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极方退缩了。
他素来要脸面,这莫初声的话,几乎那就是让他自个儿揭开了面皮往地上摩擦。
受不了。
他转身想走,孟侯爷却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大师,我家这孩子都被惯坏了,从前是做了不少坏事儿,也是我这做父亲的错,向那些人道歉也是应当的,用不着一个月,回去之后,我这就带着我儿子,亲自过去,也绝不以孟家权势压人,必要让大师瞧了我儿诚心。”
“爹!?”孟极方这次是真的被镇住了。
他孟家乃是侯门,又是四殿下的外家,何等的尊贵荣耀?
便是他犯了些错,又怎该如此低头?
“我儿自小锦衣玉食,没受过委屈,如今想来是我错了,若我对你严加管教,或许你如今便不会有现在这一劫,你向来要强,也贪玩爱热闹,进了旁的道观,一生循规蹈矩,委实不适合你。”孟侯爷又道。
他仔细瞧了,这水月观……即便要学的东西多,可看着莫凌子还有这莫初声,都不是那顽固古板之人,长久来看,他儿子在这里,不会憋闷。
一时低头,算不得什么。
便是在官场上,该认怂的时候,也得认怂。
而且,他说的也是真话,最近他确实是十分后悔,那些大师批命之言,多也是说他这儿子,是富贵窝里放纵惯了,将来越是如此,命走的越早。
他也深知,孟家上下,包括他在内,对这孩子,都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哪怕他犯了天大的错,他也绝不可能对儿子狠心。
只这一点,就能让他儿子万劫不复。
至于瞧见什么阴魂之类的东西……
孟侯爷是想象不出那玩意儿的可怕之处,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活人,死人若是有本事,那这活人活着岂不是没意思了?
“爹,我不……”孟极方抗拒。
“儿子,听话,莫要让我与你娘操心。”孟侯爷一脸意味深长。
“……”孟极方头疼。
他造的孽就这么大吗?老天爷要这般玩他?!
是,他是不懂事儿,有时候瞧着那些个寒门酸学子会忍不住讽刺欺负两下,但也没别的了……
起码,他不杀人放火啊?可比很多人纨绔子弟强多了的!
“既然孟侯爷有心,那就如此说定了。”谢桥淡淡一笑。
她倒是想知道,这孟极方,是不是真能低下头来。
孟侯爷说完之后,还不忘办一件大事儿,连忙着人,将东西搬进了望运楼,一箱箱的物件,还有……放在谢桥面前的一沓子银票。
箱子一打开,里头有不少珍玩摆件,都挺值钱的样子。
“既是拜师,怎好没有孝敬?我这儿子一无是处,也只一个家世还算能看,如今虽没彻底定下来,但总不好白跑一趟,便先将拜师礼放下,待我儿子重新做人,到时候再正式给莫大师磕头。”孟侯爷很会做人。
都不听谢桥拒绝的声音,拉着儿子,转头就走了。
孟家其他人,走得也快。
谢桥和莫凌子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