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初秋时分,这屋子却极阴,因为背阳,只有早上日头初升的时候才能见到一分阳光,而到了下午,晨光带来的温度早已经消退,屋子里寒气森森的。
枫红鸾摇摇头:“不冷。”
燕儿送了水过来,脸上几分无奈:“皇上下的命令,王爷也没有办法,皇上还不许王爷外出,把王爷幽静在家中,终日的送些歌舞艺妓来府上,吵吵嚷嚷的,烦死个人。”
枫红鸾一怔:“皇上下令?”
“不然王爷也不舍得这样委屈小姐的,可是皇上圣旨到,王爷有什么法子,小姐回来了就好,依奴婢看,皇上着实过分,强扭的瓜不甜,他非要王爷宠幸王妃,可是奴婢偷偷打听了,王爷每日睡在地板上,也不上床。”
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算是误会他了。
原以为这一宅邸的莺莺燕燕是泓炎弄来的,原以为夏蓉灵搬回了正房,她被遣送到清风阁也是泓炎忌惮大将军的安排。
没想到,又是皇上。
圣命难违。
对皇上,枫红鸾陡生了十万分的厌恶。
可对泓炎,却依旧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泓炎爱她,可她更清楚的意识到,泓炎对的爱,永远没有办法跨越皇上这道障碍。
燕儿见她不说话,担心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事!”
“要不要奴婢去请王爷过来,要是知道小姐回来,王爷必定十分欢喜。”
“不必了!”枫红鸾抬手,轻笑一笑,门口,忽然一道高大身影,不偏不倚的堵敞开的门扉中间,遮住了大半的光明,在地板上落了一道长长的身影。
见到来人,燕儿微惊,留香忙拉着她请安:“怀王吉祥。”
枫红鸾起身,也吃惊:“王爷怎么来了。”
“你们都下去。”
泓挚(以后都这样叫怀王了)冷冷一声,语气不容反抗。
燕儿看看枫红鸾,再看看泓挚,不敢动作。
留香则是直接问道:“怀王来了,燕儿你去请王爷过来,我给怀王泡茶。”
燕儿应了一声要出去,却被泓挚一个冷眸扫过来下注,那眸子冷色,从燕儿身上,移到了留香身上:“出去,我只和你们小姐待一会儿,我有些话要问她。”
“可是……”
“出去吧,留香,燕儿。”
看着泓挚脸色不对,枫红鸾怕出什么事,想着大白日的这是在王府之中,泓挚应该也不会做什么过分举动。
平素里他向来温润如玉,平易近人,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脸冷然,叫人感觉无比的陌生。
两人出去后,枫红鸾笑了一笑:“坐吧,王爷。”
他却岿然不动,眼神复杂的看着枫红鸾,良久开口:“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枫红鸾没听明白,也或者是她听明白了,却不敢相信泓挚问的是什么话。
“本王在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重复一遍,语气低沉压抑。
枫红鸾眉心一紧:“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王爷难道不知道吗?王爷这是哪门子的兴师问罪。”
“我兴师问罪,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他忽然丢了一封信过来,枫红鸾不解捡起,打开看了两行,秀眉就扭成了一团。
“这不是我的,我也没做过信上说的事情。”
“你难道是要本王去查吗?”
“王爷,我想知道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今日你离开不久,就有人送信来,说是给你的,本王不愿意相信信上所说的是真的,但是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你偷看我的信?”枫红鸾冷声道。
他眼神一凉:“果然你也承认是你的信了吧。”
枫红鸾眉心更紧,他这分明是断章取义,是他自己说的这封信是送来给她的。
无论泓挚怎么想,枫红鸾只有一句话:“单凭一封信,王爷你就一口咬定我不忠贞?王爷,若是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人,那随便你怎么想,我只告诉你,捉贼见赃,捉奸那双,如果你就要单凭一封信把黑的说成白的,我无话可说,我只是想问,你居心何在?”
泓挚眼底更是一片沉痛:“枫红鸾,你真以为本王会如此莽撞,我对你的心如何,你不是不知道。枫红鸾,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从小到大,我没有为谁失控过,你是第一个,知道吗?你是第一个!”
他最后几句,压抑着咆哮,看得出他心底的情绪波涛汹涌。
爱之深责之切吗?
枫红鸾看着失控的泓挚,捏着手里的信笺,他不知道是谁要这样污蔑自己,不过看泓挚的情绪表情,她就知道泓挚看到的,恐怕不仅仅是一封信这么简单。
冷静的,她开口:“王爷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如果是,尽管说,不然人证物证不俱全,你让我认罪,我也不会认?”
“价不升,你不要告诉本王你没见过,你不认识。”
心底一怔,价不升,她没想到此事和价不升有关!
“本王跟随送信人,找到了价不升,活捉了价不升,要本王重复给你听,他都招供了什么吗?”
身形顿然有些不稳,大将军,居然在她元气尚未恢复的时候,又要来一耙吗?
上次是顺水推舟收买兰香害死了肖云业。
这次,难道是收买了价不升,整出这一局“丑局”来陷害她。
“我什么都不曾做过,就算是他招供什么,也要我承认才作数不是吗?”
她冷了脸色,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