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子拂花

    于是便这样,少司每天都会去找云沔,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不少。
    有时云沔在院中练剑,少司在一旁睡觉,偶尔醒来鼓鼓掌,又接着睡,而那日云沔正在院中看诗集,少司则躺在一旁睡觉,
    恰逢清风拂来,银白桂花自空中飘零,落在那熟睡之人面上,引得那人轻耸鼻尖。
    浅银细蕊衬得那白皙脸颊,好似隆冬桃花,荷叶秋月,柳枝凝雪,红枫蝉鸣,皆是虚妄缥缈,空想罢了。
    然而他却已浅醉迷心,来到那熟睡之人身边,轻附下身,屏住呼吸,缓缓吻上那微抿浅唇,刚触及便似芒刺针扎般收回,立刻坐在原位上。
    而这时那人却醒了,睡眼朦胧,看向云沔,语调懒懒地道:“阿沔,你还在看啊。”这话只是他惊梦后脱口而出的,完全未经大脑,正欲闭眼再睡,却忽听得云沔,道:“你一直没有名字,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
    这句话将少司睡意一扫而光,他兴奋直点头道:“好啊好啊,叫什么?”
    云沔看向天空,恰好一弯彩霓从屋檐而出,又止于屋檐,然这檐上霓与天上星一般,抓不住。道:“便姓婴吧,相传上古燕山有石,美似玉,石身覆着彩色纹路,仿若夜中星,名为婴石。”
    “那名什么?
    云沔将手中的诗集拿过去,指着一处,却也遮住一处,道:“山有榛,隰有苓,便取这个隰字如何?”
    “婴隰。”少司品了品,便道:“不错!好名字!”
    云沔见他眉开眼笑,可他不知这两字藏着自己的私心。
    婴隰又道:“阿沔,我还没问过你,你为何喜欢读兵书呢?”
    云沔道:“因为我以后想当一方都事,护一方安宁。”
    婴隰听得他这般说,却想:你这么模样倒像是谋士不像都事,却道:“那这样为何不去修仙习道,斩妖邪,济苍生。”
    “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我只想护一方平安。”
    然而这时老管家隔着几条回廊,就在喊着,“少爷!少爷!......”
    云沔忙侧头去看婴隰,而侧边已经无人了,只见那老管家急急忙忙跑来,道:“少爷,今日来了苍周城的人,说是探得云府有什么什么灵蕴......灵根,此刻便在主堂内,所以老爷命老仆请你过去。”
    云沔听后实在毫无兴致,便道:“陈伯,我对那些又不感兴趣,委实不想去。”
    那老管家又道:“老爷说不能拂了人家脸子,还叮嘱老仆说什么都得请您去一趟,少爷,您就随老仆去吧,就去看两眼,最后愿不愿意还得瞧您自儿。”
    云沔也不想让他为难,便将书放下道:“那我便去看看吧。”说着又看了眼旁侧的躺椅,也不知他还在不在?便随着老管家去了正堂,然而婴隰隐了身形也跟了去。
    而今是苍周城初建,他们正在广寻灵蕴优异者,因此便寻到了云府。
    云沔进入主堂,先向云疏之行礼道了句,“父亲。”便退居于侧位上。
    云疏之向苍周城人介绍道:“这便是犬子云沔。”有对云沔道:“沔儿,这便是苍周城虚言长老与轻崖长老。”
    云沔随即起身行礼道:“虚言长老,轻崖长老。”
    这时虚言对云疏之道:“令公子灵蕴优异,灵脉强劲,是位不可多得的修仙人才。”
    云疏之一直认为修仙习道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也不好拂人家脸面,便道:“小儿心拙口夯,仙师过誉了。”
    虚言又道:“是云老爷自谦了,若令公子修仙习道,日后必定能飞升成神。”
    云疏之一听,还飞升了这更不靠谱,便道:“这事还得看犬子自己。”于是对云沔道:“沔儿,你可有意去苍周城呢?”
    云沔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便起身行礼对虚言道:“虚言长老,晚辈短见薄识,燕雀之志,恐难行修仙习道之路。”
    轻崖听得云沔这般说,便推了推虚言,虚言又道:“云公子有天赐灵骨,为何不愿将此好生作用呢?”
    “虚言长老,晚辈无心行此路,若硬是去了,恐效果甚微,还是留在俗世做一介俗人得好。”
    虚言见云沔都如此说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同轻崖,向云疏之行礼道:“看来此番,是吾等叨扰了。”
    云疏之见状便客气地要直言相送,而云沔则往小院走,这时婴隰显出身形道:“阿沔,等你当了都事,我便携大礼来贺。”
    云沔不禁笑道:“好啊,届时我便出门相迎。”
    入夜后,婴隰又留在了云沔房中,他隔三差五便要睡在这里。
    此刻正像只树熊似的抱住云沔,还将一条腿搭在人家身上,一手环着那劲瘦腰身,这时云沔忽然问道:“你除了抱我,可还抱过他人?”
