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微妙,颜珞笙短暂无言过后,忙不迭爬起。
虽说库房里四下无人,但她着实没有“白日宣淫”的勇气,何况昨晚的后遗症尚未消除,这么快就再来一遭,只怕她的骨头都要散架。
她把石子放回匣中,若无其事地继续挑选归宁礼:“依我看,送阿兄一个马鞍也不错,他即将返回北疆,终归用得到。”
见她心虚不已、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望他,姜义恒暗自好笑,并未戳穿:“玖竹何时出发?”
“四天后。”颜珞笙答道,神情复杂,“这次他会带清羽一起走,让她在凉州暂住。但我不知,他是出于歉疚,觉得新婚不到三月就抛下妻子非人所为,还是当真不舍与她分离。”
“至少玖竹同意令嫂跟随,这是件好事。”姜义恒合上匣子,宽慰道,“朝夕相处,迟早会有动心的一天,玖竹本就不排斥令嫂,他需要些时间来辨识自己对她是何种感情。”
“但愿如此。”颜珞笙叹息。
当年兄长与聂清羽定下终身,她原以为国丧之后,两人成婚,感情必将日益深厚,谁知皇帝一道命令,把赵将军调去北疆,兄长既在他麾下,自然须得追随上峰,这一去便是两年。
聂清羽时常给他写信,与亲手缝制的衣物一同寄往边疆,兄长也会予以回复,还送过她一柄能够贴身携带的小弯刀。
收到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聂清羽很是哭笑不得,颜珞笙有意无意提及“北方边陲的百姓受胡风影响,以刀定情”,她才眼睛一亮,还抽空与赵家大小姐请教了几招简单的防身术。
赵小姐听闻前因后果,趁聂清羽独自练习时,悄悄将颜珞笙拉到一边,无奈道:“应是我那不解风情的二兄长给令兄出的主意,他送了我二嫂同样的东西,把我二嫂气得够呛。”
她看向庭院中专心比划招式的少女,慨叹道:“清羽对令兄当真一往情深。”
颜珞笙怕聂清羽失望,没有告诉她,打心底里,她认为兄长不解风情的程度比起赵二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家是“想要”为妻子挑选礼物,兄长却属于礼尚往来,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聂清羽还请她保密,莫让兄长知晓她去招提寺求佛的事,因为不希望他对她抱有感激与亏欠。
颜珞笙只得应下,总算明白了当初兄长撮合她和姜义恒时的心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义恒仿佛看穿她所想,温声道,“别担心,玖竹……是个聪明人。”
颜珞笙点点头,收敛思绪,拿起旁边的另一只木匣。
又过了两天,省亲的日子如期而至。
大多世家贵女出嫁后,回门都会精心准备、极尽铺张,以示夫家对其重视,由此稳固两族联姻,或威慑曾经生过龃龉的亲眷,但这些对颜珞笙而言殊无必要,她与姜义恒一合计,除了不可删减的礼制,其余悉数从简,只当做一场普通家宴。
颜家却不敢松懈,上下严阵以待,精心准备了美酒佳肴。
好在宴席的氛围还算轻松,颜珞笙再三坚持,让父母兄嫂私下里不必称她“娘娘”。
午膳结束,颜珞笙陪颜夫人和聂清羽闲聊。
说到后天启程去凉州,聂清羽面露愧色,对颜夫人道:“公子鞠躬尽瘁、卫国戍边,我身为他的妻子,本该代他侍奉尊长,如今却要离家远行,您与颜公宽容大量,我却着实心有不安。”
颜夫人不以为意,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府中的下人并非摆设,我和老爷何须劳烦你亲身‘伺候’?你是颜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又不是买来的奴婢。”
聂清羽眸光闪动,似是受宠若惊,颜夫人愈发疼惜这个温柔懂事的女孩,不禁轻声道:“清羽,出门在外,玖竹如有思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你无需忍气吞声,与他明说便是。”
“您不必为我挂心,”聂清羽莞尔一笑,赧然垂眸,“公子未曾亏待我。”
这时,颜玖竹走入院中,见三人相谈甚欢,不觉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阿音,父亲有事与你商议,请你去书房一趟。”
颜珞笙起身,将位置让给他,临走前不忘打趣道:“阿嫂正在与我和阿娘夸你,阿兄须得好好待她,方可当之无愧。”
“那是自然,”颜玖竹笑了笑,“清羽是我的夫人,我本该力所能及给予她最好的待遇。”
聂清羽闻言,明知他所指为何,脸上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红霞。
颜珞笙来到书房,父亲正与姜义恒交谈。
颜晟望见她,略一点头,接着道:“为免引起谢家怀疑,顾振远没有直接传信,只是通过纪诚给臣带了一句话……小心提防天渊进犯。”
“依他所说,谢家非但与前朝余党暗通款曲,还打算勾结天渊?”姜义恒语气平静,未觉半分惊讶,与前世相差无几的走向,谢家终归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彼时他亲临漠北指挥作战,与赵将军大破敌阵,天渊可汗被擒,王公贵族们四散奔逃,可汗之妻、前朝平乐公主派残部行刺他,也被他提前识破,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
