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事!”有人大声叫道。
廖学兵左手抓鞭子手柄,右手持剑,但剑身被蓝书杰用鞭梢缠住拉紧,等于双方的武器都同时失去了作用。
几乎就在眨眼间,两人不约而同松手挥拳砸向对方。
蓝书杰手上功夫不弱,终究是使鞭惯了,左手捏住廖学兵右腕,右掌接住廖学兵左拳。与此同时,两人的双脚电光火石向前撩出。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众人一时分不清情况,人人伸长了脖子去瞧,这一看,简直叫人啼笑皆非。
原来两人脚部同时踢出,但天之炼狱也因为松手而同时落下,剑柄一侧朝向廖学兵,剑尖一侧朝向蓝书杰。蓝书杰好巧不巧,抬脚正好踢中了天之炼狱的剑尖,这就让人尴尬了。
说时迟那时快,廖学兵一手肘狠狠砸中他的太阳穴。蓝书杰这边叫痛还来不及,脑袋又挨了沉重一击。
论空手近身格斗,廖学兵可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比赛完全落入熟悉的节奏。
打击接踵而至,廖学兵抓住对方的头发死命下压,膝盖跟着提起,在蓝书杰鼻梁骨狠狠一撞,再随手丢开,一切都结束了。
蓝书杰捂着鼻子倒在地上,指缝渐渐渗出鲜血。
裁判员倒计时开始,连数十下,蓝书杰始终没能站起。
周围观众好一阵叹息,有的说场上比赛瞬息变幻,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有的抱怨说堂堂高阶武道家输给对方,害自己赔了几千块赌注;还有人说蓝书杰骄傲自大,输了也不离奇。
这时一帮武林中人更是乱七八糟的马后炮一般,分析起比赛原因。
也有人觉得廖学兵有几分本事,前面两场比赛均是高姿态碾压对手,蓝书杰输了倒也不冤。
其他更多的媒体记者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问这个名叫廖学兵的选手究竟是谁,是不是值得给他上一篇报道,免得过几天打进决赛就迟了。
打完这一场,再打两场就跨进了六十四强决赛。因为是淘汰赛制,通过比赛名单就能看到后面两场的选手是谁,没有等级超过蓝书杰的选手,廖学兵等于半只脚进入了决赛。
萧继伦面无表情,圣心道馆的弟子等裁判员吹响哨子便冲进场内扶起师兄。
廖学兵得到裁判员确认比赛获胜后拾起天之炼狱,耸耸肩准备离开赛场,只见萧继伦再次朝自己走来,远远的便拱手朗声说道:“廖馆主功夫了得,身手惊人,在下佩服。”
廖学兵停住脚步,有些奇怪,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说话,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萧掌门客气了,廖某一时侥幸,实在上不了台面。”廖学兵发现有记者和摄影师正在拍摄自己,本来的粗话硬生生转为客套话。
萧继伦道:“不知廖馆主今晚可有时间,在下想厚脸皮叨扰一杯,不知……”
“欢迎欢迎。”看到摄像机的镜头对着自己,廖学兵笑得更假了。
另一边有记者喊道:“廖师父,廖师父!可以采访你吗?”
廖学兵摇摇头,以赛后状态不佳婉拒了采访的要求。
……
赛后果然有媒体对廖学兵在连续三场比赛的表现进行了报道。
这是《中海在线·武林版》的消息,文章中说,作为“无星级”武馆的馆主廖学兵,华明会官方登记的等级只有高阶武术家,却在竞争激烈的贝壳杯比赛连续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水平突出、表现优异,可以看做是一匹强劲的黑马。
文章指出,尤其是在与高阶武道家蓝书杰的对战过程中,廖学兵展现出了一名优秀武术家应有的水准,头脑沉着,身手冷静,打败蓝书杰并非偶然。或许广大观众朋友可以在后续比赛中看到廖学兵更突出的表现。
文章还说,就连圣心道馆掌门萧继伦也对廖学兵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我们不难看到,比赛结束后萧继伦主动向廖学兵发出邀请,也许会将其招致麾下,毕竟武林中人谁能拒绝圣心道馆的召唤呢?局势究竟如何变化,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但《武林网络》手机app推送的消息却有不同的说法。根据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指出,这次贝壳杯比赛存在很多不规范行为,特别是一些过去不名一文的选手却在比赛中以弱胜强,屡屡战胜高手,是否服用禁药,是否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该内部人士强调,贝壳杯主办方必须彻查此事,还武林一个公道。
廖学兵不关心媒体怎么说,他平时也不喜欢摆弄手机,更多的是关注学员们的表现。
今天的比赛日过去,方元宏和段元文晋级,李元嘉和张元良却惨遭淘汰。
论起来,四名乾光系的弟子身手功夫相差仿佛,学的也是乾光道场一路武术,不同的只是对手。李元嘉对上了来自云霸武馆的一名高手,只坚持了一分钟便被打出场外。张元良则是与天龙武馆的人对打,一时不慎手臂脱臼,输掉了比赛。
赢的人自然皆大欢喜,输的人不免唉声叹气,一路闷闷不乐。
蒋元昌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众人一起上了九座的商务用车,准备返回武馆。
那辆奔驰车重新送去4s店维修了,就没有开来,照廖学兵的意思,本来是要送去叶小白那家修理厂叫人胡乱装上玻璃、把前盖凹面锤平即可,最后被众人劝阻。这不笑话么,一百多万的豪车,本来还能修复,被你这么乱来可能就给毁了。
这次为了防备有人继续砸车,蒋元昌特意把车子停在体育馆外面的空地上,多交了双倍的停车费。
廖学兵正打算上车,突然看到退场的观众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戴着一副眼镜,头上一顶针织软帽,鬼鬼祟祟的模样,可不正是老冤家李丹岳的狗腿子许博么?
