逸的双腿呈八字形,双手平放在大腿上,跟在军中时的坐姿一样,身姿挺拔,让人敬畏。
“回大少爷话,都安排妥当了!”刘伯立即把所做的安排细细的又讲了一遍,才问道,“大少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陆俊逸摇了摇头,沉了沉眸子,道,“不用了,那两位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把他们照顾的仔细一些,饮食上一定不得懈怠了。”
“是!”
“好了,替我和香儿准备祭拜的东西,我们先去祭拜祖母!”
“已经准备好了!”
陆俊逸点了点头,沉着步子往门外走,身旁跟着陆雪香。他走了几步,路过刘伯的时候,心下突然想到早上的事,驻足,冷了些声音道:“早上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刘伯傻愣愣的站在大厅里,一张神似桔花的老脸抖了抖,根本不知道陆俊逸说的什么事。他向来知晓大少爷的习惯,不喜欢人伺候,所以让下人准备好了东西便离开了。而他的逸沁园里,他还没来得及派使唤过去呢!到底发生啥事了?
大少爷,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陆俊逸和陆雪香二人的背影都走远了,刘伯才回神,迈着老胳膊老腿儿,追了上去。
陆氏祠堂!
陆俊逸和陆雪香走到祠堂时,已经有几个粗使的婆子和小厮把祭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们将供奉在陆家列祖列宗灵位前的瓜果,全部都换成了早上新买的。供桌上的五花肉、白斩鸡和卤过的猪头已经摆好了。香案上摆着两个铜制的小香炉,香炉里焚着香。香炉中间,染着一对白色蜡烛。
在香案前,准备了三个蒲团,依次拜访。香案的正前方,便是陆家列祖列宗的灵位,从最高位,再依次往下。许氏的灵位放在陆老爷子的灵位旁,只是矮了一寸的高度。
婆子和小厮见陆俊逸和陆雪香进来,立即躬身行礼,整齐划一的道,“大少爷,二小姐!”
陆俊逸从香案上取了香,在烛火上仔细的点燃,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将香插进了香炉里,然后又跪回了蒲团上,身子跪得笔直。
陆雪香也象征性的上了香,然后站到一边去了。对于许氏这个偏心的祖母,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再说,许氏死的时候,那几天灵堂上全是她和几个庶弟庶妹跪着,她最爱的孙女陆雪倾,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所以,她这样对她,已经算她孝顺了!
婆子见陆俊逸叩了首,点了香,连忙把本该在许氏出殡前穿上的孝服让陆俊逸穿上,然后给他系上了麻绳。他作为嫡长孙,却为尽到做嫡孙的责任,回府守孝第一天,自然是该把孝服披上,以示孝道的!
陆俊逸穿好孝服,对着许氏的灵位牌又叩了三叩,才俯首低头痛心疾首的道:“孙儿不孝,未能见祖母尊颜最后一面,孙儿心痛遗憾,望祖母在天之灵,能原谅孙儿。更保佑我陆家和睦、子孙繁衍!”
陆俊逸说完,又是端端正正的三叩首!
等陆俊逸跪足了一个时辰,婆子又替他脱下孝服,陆俊逸才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陆雪香站在一旁,早就打瞌睡了。这祭祀,实在是无聊透顶!
两人从祠堂里出来,已经过了午时三刻了!
“香儿,这时辰母亲多半是在用膳了,你随我一起去母亲那儿蹭蹭饭?”
陆俊逸浅笑着,映在阳光下的笑脸越发的俊朗,让人一看就很暖心。陆雪香心里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反正她是陪大哥哥去的,又不是特意去看她母亲的。
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的朝兰苑走去,冷依云激动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愤恨的双眼里全是满满的期待和恨意,他们为什么看不见她,为什么他们没人看见她在这里?为什么?
逸儿,娘回头看看娘亲啊,你回头看看娘亲啊...香儿,娘错了,娘错了,娘不该冷落你的,哪怕你长得不如你姐姐好看,也不如你姐姐聪明,娘也不该冷落你的。你回头看看娘亲,救救娘亲啊...
娘亲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没人发现娘不见了?为什么没人发现她失踪了?顾嬷嬷呢,那个老奴呢?她又去哪儿了?
安然见冷依云眼里留下两行清泪,冷笑了一声,却依旧无动于衷。冷依云现在心里是悔了?她觉得倒是不像,她这样的人,心中的仇恨都摆在眼里了,她哪怕是死,她也不会幡然醒悟的。现在,多半是在愤恨丞相府里的人为什么没一个人发现她不见了吧!
“姐姐,别看了,你的逸儿和你的香儿他们早就走远了。你看,他们谈笑的很愉快,一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呢!”安然伸出手臂,指着陆俊逸和陆雪香的背影道,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安然才收回了手。
“姐姐,你别再抱有希望了。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没了耳朵没了鼻子,还不能说话,脸上还被毁了容,谁认得你?谁又认得出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好好的在这里看着,看着你的儿女是如何一个个死去的!你可一定要睁着眼看啊!”