事后顺藤摸瓜,竟查到谢家参与其中的痕迹,谢广临利用自己在军中的人脉,为那些刺客打开防线,使得他们长驱直入营地、杀中原太子报仇。
如今想来,八成也有顾振远的手笔,他藏在暗处,只等着一箭三雕。
这一世,倘若顾振远临阵倒戈,谢家措手不及,事情定会变得更容易。
颜晟又道:“臣已禀明陛下,许是如此,陛下才决计令殿下与阿音去长安引蛇出洞。”
他看向颜珞笙:“阿音,最近可有顾小姐的消息?顾振远身份特殊,即使他弃暗投明,也很难得到重用,他肯与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仅仅是为了救他女儿,如果行事前让他见顾小姐一面,他必将死心塌地、忠诚不二。”
“上次收到来信,染歌的病已几乎痊愈,不出意外,近一两个月之内就能返回。”颜珞笙道,“但先帝的冥寿是四月二十五,我和殿下十天后启程,只怕赶不及等她。”
“我们可以将顾小姐的亲笔信拿给顾振远看,”姜义恒提议,“他总会认得女儿的字迹。”
颜珞笙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随着顾染歌体内余毒除尽,她落笔日渐稳健,早已不复原先气力虚浮的模样,应当能够彻底打消顾振远的疑虑。
是夜,两人留宿颜府,姜义恒婉拒了颜晟特地令人收拾出的院落,与颜珞笙住进她曾经的闺房。
他来颜家多次,碍于礼节,都是在堂屋或颜玖竹院中与颜珞笙相见,还从未造访过她的住处。
屋中陈设精美雅致,被婢女们打扫得纤尘不染。
书架上的大半藏书以及颜珞笙惯用的物品已搬去宣王府,只剩了些她小时候留下的诗稿画作,姜义恒翻看得津津有味,不经意瞥见一株红梅,忽然想到什么,长久停在了这一页。
颜珞笙抬手,试探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殿下?”
这画是她十二岁所作,笔力稚嫩,构图和色彩也有明显不足,断不至于让他迷了心神。
“没什么。”姜义恒如梦初醒,稍事犹豫,轻声道,“前世,承业十年十二月,我曾试图邀你去城郊赏梅,还托玖竹询问你的意愿,若非……那当是你我初见。”
颜珞笙微怔,旋即抱着他的手,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揶揄道:“我竟不知,原来殿下对我早有心思,可惜你注定要失望而归,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阿兄,叫他自个去‘享受’天寒地冻。”
姜义恒哑然失笑。
也是,以前的颜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神仙都难请,岂会因为他是太子就赏他三分薄面。
“但没关系,”她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从今往后,每年冬天我都会陪殿下踏雪赏梅,把前世的遗憾逐个补全。”
姜义恒揽过她温软的身子,仿佛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纳入怀中。
由于住在颜府,两人没敢弄出太大动静,洗漱过后,安分就寝。
颜珞笙的床榻与王府的相比稍显狭小,却也有足够空间。
夜半时分,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颜珞笙翻身时醒来,觉得有些冷,便本能地寻找热源。
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腰,把她捞进怀里,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转瞬沉沉睡去。
翌日,天空仍飘着雨丝,两人索性等放晴了再走,颜珞笙灵机一动,令素月去请兄长和聂清羽来玩叶子牌。
没多久,兄嫂欣然而至,众人一边打牌,一边谈天说地,不知不觉消磨了大半日。
到下午时,雨势渐小,颜珞笙正想着这把结束就打道回府,突然接到素月通报,说老爷有请。
她只得退出战局,匆匆赶往父亲书房。
一进门,颜晟直截了当道:“阿音,顾小姐回来了,刚到纪家别庄。”
颜珞笙有些意外,随即,眼中浮现一抹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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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星期一)有点事,尽量九点准时更,如果没来得及可能会稍微迟一些。
130章完结的flag倒了,但下周必完结,最后一次集合打团了。
话说前两天有两个小伙伴问我wb,我在那条评论回复你们了,我wb平时发的很少,偶尔转转欧美圈还有中土(我大中土真的是时代的眼泪了orz)的东西,如果你们不嫌我无趣,倒是可以来找我一起玩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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