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坐在他身上,面朝车帘处,眼梢瞄到帘子稍动,猛地抱住赫连钰,深深吻上他的唇,赫连钰也不由自已地将她紧紧抱住,去回吻她。
帘外的声音随即僵住,撩起帘子的细白玉指猛的一抖缩,帘子落下瞬间。
要不是那帘子挡住了外面所有灼热惊异目光,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目光里“牺牲”掉。
这抢眼的世纪一吻,不禁让外面唏嘘一阵。
在外面的抽气声中,赫连钰猛的抽神,唇舌从流光嘴里退出,立即瞥向帘子处,看见帘子微荡,他知道是让阿曼给瞧见了,不由得眸光一敛。
眼前的这个女人倒也有这份心思?她是要让阿曼吃醋么?那么她对他始终是……
攸得,他心中一喜,沉黑温润的眸光又落到流光身上,见得这个女子身子微微轻颤,他二指迅速地轻捏住她的下巴,喷薄在她面颊上的气体粗噶又带着一抹挑.逗趣味,“流光,你故意这么做,也会心慌害怕么?”
流光却是眨巴看下美眸,冷冷一笑,“王爷,你不要搞错,臣妾是在替你心慌担心,你待会出去该怎么办,刚刚可是让你宝贝得紧的秦小姐看到了。”
没错,她是故意的又怎样?她刚才瞥到秦曼青撩帘子,猛的又生出了这个想法,她带着玩性,故意吻住了他,就想看看他的反应是什么?
只是,为何他却不是如以前那般愤怒,甚至还是有丝小得意?她有丝搞不清楚他了。
“流光,以后莫要贪玩,再玩这样的花招了。”
“爷,既你气臣妾惹了阿曼,不如谴臣妾回府吧?”
他一下子明白这女人恶劣行迹,不过是故意让他生气,好让他敢赶她走,她便如此不耐烦待在他身边么?
顿时,他的眸光一寸一寸暗鸷下去,带着逼人的胁迫和警告,而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慢慢收紧,慢慢用力。
“你休想!”
突然气氛陡转,这次的怒不比之前的打打闹闹,而是真的动怒了,从他这要吃了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而每当他动怒之时,他这周身散出的闫冷肃杀之气,就不禁教她身子微微打颤。
原来同为他的女人,秦曼青在他逗留在她房里时,可以明目张胆拉走他,而她却玩不起任何花招。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这就是区别啊,赤果果的区别……
流光心里又被狠狠揪了下,自己双手用力一握,努力地扯出薄凉而讽刺的笑意,但即便是笑着,仍遮掩不了她声音的微微嘶哑,“哎……爷,您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罢。只是,你这手上还是别太用力得好,待会我下巴上多两道指印,谁都难堪。而且,外面这么多人都在等着我们呢,我们这里还是速战速决吧。”
他眼眸一眯,唇角凌厉地爬上一抹冷笑,随即在她下颚上的手也顿时松开。
她从那抹冷笑里看得出,这仇他稍后是一定要替秦曼青报的,她只轻轻一笑,从男人身上下来,坐到一旁,整理起自己的衣衫。
男人瞥了一眼她,她小脸上红白参半,他的眉眼里登时擎起一丝笑意,他一掀衣摆便走。
流光整理好自己后,也随着他下去,哪里知道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扔在帘子口的香蕉皮,劈叉式的岔开腿,这滑跤来得太匆快、而车厢过于宽大,抓不住什么来让自己稳定下来。
唉呀娘呀,真是造孽啊。
望向前面男子,也回过头来看她,见得她向自己跌滑过来,他竟长眉一挑,眼里含笑,好整以暇地侧过身子。
她心里冷笑,刚刚她给了点颜色给秦曼青看看,他就见死不救,即便她腹中还怀着他的种,妈蛋的,老子以后一定要好好整回来的。
可当下却完了,注定要跌出马车,虽然不至于摔个狗吃屎神马的,她可以来个完美的凌空侧翻,然后安全落地,可是毕竟她是个民女,与那些个人精们有几日不见,若以这样的出场方式相见,总归太违背她这民女的普通又低调的路线?