想起来,自己跟李丹岳的恩怨一直没有了结,砸车的事会不会是他派人干的?
廖学兵心中一动,换上一套普通的服装,让蒋元昌和弟子们先回家,自己混在人堆里悄悄跟着许博的去向。
许博左看右看,穿过退场的人流,还时不时回头观察后面的动静,好像做贼一般。
廖学兵走在他身后二十多米处,若无其事竖起衣领,如同地下党似的遮住小半边面容,不欲让许博认出自己。
只见许博离开人群,向着体育馆外边道路的花圃走去,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看,显得十分警惕。
廖学兵是老江湖了,从前混迹街头时各种打架、跟踪,早已玩得不亦乐乎,借助垃圾箱、广告牌、灌木丛、雕塑的掩护,一点没让许博发觉。
许博一直走到路边停下,掏出电话拨打,说了几句马上挂断,然后站在边上东张西望。
廖学兵一时好奇心大起,看许博这模样,不像是被李丹岳派出来砸车的,倒像是背着李丹岳去做什么坏事,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过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奥迪a6从南侧路口驶过,滑在许博面前停住,车窗微微打开一半。
许博急速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似的小物品递进车里。车里那人再反手递给他一个胀鼓鼓的纸包,里面装的似乎是钞票。
车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许博不住点头。
那人四十来岁模样,侧脸的线条刚毅,鼻梁挺直,下颔一撇短须。廖学兵看得分明,只觉有些眼熟,但是又说不出熟在什么地方。
片刻后,奥迪a6飞快离开,许博也往反方向就走。
廖学兵始终想不起奥迪a6车里的人究竟是谁,犹豫一下,再次跟在许博后面。
许博一无所觉,从原路返回,顺手摘掉帽子,露出他本来就很猥琐的面貌。一路走到体育馆外侧的地下停车场,廖学兵心道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去找朱雀武馆的车来砸吧?于是紧紧跟着。
许博却没有如他所愿,径自走到一辆宝马前打开车门上了车,疾驶出去。
廖学兵有些傻眼,车子开得老快一下追又追不上,只得放弃这次跟踪,准备回武馆好生休息一阵再说。
走出停车场,又见许博驾驶着宝马停在路边等待,廖学兵只得藏身于花圃之后,仔细观察。
一会儿,老仇人李丹岳过来了。
原来宝马是这家伙的车,怪不得许博一介苦哈哈的狗腿子,哪有什么本事买好车?
李丹岳步伐很快,双手插在裤兜里,不见肩膀晃动。廖学兵一见之下只觉怪异无比,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待看见李丹岳站在宝马边上,双脚只以足尖着地,脚后跟虚提,廖学兵一时恍然大悟:这小子气度变了!
脸色暗红,胸口以一种十分有节奏感的规律微微起伏,保持着平稳有力的呼吸,两眼偶尔四望,射出凌厉的光芒。
就连站姿也是一股精力弥散、随时随地可以出击的样子。
他已不再是那个孱弱的苍白少年,似乎从走火入魔的阴影走出来了!
李丹岳没有上车,而是呆在车边和许博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廖学兵还听到许博大声喊道:“岳少,那我八点再过来接你。”
眼见李丹岳已经走远,宝马就要发动,廖学兵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伸手拉开副驾驶室车门钻了进去。
许博手撑着方向盘,听到车门动静,刚想问“岳少怎么又回来了”,突然一只刚硬的大手紧紧捏住他的喉咙,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开车。”