    婴隰思索片刻,道:“还这么抱过软枕。”
    云沔低声笑笑,却感到身后人凑近自己颈间嗅嗅,又说了句,“阿沔,你好香啊。”
    云沔被他这么抱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羞意,只是一边无聊地扣着被褥,一边道:“许是这桂花木床的香味。”
    “这原来是桂花木啊,我看庭院中也有一棵桂花树,但是银桂,你跟喜欢银桂花吗?”
    这时云沔突然转过身,看向旁侧的婴隰,道:“喜欢。”
    婴隰被他忽然转过弄得有点发懵,呆了片刻便问道:“为何?”
    “因为洁白无瑕,芳香迷醉。”
    翌日
    云沔辰时便已起身,他见婴隰还睡着,便如同往常般去同爹娘用了早膳,回来时见婴隰还睡着,便替他掩掩被角,就坐在一旁看兵书。
    没过多久婴隰就醒了,先是在房里转了一圈,而后走到云沔旁边,同他坐下,拿过一旁的兵书也看起来。
    自从他总来找云沔后,便学了看诗集看兵书,还有作画,当然这些都是云沔手把手教的。
    他看着看着便恍然间看到一个东西,将过去它拖出后,问道:“阿沔,这是什么?”
    云沔看了看那蒙尘的东西,道:“是棋盘,已经很久没下了。”
    婴隰拈起一枚棋子,随意摆在盘中,道:“为何不下?”
    “自从父亲繁忙后,便无人与我对弈,渐渐地就不下了。”云沔又看向书,却神情寞然。
    婴隰将那棋盘与棋子端在桌上,道:“那你教我,等我学会了,我整日都与你对弈。”
    于是两人将棋洗净后,便端到院中石桌上,相对而坐,婴隰执黑子,云沔执白子。
    云沔先同他讲了一遍围棋的规则,便带着他一步一步走,桂花落于二人指尖,带着一抹芳香跌在棋盘中。
    这时婴隰忽然问道:“阿沔,在人界教书授业者称为什么?”
    云沔虽不觉其意,却道:“山长。”
    随后婴隰看向他,笑道:“那你便是云山长,而且只能是我一人的云山长,以后也只能教我一人。”
    云沔听他那样说,不觉低头浅笑。
    婴隰凑近他,又道:“好不好?”
    云沔抬眼看着他,浅笑着说了一个“好。”
    而后又因婴隰很久没回魔界了,于是今夜他便打算回去一次,然而他是抱着云沔,等怀中人睡着后才走的,而他回去主要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将他名字告诉给那两个成天称他儿子和小子的人。
    婴隰回到魔界便直接去了桃离园,这个地方是戚殇给自己建了好在魔界唱戏的,而他的爹一般不在魔宫便是在这听戏。
    他一进桃离园,他爹便道:“小子回来了,来来来,听你干爹唱戏。”
    婴隰走过去,正声道:“从此刻起我便是有名字的了。”
    他爹一听,打趣道:“哟!不得了不得了,还给自己取名字了,是叫小包子还是大白菜啊?”
    这时戚殇不知何时从台上下来的,已坐在一旁道:“或许叫毛土豆。”
    话一出,这两老不正经相看一眼,随即便哈哈大笑,婴隰见他这样,乍然起身一拍桌子,道:“严肃点!是婴隰!”
    他爹乍然止住笑声,道:“听着还难懂的,这是你自己取的吗?毛土豆。”他说完又同戚殇笑起来。
    婴隰白了他们一眼道:“简直是对牛弹琴。”便转身要走,这时他爹冲他喊道:“又去哪儿啊?”
    “人界。”
    这时戚殇道:“你儿子都有名字了,你不给自己取个?”
    巫觋司看向他,道:“我不是叫巫觋司吗?”
    “谁把称谓当名字的。”
    而巫觋司疑惑道:“他为何总是往人界跑?”
    戚殇挥手化出一身常服,道:“这还不好吗?人界多好玩,走走走,我们也去玩玩。”
    巫觋司摆手道:“诶~,不行不行,我这魔界事多,能听你唱唱戏就不错了,人界还是算了。”
    “我唱得一般,要去听了人家正宗的,才知道什么叫此曲只应天上有。”戚殇说着便要去拉他。
    巫觋司道:“你鬼界难道不忙吗?”
    “忙里偷闲,苦中作乐,要学会享受,快走了快走了,顺便还能去看看毛土豆在人界干什么。”语罢,戚殇便拉着巫觋司往桃离园外去。
    等婴隰回到人界,进到云沔房中便轻手轻脚躺回床上,又伸出手将云沔的腰揽住,却忽听得云沔道了句,“魔界是什么样的。”
    他以为云沔在梦呓,便搂过他,正欲闭眼,又听得云沔说了句,“我能去看看吗?”
    不是在梦呓,便道:“当然可以,只不过魔气会侵蚀你,但我可以择一处好地方,再建一座庭院高楼,将那里的魔气散去,你以后来了,便能住里面。”
    然而许久也未听得身前人回话,他微微起身一看,竟是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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