正当她的身子要被华丽丽地甩出去之时,腰腹前忽然一重,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给半路截住,手臂又是一带,她跌进他的怀里。
他是半蹲着的,而她半趴着,这么古怪而*的姿势,幸好还有帘子挡着,不然落入旁人眼里,这次唏嘘声也是不够的,恐怕要来些尖叫的。
惊魂未定,她微微撑住他坚.硬的胸膛,想从他身上出来,打破这个别扭的姿势,却见到他深黑如墨的眼里那份淡淡挪揄,“自造孽不可活也。”
流光抽了抽嘴角,你爱笑便笑吧,谁教她倒霉,扔给他的香蕉皮他没踩到,自己却踩到了呢。
“还不放开我,秦小姐又要来催了。”
赫连钰立即松开她,二人才出了马车,而在走下马车时,赫连钰还绅士地朝她伸出手,流光也很配合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心里,同时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不得不佩服他们两个,都是响当当的实力演技派啊。
这里已是城郊,早已选好的落脚地。
因此次出行老佛爷也执意要来,因此早前皇帝早就给沿途各郡各县下达告令,做好一切安排。
暮春四月,城郊芳草依依青碧连天,极目远眺处森森密林,绿意直染到了天尽头。养眼之极,阳光也不甚浓烈,带着适宜的温暖洒将下来,懒洋洋的感觉油然而生。
数百华美的营帐散落在空地上,错落有致。营帐想是早便搭建好了的,专等皇帝此次出行,也可见今晚上是要在这野外渡过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站在营帐之前那密密麻麻的人墙。
正中间站的是皇帝,左侧是老佛爷和兰妃,玲妃,内侍,但与皇帝挨得最近的还有一个新面孔,很是年轻亮眼,估摸是皇帝的新chong,这皇帝曾经的chong妃丽妃才刚死不久,皇帝就新纳了妃,只是这位娘娘相貌却熟悉得很,轻轻瞥了身边靖王,这个女子眉梢眼际,神色气态,竟与靖王有五成相似。
靖王五官面相不若皇帝那般长得硬朗,偏了几分温纯,可见靖王长相是随了他母妃素妃娘娘,也可猜测得出这位新chong长得像透了素妃娘娘罢。
又猛地想到丽妃,据说丽妃长相与太子母后沈皇后俏似,如今这皇帝又……
不知这皇帝究竟是多情还是专情,又新娶了个可以当他儿媳的女子,可他是不是只爱这新妃子与素妃娘娘俏似的容颜罢了呢?