安然扯着冷依云的凌乱的头发,笑的一脸冷厉。随后冰冷的嘴角荡出一朵花来,盛开在清冷的脸上。
冷依云转动着仇恨的眸子斜睨着安然,阴狠的眼神像是一支支毒箭,全部射在安然笑的邪肆猖狂的脸上。她恨不得刮花安然这张脸,让看着恶心、反胃,却又不得不时常面对的脸。
冷依然十五年前明明心善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所以他的儿子才会蠢到谁的话都相信。而十五年后,她真不敢相信,安然这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会是冷依然。这两种相反且极端的性格,明明造就的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两具身体却是同一个灵魂。
安然的毒辣让冷依云心里感到阵阵害怕,她已经半死不活了,顶多就是这样熬着锥心的同日复一日的过日子。而她的儿女,陆俊凡已经毁了,陆雪倾也已经毁了,安然随时都可能要了他们两人的命。而现在,安然的对象肯定是放在了她心心念念的逸儿身上,怎么办?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安然手里?
“姐姐,别做无畏的抗争了,没用的。你好好在这里看着吧,午时已过,慢慢享受你的美味午餐,妹妹先告辞了。妹妹还没见过我那俊朗非凡、一表人才的侄子呢!”安然拍了怕手,立即有黑衣人提着食盒从暗地里出来。
安然飞身下了房顶,轻飘飘的旋转落地,身影优美,衣袂飘飘。
冷依云看着食盒,敛去了光芒,眼眸又成了灰白之色。对于她的食物,她已经无所谓了,不就是吃自己的肉吗?吃吧,吃了她的肉,她才能更加的恨安然,她心里的怨念才会越重,对安然的诅咒才会更毒。
可是,当黑衣人打开食盒的盖子时,冷依云无所谓的脸上却变了颜色。那食盒里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全是一条条花斑的绿色软体虫子,ru动着身体,纠缠在一起。
“呕——”
冷依云胃里翻腾的厉害,这种虫子光是看着就恶心透顶了,怎么可能咽的下去?他们这些魔鬼,魔鬼,她不要吃,她不要吃...
她惊恐的眸子望着黑衣人,只见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冷笑。粗糙的大手捏起筷子,夹了两条肉虫子塞进冷依云的嘴里。
冷依云死活不肯张口,肉虫子软软的身体跟冷依云的唇砰在一起,冷依云的嘴唇被肉虫子的脚爬得痒痒,一个没留神,打开了牙齿,黑衣人立即瞬间将虫子塞了进去。
“呕——”
冷依云还未来得及吐出来,黑衣人又迅速的夹起虫子往她嘴里塞。一寸长的虫子全塞满了她的嘴巴,在她嘴巴里搅动,绿色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留下,恶心、厌恶、恨意、生不如死!
“这可是尊主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好好享受这一顿,晚上还有好东西等着你呢!”黑衣人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从地狱爬上来的阴森冷冽,看着冷依云的眸子越发的嗜血。
冷依云摇着头,够了,够了...她真的受够了!陆俊辰变得和他娘亲一样恶毒、冷血,手段残忍,心狠手辣。
“尊主让我转告你,别动歪心思,也别幻想着谁能发现你或是救你,他每天都会为你准备盛宴的,让你每天的生活多姿多彩。”
直到一盘虫子都进了冷依云的肚子里,黑衣人才收拾好食盒转身离去。尊主这差事,实在是找对了人,他最喜欢折磨人了!
“呕——”
黑衣人一走,冷依云胃里翻江倒海,把刚被迫咽下去的东西全都往外吐,全是绿幽幽的汁液,还混着花斑虫子烂掉的尸体。汁液和残尸顺着她的下巴流到她的脖子,在沿着往下...
安然沿着丞相府的围墙,慢悠悠的晃到丞相府的大门前。雪球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像一道闪电般窜进了她的怀里。
丞相府看门的人几人见到安然,还没出声,安然只是站在台阶下,四人已经吓得双腿颤抖、肝胆俱裂了。
安然一次挑衅丞相府那是偶然,她第二次挑衅丞相府他们也信是偶然,可是,第三次、第四次呢?一道圣旨便定她为丞相府的大小姐,气死了老夫人,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丫头片子,他们实在是...惹不起!
“安...安大小姐,你...有何贵干?”小厮这次学聪明了,不敢再出言不逊,颤颤巍巍的问道,眼里尽是恐惧之意。
安然莞尔一笑,这些看门狗终于有了眼色劲儿了。以前都是左一声妖女,又一声妖女的,终于换了尊称了。可见,许氏的死倒是给他们敲了敲警钟。
“听说陆大少爷回来了,特来看看!”安然语罢,抬起脚就往台阶上走,谁也不敢拦着。
安然顺利的进了丞相府,刚绕过花厅,便看到陆俊逸和陆雪香朝他走来,陆雪香眼尖瞧见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放开陆俊逸,嚷着跑向安然,欢喜的道:“安然姐姐!”
陆俊逸抬头望过来,看见安然,突然愣了神,她怎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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