这些都是未知,但是靖王的面上是一贯的温润如玉,看不出任何情绪,无论他老爹出于何种原因,但流光想这货的心里只怕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在皇帝右侧,则是一些众皇子与各位的家眷们,这些人她大多相识,依次过来是太子、四爷、八爷、云阳公主、极乐侯等。
但是,这前夫太子爷盯着她的眸光甚是奇怪,微微发着光,有点像……看到小香子做的大肉粽。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比喻来,反正她每次看到小香子做的大肉粽,眼睛里都会发出这样的光来。
皇帝身后一排站了几位重臣,她最为认识的有孟相和刑部郭尚书,还有她大哥谢金翎。
丽妃一案了结后,大哥官复原职,又做回了他的金羽卫正都统之职,爹爹却不再是大将军,但也总算落了个闲云野鹤的生活。
再往后一排,便是朝臣家眷,名门公子千金小姐。
这次出行人数众多,看来都是皇帝所器重之人。
大家也笑着相迎靖王,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微微轻讽,刚刚凭着那车厢里的激.烈一吻,谁都会将她想成那种不堪的女人,不过碍于靖王颜面,皆不敢说罢了。
流光却对这些人的目光不以为奇,唯一让她好奇的就是秦曼青了,她去打量已回到队伍里的秦曼青,瞥见她面上虽笑意温婉,但那眸子里那淡淡的却不可略过的嫉恨之意,让流光心里又乐了几分。
有些手段又不止秦曼青会使,她运用起来也是如鱼得水。
皇帝携着身边的新妃缓步走过来,冷看了眼流光,眉梢微微拧起,沉着声音道,“身为皇家的媳妇,当检点些。”
饶是流光脸皮再厚,让皇帝当着数千人官兵和朝臣的面挨批,流光也微微低了低头,脸上升起一抹羞红。
然而在她低头时,赫连钰宽大的手掌突的搂在她的腰,紧紧一收,将她往自己身边搂近了几分,流光微微一怔,去看赫连钰,他的侧脸如春天的湖水,看着暖洋洋好不舒服,而他眸子里微微露出的精光却格外冷寒,与这初春的气息格格不入,看得他薄唇一掀,语气却格外沉笃,“父皇,情到深处,儿子便吻了自己的妻子,正如父皇爱将美貌年轻的女子纳为己有,儿子想这些统统是不为过的。”
一言毕,萧风乍起。
靖王这话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含沙射影指责皇帝新纳了这位妃子。这老子娶老婆似乎轮不到儿子来管教!
流光心里竟又犯贱的微微感动,即便他只是心中太过仇视这皇帝新娶了个与他母妃相似的女子,才忍不住发作,但那“妻子”二字却直直撞入流光心尖,扯起不痛不痒的麻。
在众人眼里,靖王这般维护妻子,也可见这靖王当真是chong爱这民女谢流光的,估摸上次婚宴,只是迫于老佛爷在场,才让谢流光吃些亏的罢。
“放肆!”气得微微颤抖的皇帝许久才恶狠狠道了一句,而皇帝身边的新妃一下子眼眶便红了。
可这一句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喘一声大气,这跛脚王爷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靖王,你对你父皇也真是太不敬了,连哀家都听不过去了。”一向不喜靖王的老佛爷也是出来发话。
这时总有伶俐的人出来打圆场的,例如玲妃,她笑盈盈地,用捏着手绢的嫩手轻轻抚了抚皇帝的胸口,“陛下,孩子心直口快,年轻不懂事,又打小没得母亲在身边照顾,何须与这苦命的孩子一般计较?今日*明媚,出游的大好日子,何必让这种小事搅得不快。”
说着,又向赫连钰挤了挤眼,让他快些向皇帝认个错。
赫连钰性子表面温和,其实内底傲慢的不可一世,即便他会认错,但她却有些于心不忍,这跛脚王爷似乎已隐身了一生,流光倾洒一笑,朝皇帝与玲妃见礼,“是流光做的不对,在这里向父皇赔罪了,也请父皇、玲妃娘娘放心,流光以后不会这样了。”
有了台阶下,皇帝面上才有缓和,但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梨花带雨的新妃,眸又深了下,大家都以为以皇帝往常脾气不会饶了靖王。
“罢了,罢了。大家都先回营帐稍作休息用膳罢。”
众人只见皇帝大手一扬,每间多了几分年老之人的累倦,搂着新妃回营帐去了。心中无不猜测,看来这靖王是越来越受青睐了,这太子爷……
一众人都暗瞧了赫连修一眼,默默散场,各自回各自营帐,而赫连钰的手却仍死死箍在她腰间。
流光轻咳一声,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在他耳边小声道,“爷,散场了,戏演完了。”
随着她的眼色,适才他也注意到在他腰际上的手,何时不知不觉搂上去了,他本想别到身后去,但又执意在她腰间搂得更紧,微微气闷道:“谁让你多嘴向父皇赔罪的?我不是说过,以后你在任何人面前都莫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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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出意外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